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这便大夫给许泽谨把脉, 那边吴管事怕贡院那边儿有事, 许东处理不聊。便立刻忙忙地除了宅子赶车过去。
才来到贡院边上, 挺好马车,把马车拴在一颗槐树上,这才去贡院墙垣边上找许东。
“东子, 我过来了, 怎么样?那位祝举人这是还没有出来吗?”吴管事停下来喘口气,这才问道。
“没呢,吴管事,自从你们走了之后,刚才也就开了一次门而已, 不过出来的那五个人,没有一个是祝举人的。估计还要再等等吧。吴管事, 您怎么来了?其实我一个人在这儿等着也行的。”许东嬉皮笑脸地说道。
吴管事皮笑肉不笑地教训道:“你这臭小子,怎么这么不识好人心呐。我不来, 你一个人能搀着祝举人走回去?姑爷那么好的身子骨, 遇到倒春寒都发烧病倒了,我不觉得那位祝举人能幸免的。你现在给我一句话,要是真觉得你一个人能行,那我可就回去了。”
在吴管事说话的时候,许东脑子机灵,边听边分析。这会儿见吴管事立马要转身走人,许东连忙拉住人,好声儿地说道:“可别, 可别,吴管事,我那只是随口说说的,有口无心呐。这咱们这些人在京城蝌蚪仰仗着您呢。就是我那麦子哥看病的大夫,不还是您给亲自青睐的,否则这会儿恐怕都请不到的。我瞧着刚才出来的那五个人,哥哥脸色苍白,回去怕是也要请大夫来瞧瞧才行。”
许东拍的马屁,让吴管事舒服了不少。
“唉,这还差不多。我跟你小子说,从这儿出来的,我可不是头一次见。当初我家少爷考完出来,整个人都生生地到了下去。当初那个手忙脚乱呦,别提了。这会子有了经验,这才能早早地把大夫请来。现在,你再去请请看,哪里还能找到一个好大夫,稍微有名气一点的全他妈的被请走了。也就那游医也许还能请个,可那你放心吗?你再看看姑爷那病,是能拖着的吗?当然了,这次也是姑爷和祝举人倒霉,遇到了倒春寒,只穿单一,这可受不了。姑爷能自己走出来已经算是xìng yùn了。我估计姑爷,这是昨天身子就不舒服了。否则今日不会这么早就出来的,这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吴管事说着自己的经验谈。
许东听了很惊奇,比较许泽谨从被许大山接住之后,就是昏迷不醒了的,哪里回说什么时候病上的,这还不是吴管事看出来的嘛,这是经事儿多了呗。
两人继续等着,都等到半下午了。两人肚子都饿了,五管事的就让许东跑去买了羊肉汤和馒头吃着,这才热乎着点。在外边等着,没遮没拦的,也冷得够呛。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续出来不少人,贡院外等候的人也渐渐稀疏起来。
许东和吴管事两人那是等得焦急,要不是这贡院前有讶异把守,早就过去趴着贡院门缝看了。
“吴管事,这祝举人怎么还没有出来,不会是在号房里病得迷糊了。这可怎么办,万一就这么去、、、、、、”许东那是真的怕了,这都等了半天儿了,眼看着就要结束了,那祝举人还没有出来。
更胜的是,许动在这里等了半天,尽听那些等待的人白活了。往年可也有不少句子就这么死在贡院里的。这让他心中更加地担心了。
吴管事听了这话,连忙给了许东一个嘴巴子。
“说什么呢,小子,这么不吉利的话,就不要说了。你放心,一会儿,那里边的衙役会去每个号房都看看的。而且那边出来多少人,那都是有登记的。不会有错的,咱们就好好地等着,这样,我给那马车牵过来,里边有个小炉子,咱们先把炉子点起来,烧点热水,一会儿人出来,咱们立马给灌上热水,好歹先混个热乎劲儿。等回去了,再请大夫给好好地把脉。”说着吴管事就往马车那边走过去。
马车过来了,吴管事点上炉子,就开始挂上小炉子烧水。顺便自己也暖和暖和。今日虽然穿了不少衣裳,可到底在外边站了半天,可冷着呢。
正捂着手呢,就听到外边许东嚷嚷声儿。
“吴管事,出来了,出来了,咱们快点上去扶着点,我看祝举人是被两位军士给架着出来的。明显的身子不好呢。”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有这个可能,可吴管事出来往贡院门口一看。赫,可真是,祝举人整个人就靠边上两人架着,都脚不着地了。细看脸儿,那是苍白无力。吴管事和许东两个人连忙上前去把祝梁给接了过来。
费了老大的力气,这才把祝梁给搬上马车。吴管事这才对着许东说道:“许东,赶紧的,咱们快走吧。祝举人的情况不是很好。整个人就跟冰块似的。我这边儿热水灌着,还盖着被子。”
“好嘞,吴管事您坐好了,我这就赶车。”说着许东就调转车头回城南的宅子。
幸亏离着近,很快马车就回到了宅子。
许东停下马车,就找门房找春凳,准备把祝梁放在上边,直接搬进院子。否则搀扶着还比较麻烦。人都没有意识了。
等祝梁回到屋子里,许东去请了还在许泽谨屋子里的大夫。
“大夫,大夫,这里是不是完事了?我新运回来一个病人,正等着您给看看呢。”许东喘着粗气儿对着大夫说道。
许大山一听,就知道那边祝梁的情况定是不好的。
“是祝举人吧。大夫,还请您帮着看看。我儿子这里,正好药也喝下了。我盯着勤换帕子,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这便,许泽谨已经把了脉,喝了药。中间还迷糊地醒过一次。只是烧还没有完全下来。所以许大山也留着大夫在这里。正好这会儿给祝梁看看病,这并不耽误。
那大夫听了,也就点点头。反正方家的宅子不错,虽然不是巨富,可些许银子还是能够拿出来的。更何况这里可是有两个举人呢。说不定任何一个人如果考上了,那就是官宦之家了。这一个病人也是看,两个病人也是看的。真的无所谓,到时候多收点诊金就是了。
许东引着大夫去了西厢房,也就是祝梁住的屋子。
那边大夫出门了,许泽谨这会儿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阿爹,阿爹,祝师兄回来了吗?他如何了?”许泽谨担心地对着许大山问道。
许大山听到动静,连忙走过去,给许泽谨重新捏了捏被子。这才说道:“那事儿,你不用操心,大夫过去了,总能好的。你身上还发烧呢,你好好地养着。怎么样?这会儿饿不饿,我叫厨房给你端点粥过来填填肚子。”
许大山看着大儿子在那贡院里关了九天,如今看着又是一副病容的样子,心中是真的疼。儿子是为了许家在拼搏,又是自小懂事,许大山心中酸涩地无以复加。
“也好,正好饿着呢。那九日都吃不好。阿爹,我想吃菜粥,再加点盐,这样吃着最舒服了。对了,祝师兄那边也给送点。”睡了一天了,这会儿许泽谨蔫蔫地躺在床上,暖暖的被子盖着,整个人都有些迷糊,不过对于祝梁师兄还是担心的。
听了这些话,许大山笑着说道:“行了,你还是顾着你自己点吧,烧还没有退呢。大夫说,幸好你自己知道不对,早早地就出了考场,要不然到这会儿出来,恐怕要烧得不行了。”
许泽谨笑着咧咧嘴,“阿爹,麦子很惜命的。昨天我就感觉有些不对了,所以早早地把卷子做好。今儿一敲锣,我就把卷子交了出来了。真的一刻都不敢耽误了。况且,我的身子,您是知道的,平日里我那么锻炼身体,这会儿倒是用到了。我喝了药,现在觉得很好了。”
方家别院里,住着的两个举人,都病倒了。其实这回绝大多数考会试的举子都病倒了。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举子也不能幸免,一时间京城一地的大夫多有吃香。有那耽误看病的举子,大概有三四个人就这么去了。可能有大臣听说了这个事儿,还上报了朝廷,后来朝廷的医局就派了医官过来给举子看病。
许泽谨这便也有过来。不过那个时候,许泽谨的烧已经退了,只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还要在家里多养养才行。
至于祝梁师兄,也是在当天晚上爆发了高热,幸好有大夫在一边看着,这才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事儿。如今两人就都在院子里养病。
会试结束,许泽谨整个紧绷的心也就彻底放下了,所以这病有些缠绵,就是不肯好彻底,不时地有咳嗽。许大山眼睛不错地就盯着喝药,还不让看书,连着屋子都不让出,想要去看看祝梁身体如何了,这些许大山都不允许。
好说歹说,终于不咳嗽了,许泽谨才被允许去看祝梁师兄。
祝梁师兄那日,实实地晕倒在了号房里。要不是有衙役去找,还真的要冻死在号房了。那一日,幸好大夫又是给扎针,又是灌药,这才救回来。病得比许泽谨还要严重,到了如今还下不得床来。
许泽谨才进祝梁师兄的西厢房,就听到咳咳不停的咳嗽声。
“祝师兄,你还好吧。我来看你了。”许泽谨看着祝梁师兄喝了药,这才笑着说道。
祝梁师兄听了,叹息道:“哎,我还是逞能,要是如你一般早点出来,恐怕我如今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到了第九日,我还有好些没写,这才熬着的。也不知这次能不能上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