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谢君瑛是怎么和皇帝说的,也不知皇帝是怎么命令冯易德的,总之,第二天一早,街头巷尾就又掀起了一股新的议论热潮。
十五年前的旧人被压在囚车中,在老百姓的围观下往天牢走去。
我躲在人群里,紧握着拳头,从车子出现的那一刻就盯着囚车,攥着拳头,有那么一刻真的很想冲出去救人。
手腕被身边的人一把抓住,楚天歌并没有看我,而是看着远处的热闹一脸的默然道:“看热闹就要有个看热闹的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藏不住心事,这可不是好事。”
说着右手腕一动,对着囚车弹出了一粒石子,让车里的人身体一震,警觉地抬头望着周围。
在与我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忠叔眼中浮现出甘愿赴死决心,轻轻地对我摇头后又低了下去。
我尽量控制自己不要难受,尽量让自己不激动,就那么盯着囚车远去无动于衷。
回到质子府,楚天歌连拉带拽的把我扯进了书房,我很不情愿的甩开他的手,还不等骂他,就把话吞了回去。
并非不想,而是有人打断了,莫庭一身黑衣打扮,端着茶坐在椅子上,瞧着我们两个推搡着进来,眼珠子等的老大,盯着楚天歌和我的手,连茶水洒了都浑然不觉得烫。
我生气的走过去,帮他把茶杯扶正,气道:“你不嫌烫吗?”
这一提醒,莫庭才反应过来,站起身拽着胸前湿了一片的黑衣,吹个不停。
“不是叫你在畅音阁坐镇吗?你怎么跑来了?”
“哦,是这位楚公子给我带的话,让我把阁中的人都分散到各地去,独自进京搭救忠爷爷的。难道他没有和你说?”莫庭有些惊讶。
我听了更惊讶,这是搞什么?
楚天歌瞧着我们兄妹,走向书案,“散开众人,是为了冯易德无人可抓可利用。一个空壳他没有可利用的,自然就没有机会做文章了。”
“可是,人们都知道,我们师承云渺峰,这样一来岂不是”我担忧的皱起了眉头。
“这倒不必担心,世人皆知,云渺峰公平对待求学的人,从不插手四国之事。几百年来已经成了天下学子向往的圣地,多少治国之臣都是出自这里,成了四国的交流中心。它的纯在的时间远比四国长久,别说是冯易德,就是四国的皇帝也没有人敢打那里的主意。”楚天歌还真是无所不知,把这一点摸得偷偷地,算是掐住了四国皇帝的七寸了。“虽然畅音阁因为中牧先生会被牵连,但绝对不会牵连到云渺峰。”
莫庭也松了口气,看样子是和我一样,也悬着那颗心,生怕因为自己给师门带来麻烦。
“楚公子这次把我叫来,不知有何指教?”莫庭来到书案前,礼貌抱拳。
“是为了以防万一。”楚天歌也不绕弯子,坦白的说。
我和莫庭互看了眼,一起不解的望想他,“万一?”
“不管怎样,你们是收留中牧先生的人,对于官府而言,这就是窝藏重犯之罪。虽然表面上并不知晓,却很难说不被有人利用这一点。所以我才写信给萧阁主来京会面。”
“你还是叫我大名吧!在外人面前我装装也就算了,可是在你这位真人不露相的高人面前,我压根连个屁都不是。”莫庭听着楚天歌这样称呼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好,那我就称呼你为莫庭。这次除了以防万一之外,我还想知道,冯易德和你都谈了什么内容?”
莫庭想了想,把冯易德亲自会面密谈的内容一点不差的告诉了楚天歌,说到最后,很生气,“这个老狐狸,他狡猾了,明面上是想收买我们给他办事。可根据我得到的消息还有我和若涵的推测,他是想在关键时候利用我们这股江湖势力做垫背的,真实用意有可能是造反。”
“没错,一切的证据都指向这一点,他不仅利用皇后帮他提升地位,更是暗中在十五年前勾结了齐国的某个人自导自演了一出栽赃嫁祸,除掉了燕国的顶梁柱穆王府。这样一来,就分得了支配燕国的部分权利,为今日和以后做下铺垫了。”楚天歌捏着唇角,面无表情的眯起了眼睛。
房间里沉默了好一会,楚天歌像是想通了什么,望着莫庭:“我需要你帮我个忙,只是这个忙有些冒险,不知你是否愿意?”
莫庭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你说,只要是能除掉冯家和佟家这两个祸害的事情,莫庭义不容辞。”
“怎么答应的这样痛快?你以前可不这样,难道就不怕我有阴谋,借此机会把你们兄妹二人卖了?”楚天歌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如果师父不说那些,不是你为了若涵做的那些事,我还是会怀疑你。但,不久前我得知你为了若涵,连燕国的公主都拒绝了,就凭你对我妹妹的真心这一点,以后你说什么我都绝无二话。”莫庭用拳头敲了敲胸口,完全把楚天歌当成了自己人了。
我听着脸红的别过去,心里既甜蜜又忧虑。
我并非完全被这段感情冲昏了头,喜欢是一回事,可是我和楚天歌隔着这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两国的隔阂,平民和皇子的悬殊,这都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我,我必须清醒知道这一点。
还有那个模糊的谢君逸,唉!我自身的问题好像也挺多
楚天歌走过来拍了拍莫庭的肩膀,“有你这句话,我也尽力帮你救人,不过在救人之前,你需要隐藏好自己的行踪,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身在何处才行。所以,我需要让你先忘记你的身份,我会让我的下属暂时取代你,不知你一下如何?”
“取代我?”莫庭不解,看向我,我也不明白,耸了耸肩。
楚天歌含笑着拍了拍手,这时门外有人推门而入,居然又是一个莫庭!
我和莫庭一起瞪大眼睛看着来人,“这”
“他会取代你,和冯易德进行一切交易,直到事情圆满结束的那一天。”楚天歌做了个手势让那人推下,假的莫庭礼貌的退了出去。
“真的一模一样,娘啊!”莫庭眨着眼睛掐了把自己,痛的咧嘴,“诶,那我呢?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楚天歌再次走到书案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给我们看。
瞧着那张人皮面具,我和莫庭依旧不解,这张陌生的面孔是要模仿谁?
楚天歌把一本厚厚的书籍一并放到了书案前,慎重的望着莫庭说:“这就是你接下来的任务,这张脸的主人是禁军中的一个侍卫,我给你七天时间把这些内容记下来。七天后我会派人把你送进禁卫军中,替换下那个真人。这期间不会有任何人联系你,你要做的就是潜伏,直到冯易德动手的那一天!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