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息通过才两天, 许泽谨几个人便又重整旗鼓上战场了, 属于读书人的战场。乐-文-这第二次, 准备更加地充分了,该拿的都拿了。就比如吴清源需要用到的口罩,许泽谨想着上次如厕时候的糟糕情况, 也特地跟王婆要了两个口罩, 还拿一些药材。写文章累了的时候,闻闻也是好的。
许泽谨五个人由家中长辈再次送入贡院,只剩下顾子俊孤独一个人站在贡院门外,不比孤单。
顾子俊隐没在黑暗中的脸上悄悄躺下一丝水渍。很快就被顾子俊擦干了。两只手放在身侧,紧紧地捏着, 似乎下了一个决定。
许泽谨进入贡院,依旧是在原来的那个号房kǎo shì, 这倒是让许泽谨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改变。
许泽谨依旧是到了号房, 拿出布巾擦拭一番, 再和衣睡觉。知道天亮,发试卷的差役敲门,许泽谨这才起身。
接过试卷,许泽谨小声说了:“谢谢。”
那差役倒是有些诧异,要知道因为在贡院门口搜身的事儿,这一班子读书人,可都是恨得差役牙根儿痒痒的,一些自觉受辱的学子, 更是嘴中嚷嚷‘有辱斯文,斯文扫地。’之类的话语。这些可都是读书人之中的骂语。
许泽谨其实也受不了人家搜身的举动,毕竟谁受得了一双手在身上乱摸的。不过这些都是规定,许泽谨宁愿人家严格点。而来送卷子的差役,许泽谨就觉得人家送卷子来了,那谢一下又有何妨。
这些事儿不过是转身的功夫。许泽谨打开卷子看了起来。
这次kǎo shì的是,以五经一道,并试诏、判、表、诰一道,最后一个是附贴诗一首。
题量倒是还算可以。许泽谨心里默默地安排书写的时间。这才开始研磨墨。
试了一下墨的浓淡,许泽谨这才开始在稿纸上打草稿。
到了傍晚,许泽谨才把五经一道的都抄在卷子上。
看着天儿还亮着,倒是继续做下边的试题。多写点,省得明天时间不够,晚上点蜡烛效果可不怎么样。尤其是上一场有人晚上做题,因为瞌睡打翻了拉住,连头发都给点着了。这样的错误,许泽谨觉得自己不应该犯的。
写了一小半诏表,看着天儿有些微微暗下来。许泽谨这才收拾卷子和稿纸放到安全的地方,收拾些东西开始吃东西。
吃好,就在方寸大的地方开始转悠走路。
外边守职的差役看到了,也没有过来。这在第一场的时候,差役倒是有走过来看的,不过听了许泽谨的解释之后也就不再管了,总之只要不zuò bì,就没事。
大约huó dòng了半个时辰,许泽谨这才停下来,和衣就在门板上睡了。因为今天半夜就起来,这会儿早点睡觉,省得半夜被别人吵醒,第二天白天没有精神,影响接下来的思路。
不一会儿,许泽谨便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倒是一夜到天亮,早上直到太阳出来,许泽谨这才起来。只用清水擦拭了一下脸和牙齿。有用手按了一下眼眶周围,这才开始写题。
这一做题,中间就没有听过,就是中午,也不过匆匆吃了一口饼子,心思还在题目上呢。
到了傍晚的时候,许泽谨把前面都全都完成了。只剩下一首附贴诗,明日有一上午可以思索。这才心满意足地吃饭、转悠休息。
只是这一晚注定是让人睡不安稳的。
到了半夜,突然听到隔壁院的喧哗声。许泽谨从睡梦中窜醒,用了好一会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贡院号房kǎo shì呢。这才复又躺下去。只是再这样便睡不着了。睡醒开始想明日附贴诗的内容了。
也许这样便能缓缓入睡,可惜那边院子闹腾地厉害,根本就睡不着。许泽谨只能半路爬起来,闭着眼睛靠在青砖墙壁上,等着那边安静下来。
可惜那边越闹越不堪,已经有差役来禀报过了,主考官拍了副主考官过去处理事情了。相信这事儿怕是不小吧。
许泽谨在心中想着这事儿。
具体如何,许泽谨是不知道,副主考官去了之后,这才把事态压下去。等他处理好了回到主院禀报主考官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后的。许泽谨其实也蛮关心那边的事情的,于是在听到有人走进院子的动静,便睁开眼睛朝着主考官的方向看去。
只见副主考官对主考官附耳说了几句话,恐怕这消息不怎么好,反正听了几句之后,主考官便皱起了眉头,许泽谨就这那处的灯笼光看到。
许泽谨也不想这些有的没的,反正不关自己的事儿,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快点睡觉,明天起来就能把那首诗拿下。这样就能早早地出去等放排了。
第三天早上,许泽清头重脚轻地起来。倒不是伤风感冒,而是昨晚没睡好,这才如此的。
许泽谨奢侈地用清水铺面,这才清醒过来不少。
这才开始拿起稿纸开始琢磨附贴诗。
直到太阳高挂,许泽谨这才把诗句写好,叫了卷,便出去等候放排了。
第二次出来,许泽谨的步履有些不稳重,脸色有些苍白,许大山终于忍不住,开口先松了儿子回去。许泽谨这回倒是没有拒绝。
“阿爹,别担心,我只是昨晚没睡好,这才脸色不好。行了,您还是去贡院外等着吧,估计一会儿豆子也该出来了。”许泽谨回了屋子,便笑着对许大山说道。
这第二场kǎo shì之后,紧接着便是第三场。
有了前边两场的铺垫,许泽谨倒是步伐从容不少。今日的卷子发下来,许泽谨看着题目便皱起了眉头。
题目倒是不难,只是对于许泽谨来说有些为难。
这题目便是跟时下的问题相结合了。说的是附近沿海不时有贼寇扰民,再论证到是否应该闭关锁国之事。这问题,前段时间许泽谨在复习功课的时候也是考虑过的。依照许泽谨的个性来说,定是要鼓动朝廷训练水军,一句肃清这些贼宵。至于闭关锁国,却是要不得的,也许会大谈海外物产,诉说其中的好处,并且会反复论证,并不是闭关锁国了,那些贼寇便消停了,照样是要来的,到时候遭殃的还不是普通的老百姓。朝廷要做的事儿,便是要真是要用武力震慑这些贼寇,把这些人打怕了,这才能让沿海百姓过上安定的日子。
只是这会儿许泽谨却是犹豫了。毕竟如今的主考官周大人是个极其稳重的人,这些激进的言语怕是不能接受。若是这次不中,许泽谨怕是还要再等三年。这是许泽谨不想等的,因为家里殷切期盼的家人,许泽谨便下不了笔。
可明明下不了笔,可许泽谨还是把这些言论写在了稿纸上,只是没有抄上去。扔下这一题去做其他题目了。
直到第三天,其他的题目都有意见写好了。只剩下这一题了,许泽谨看着稿纸上的文章,犹豫非常,直到时间实在要来不及了,这才咬咬牙还是眷写上卷子上,这才比着眼睛交了卷子。
许泽谨犹如幽魂一般拎着考篮出了贡院。许大山就等着贡院边上,前边两场kǎo shì已经习惯,许泽谨早早交卷了。所以许大山就等着门口。
可惜这回许泽谨偏偏是最后一批人出来。方永续、吴清源、许泽青、许泽玉四人已经出来回了桂花巷宅子了。
看着许泽谨的脸色,许大山大惊失色,上前辅助许泽谨。
“麦子,你这是怎么了?是病了吗?还是有什么文章错漏了。没事,我跟你说,这次不成,咱们下次再来。方家永续这次不是也第二次考了嘛。你放心,你如今年纪还轻,前程大好呢。”许大山着急地对许泽谨说道。就怕自己这一向优秀的儿子受不了这次的打击,便意志消沉下去。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过的。
许泽谨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头发白了不少的老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天,这才开口说道:“阿爹,我没事,只是这次有篇文章写得稍微激进了一些。您放心,若是这回不娶中,还有下回呢。儿子还年轻着呢。就容我任性一会吧,下次定是会好好地考。”
话越说到后边,声儿越发地轻了。
一会儿功夫,许泽谨便靠着许大山睡着了。
等到要下马车的时候,方明本来想要帮着背着下车的。可惜被许大山阻止了。
“方明,让我来吧。这是我儿子,他小时候便是我背着的,这回儿,趁着我还有劲儿,再好好地背背我的儿子。”
方明连忙让开地方,帮着把许泽谨扶上许大山的背上。
便是这么大的动作,许泽谨还是没有醒来,这九日的时间的确是太过煎熬了。中间虽然有一两天时间能休息,可许泽谨到底是不敢放心,有的时候在家里住着半夜里还能窜醒。
许泽谨这一觉睡得沉,知道第二天中午,饿得受不了了,这才起来。
许泽谨摸了一下身上,意外的干爽。这才穿戴好了,才打开门,便见到许大山坐在门口的石阶上。
听到声音,许大山转过头。
“麦子,你起来了,可算是起来了。阿爹我都着急死了。豆子他们今天早上就起来了。你昨晚都没有吃过一口饭,我真是怕你饿着了。我这就去厨房让王婆下面条,你等着,厨房有热水,很快就好了。你先洗个脸一会儿就能吃。”许大山见儿子好好的,想起来许泽谨没吃饭,连忙跑着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