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卢世杰说出这也一样的话,一旁的龚秀丽以及龚秀丽的妈黑老太猛一惊!
这就是自己引以为荣的丈夫?
这就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婿?
黑老太以及龚秀丽母女脸上同时滑下了清泪两行。
虽然龚秀丽自己也巴不得把自己嘴缝以此来获免灾难,可是听到从卢世杰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却是透含了关键时刻的绝情。
男人式的的绝情!
这又能怪谁?
自己的养父,母亲的老公也是这般绝情之人,为了自己的荣耀,为了自己的官衔,为了在人前能够得到一个公正负责对待非亲子女都如亲生那般的好评,却能置结发夫妻亲生女儿于不顾。
不也是男人式的绝情吗?
养父的所作所为早已被卢世杰看在眼里,并且十分赞同,并且,深深学在了心里。
自己与母亲的老公,与梅澜的老公管锐相比,真是相隔了十八层地狱以及,十八阶天堂那么远的距离。
罢罢罢!
梅澜则是无辜轻笑:“你知道你说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那句话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或者是,你和龚秀丽你们俩,本来就不是夫妻,而是,伪装的?所以大难临头时,就卸去了伪装各顾各的?”
看着龚秀丽,卢世杰,包括龚秀丽旁边的黑老太,都低头哈腰不敢吭声的瘪气样子,梅澜并没有停下,她只对龚秀丽说:“你的嘴,长在你身上,你做主。”然后,她又看了看畏畏缩缩的一片人群,故意问卢世杰:“大姐夫,敢问你要给我介绍的国土资源局的王处长,是哪位?”
那位在茶话会前向卢世杰要媳妇的秃顶猥亵老头吓傻了,他猛然抬头来了一句:“不不不,不是我!”
“哈!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今天终于明白了。”
国土资源局局长朝卢世杰和秃顶老头看了一眼,一脸的阴霾表情,一句话都没有说,却是透说着卢世杰与秃顶老头的悲惨结局一般。
而一旁的农行行长则是看着抖擞如筛糠的施小羽一家三口,他那一脸嫌恶的表情似要将施小羽大卸八块,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他越是不说话,施小羽越是抖得厉害。
“都各自回家吧,管先生和管太太也累了。”县委刘书记说了一句放行的话。
这些长居机关要领的人们,看上去平易近人,可处事风格哪个不是很有一套阴戾之气,并以此来获取重要人物的满意?他们个个心照不宣的,看似不说话不裁决,看似要给这些人留有余地。
实则是想让梅澜和管锐将那口恶气出尽!
一行人眼睁睁的看着梅澜和管锐一家离开老年活动中心坐进车里,县委刘书记才意味深长的看着梅友道说道:“老梅呀,你不该对亲生女儿这么绝情,哎……解铃还需系铃人那!”
一句话,给了一片人很大的希望。
是呀,解铃还须系铃人。
毕竟是亲生的父女,血浓于水的情分,哪能那么绝情的呢?所有人将目光将希望都集中在梅友道这个亲生父亲身上,然后眼巴巴的看着走远的管锐梅澜。
汽车启动之后,管锐才温和的问魏芝菱和郑公平:“爸妈,今天开心吗?”
“开心,太开心了孩子。只是……”郑公平怜惜的看着梅澜和管锐:“孩子,为了给你妈出口气,为了给爸爸长长脸,你这代价负的也太高了,不值当。”
“爸爸,您教育的对。”
梅澜笑了:“不过您可是误会管锐了哦,管锐在来县城之前就已经计划好的要在我所住过的县城大量投资。因为我出身小县城,我深刻体会着小县城出外务工的难处,背井离乡,孩子留守在家跟着爷爷奶奶,一年难得见爸妈一次,就算是跟在爸爸妈妈身边的,却是在工作地没有户口,不能正常入学,这些经历之痛我都体会过,所以管锐才在县城进行大量投资,主要是希望外出务工的人不用外出便能在本县找到不错的工作,年幼的孩子都能跟随父母在本县生活,都能得接受好的教育。虽然只是片面的一个小县城,也只是一个理想而已,但是我和管锐我们愿意尽力去做。”
“爸爸理解了,明白了,你是爸爸的好姑娘,管锐是爸爸的好女婿,爸爸骄傲呀!”顿了顿,郑公平才又说道:“孩子,爸爸有句话要劝你们,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让爸爸说出口?”
他终究不是梅澜的亲爸,说话的时候虽然有自己观点,但绝大部分还是以征询为主,毕竟梅澜和管锐已经是成年人了,他们的心中都有正确的盘算,自己的意见也只是提供参考而已。
“爸,您是劝我原谅我爸是吗?”梅澜坦然并大度以称呼梅友道爸的方式问郑公平。
“澜澜,梅友道他毕竟是你的生身父亲呀,你和管锐你们都能做到为整个县城着想,为了他们那点过错……爸爸怕别人说你们小气。”
“爸,你放心吧。”
梅澜知道郑公平的意思:“没公开身份之前我没想过去打扰我爸的生活,只想今生他过他的,我和我妈过我们的,自今天之后,我和管锐更不会去找他们一家人的麻烦。但是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即便我不去找他们麻烦,他们自己恐怕也不会心安更不会让彼此太平,至于会是什么后果,都跟咱们没关系,那是他们人性中的自私自利造成的。”
她定定的看着郑公平,郑重的说道:“爸,你的女儿不是睚眦必报之人,我只想我们一家开开心心,平平安安既好。”
“好,好孩子!”
郑公平欣慰于梅澜的大度,转而对管锐说道:“管锐开快点,咱们早点到家,爸爸给你们炸丸子,炒糖稀,擀芝麻糖,咱们开开心心准备年货去!咱们今年要过一个开开心心团团圆圆红火年!”
“好嘞,爸妈,你们坐稳了!”管锐立即将车加速,不一会儿功夫,车已驶入梅家屯,快到郑公平家中的时候,管锐看着前方皱起了眉头:“爸,咱们家门口,怎么围了一片人?”
“嗯?”
郑公平也奇怪:“是呀,难道村上的人消息这么灵通?都知道你们的身份了?”
说话间,管锐已经将车子停好,刚一打开车门,就听到车外的人杂声说道:“来了来了,终于来了,老郑快点吧……”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郑公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家老太太……”
“老太太怎么了?”
郑公平一边问话,一边快步朝院子里跑去,梅澜管锐和魏芝菱也携着梅雨歌梅雨诺紧跟其后,进了院子以后看到院子里也围了一片人,郑公平快速的扒开围着的人群之后,便看到郑老太太歪在自家院子里,一个比她年龄稍年轻的老人扶着她。
老太太已经不省人事了。
“公平呀,你总算回来了,都没有你的手机号码,刚才你妈还能说话的时候,让她给你打电话,她不愿意,她说你好不容易才能有机会参加什么会议,不让惊扰你,你快点送你妈去医院吧……”
“妈……妈!”郑公平噗通跪下抚着郑老太太,声泪俱下:“您怎么了?怎么回事?我出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嘛?”
“爸。”
管锐喊道:“先把奶奶送医院。”
说话间,管锐已经招呼左右邻居扶着将奶奶背起送进车里,然后立即电话通知一直跟在身后的赵乾坤前来一起将郑老太太送往县立医院。
虽是马不停蹄,虽是一刻也没敢耽误的抢救,可是奶奶依然与世长辞了。
离世前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医生给出的结论是年纪大了外加上冠心病猝死。很显然,是因为情绪激动导致心血管破裂致死。
郑公平如同孩子一般哭瘫在魏芝菱的怀里,虽是八十老母,却是相依为命的老母亲,这才好日子刚开始,母亲却是突发了这样的厄运。
梅澜和管锐也是泣不成声。
多好的奶奶,多么令人有家的感觉的和蔼可亲的奶奶,就这样还没让梅澜尝到被奶奶呵护的宠溺的滋味。
却溘然离世!
梅雨歌梅雨诺也是哭的更为悲酸:“太姥姥,太姥姥你不要死呀太姥姥。”
只是
再也换不回这令梅澜一家四口有着难忘之夜有着难忘的温馨早晨的奶奶,再也不可能给予他们温暖笑容了。
心再不舍,也好处理好纷忙的事情,管锐率先从痛苦中挣脱出来,他吩咐赵乾坤协助魏芝菱照顾好郑公平,然后让钱昱叫来运尸车,将老太太的遗体运送回家。
回到家中,将仍然沉浸在悲痛中的郑公平抚在床上由魏芝菱照料着安抚着,管锐便招呼懂行的左右邻居为老太太穿上防老衣。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郑公平也已稍微从悲痛中缓了过来,看到将家里事打理停当的梅澜和管锐,郑公平真的悲喜交集。
悲的是自己失去了唯一的血亲亲人。
喜的是自己得到了这样一对好女儿好女婿。
化去了悲痛他振作起身,伤感的对梅澜和管锐说:“孩子,带你奶奶去火葬场火化吧,火化了之后将骨灰拿回来,明天就出殡。”
“这么快?不让奶奶在家再存放几天吗?”梅澜流出了眼泪不解的问郑公平,她知道北方的农村对于为老人出殡都有在家搁放几天在进行大殡的习俗,为什么郑爸爸要这么快。
“孩子,爸爸知道你的孝心,这是年关不宜存放,你奶奶有你这个好孙女陪她住了吃了一顿晚饭一顿早饭,已足够了。等殡了你奶奶,爸爸好好的给你过个平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