二王姐说出这话,玉清夕明显一怔,尔后不无警告地道,“不许乱说!”
二王姐轻蔑一笑,道,“你就护着她吧!如今你刚醒转,还有许多过往等你去发掘。”
这话又让我揣测多多,王姐这是什么意思?
我刚想泛开思绪,却至洞外传来一道稚嫩的童音,“大哥哥,大哥哥,你在里面吗?我采到花儿啦。这就送给姐姐,好么?大哥哥……你出来接一下挽歌好么?”
王姐没好气地咒了一声,“又是这小鬼!都成你跟屁虫了。”
玉清夕不理王姐,径直对我说,“我去看看那挽歌,这就带她进来给你解闷。”
我应了一声,“嗯!”
不多一会儿,玉清夕抱着粉妆玉琢的挽歌走了进来,那小女孩一个劲在他脸上香香,他也不恼,嘴角却带着满足的笑意,这与繁花镜的他倒是判若两人,想他在茶语家,烦茶语家俩孩子的形容,如今想起来都让我不禁大笑。
我打趣道,“夕哥哥倒是转了性子。”
玉清夕难得腼腆一笑,“这鬼精灵可烦人了。”
挽歌似是香得心满意足了,这才离开他脸颊,四处张望了一阵,仿佛有些失落的摇摇她小手里的花儿道,“夫君大哥哥,你跟挽歌说的美女姐姐呢?怎么只有这个臭姐姐?”
听到“夫君大哥哥”的刹那,我以为我听错了,王姐后面的话却确证了这小女孩的确这般称呼玉清夕,我不觉莞尔。
“小鬼,你懂什么是夫君吗?不许这般粘着我清哥哥叫什么夫君大哥哥!你再叫我揍你!”
小女孩一脸无邪的挑衅,挥着小粉拳,“来呀来呀,我凤挽歌不怕你!你若敢动我一小指头,我年爹爹定将你拉去关地狱!你没看到丝涓姐姐也被我年爹爹带回魅蓝地宫禁足么?”
小小的威胁了一回,也不再纠缠,又再次四处张望着问玉清夕,“美女姐姐在哪儿?夫君大哥哥,我要把花儿送给美女姐姐。”
玉清夕指了指躺卧在黑石上的我道,“这就是大哥哥跟你讲过的美女姐姐。如今她受劫,正还回原形修行。”
凤挽歌,“哇!”的一声,倒让我及玉清夕、王姐怔了一回,也不知她小脑袋又突发什么稀奇。
却见她挣脱开玉清夕怀抱,奔向我,圆圆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羡慕,小嘴里,“啧啧”
之声让人摸不着头脑,就见她小手小心翼翼地摸着我冰冷的雪身,不无赞美道,“夫君大哥哥,您心里的美女姐姐真个美得让挽歌自叹弗如。”
继而又摇晃着手里的花儿送到我面前,说道,“美女姐姐,这花儿是挽歌特意去山上踩来送给你的,好看吗?挽歌瞧着美女姐姐就跟这些花儿一样美。”
我被这小女孩赞得心里直哆嗦,二王姐却给我抛了一句,“都是你的错!你不是一向根骨奇佳么?没事装什么可怜?还回原形!你分明就想霸占了清哥哥,你长点良心好吗?秋枫洛已经是你未婚夫,你还想霸占清哥哥!若不是你还回原形,清哥哥也不会知道魅流年允了我的条件,那净池水分明是我取回来的。头功偏就让你夺了去,你就等着受万族惩罚,受雷劈之刑吧。”
王姐劈头盖脸说了这么多,我才忆起,原来那晚魅流年他俩私下达成这样协议。我不禁拿眼瞧了瞧一个劲将花儿放在我身边的凤挽歌,仿佛我看见的是魅流年。
我正想埋怨一回魅流年,却不料二王姐突然就发疯似的奔出洞去,紧接着,就听到她大嗓门的叫开了。
“医仙一族的族友们你们不是一直想报仇吗?你们不是一直想找到那个罪魁祸首,确证她身份吗?如今我繁花镜镜国二公主梅逐芳告诉大家,你们的仇人是谁?她就如今就住在你们碧瑶洞正还回原形修行呢!你们赶紧来把她扔去劈妖台,让雷刑惩罚她吧!”
她那破锣嗓子这般一叫唤,不大一会儿,碧瑶洞外立时站满了医仙族人。
我听到有人在议论。
“你说的是真的?”
“这个梅逐雪真是三百前那个冰雪上神?”
“我怎么瞧着不像?就她那修为,还能掌管司雪袋?”
有人笑起来,“怕是都拿不动司雪袋!”
“就是!就她那娇嫩样儿,修为还差得让人咋舌,就一只小狐狸就把她变回原形。”
有人起哄道,“梅逐芳,她叫梅逐雪,听说你们是姐妹,你这样害你妹妹,实在有违长姐风范。”
“走走走,相比之下,这个梅逐芳还不如梅逐雪可信。”
便有人先行离去,我听到王姐急得直跺脚,“我说的是真的!你们这群青脸飞虫脸青了就算了,连脑子也不长!真个还不如被人夺了魂去做一具无意识尸体还好。”
这句话又惹恼了医仙族人,便有人要与王姐动手。
玉清夕安慰了我几句才慢腾腾拉着凤挽歌手走出去解围。
我听到玉清夕说道,“各位,别生气,我这妹妹就这脾气,大家稍微原谅一点,这就散了吧,别听她瞎说,逐雪妹妹怎么可能是什么上神?如今她连仙都还未入籍。”
有人附和着念叨几句,人群渐渐散去。
各种迹象隐隐证实我的确就是三百前冰雪上神,就算医仙族人今日真的要问罪于我,我也甘愿领受各种惩罚。
所以,刚才的骚乱我并不担心,也并不害怕,我已经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心理准备。
王姐见人群散去,想是急了,对着离去的人群抛下一句,“你们这群笨蛋,今日不信,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们相信。”
玉清夕冷冷的声音自洞外传进来,让我也不禁打了个寒颤,“梅逐芳,你到底想做什么?逐雪妹妹她哪里招惹你了?从始至终她都委屈求全低声下气讨好你。若你不是她姐姐,她犯得着这般小心讨好你?”
王姐气呼呼地回他,“那是她的事!她抢走了你的心就是她的错!”
此时,凤挽歌却笑起来,“臭姐姐,如今挽歌也抢走了夫君大哥哥的心,是不是你也要恨挽歌?”
稚嫩的童音说出的一个事实更让王姐气急败坏,“你这小不点也会趁火打劫。你若也抢走了他的心,本公主一样恨你!你试试!”
凤挽歌似乎做了什么动作惹得王姐更生气了,我听到呼啸的风声起,这小不点虽才第一面,我却没来由的欢喜她,于是我努力集中意念让自己飞起来奔出洞门,果真见王姐正抬手打向凤挽歌,我来不及多想,一个扑身便护在凤挽歌身前。
一道负重的气流划过,我生生被打落地上,也挡住了挽歌被击中的的可能,我没想到王姐如今竟然脾气暴躁到这种地步,这如同集了毕生修为的一击震得我五脏六腑都快碎裂。
如今我还回原形修为的确不如原来十分之一,又皆我是凝了所有的意念拼命施动身子,这是犯了修行大忌。
我知道玉清夕刚醒转同我一样受不得半点外力。我这一举也是为了保护玉清夕,只听见玉清夕至肺腑发出一句,“你疯了!”也不知他是在说我疯了,还是在说王姐,或者在说两人都疯了。
见我几乎碎裂的身子躺在地上,王姐发出奇怪的笑声,玉清夕极度冷漠地道,“逐芳,你走吧,从此你是你,我玉清夕今生不想再看到你。”
玉清夕显是痛心到极点,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蹲下身子将我拾取,像护着宝贝一般将我捧在手心,凤挽歌没好气地接道,“臭姐姐,你走吧!这仇挽歌我今天不讨。”
王姐抛下一句,“好!玉清夕,这话今日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抛下这句话,一阵风消失不见,只余下一地浓重的香气。
凤挽歌小手扇着鼻子,小嘴毫不留情地一个劲重复,“好臭,好臭……”
一道熟悉的嗓音突起,“什么好臭?挽歌,你又惹事了么?”
紧接着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定洞口,凤挽歌立即便噼里啪啦向来人告起状来。
看到我躺在玉清夕手里,来人脸色变了变,当发现我与平时不同的身子,再加上凤挽歌的添油加醋,他立即意识到什么,不假思索地从玉清夕手中抢过我,并说道,“玉公子,如今你自身难保,还是让魅流年我来为其修补损坏的身子。你带着挽歌后面跟来,我先带逐雪去找池鱼族长。”
也不管玉清夕同不同意,径直护着我飞快向罗池鱼可能在的地方奔去。
一边走一边不忘责备,“我才离开不久就发生这种事,看来炎云坞不适合你呆。”
我几乎是奄奄一息地回他,“我与你非亲非故,你不必如此对我。”
我几乎拼尽全力的语气,似乎重叠了魅流年某些久远记忆,一滴热泪毫无征兆地滴落我剔透的身子。
他僵着脸柔声警告,“不许再说话!我不想再重复那一幕!”
他的警告终究起了作用,我还真就听话地不再言语,其实是我已经失去了知觉。
意识游离进了一个久远的梦境,“我把我十几万年的修为及感情全凝集在这碧玺古琴上,等你轮回转世不许忘了我!它会护你周全!”
梦境里,我一直重复询问,“这是我吗?这是对我说的吗?夏傲雪,你什么时候变得对我如此紧张了?”
我不禁打了个激灵,夏傲雪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