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欢,你可知这山里有什么地方能暂时躲藏?”卓无极问到。
又欢双手抓紧了马鬃,然后甩了甩头,将挡住视线的乱发甩开,看清了四周的情形后道:“往前再跑一点有一个歪脖子树,往那颗歪脖子树的左边走就会进入一片更密的荆棘林,林子里有个山洞。只是平时我与哥哥走着路小心翼翼的进去都会被刮伤,此时我们急着逃脱追捕,贸然闯入定会受伤的。”
说话间,卓无极已经御马进了荆棘林。卓无极松开马缰,任马儿自己奔驰,而他伸手解下自己的外袍,将又欢彻底蒙住。然后轻笑道:“这样你就不会受伤了。”
又欢觉得眼前突然一黑,听到卓无极的话之后便明白了,卓无极为了护她将外袍脱了包住了她。又欢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大将军,你快穿上,又欢不怕。”
卓无极没有回答又欢,反头一看,果然那一行人因为人多所以在荆棘林里寸步难行。待马儿行到山洞附近,卓无极翻身下马,又将包住又欢的外袍取下再将又欢抱下了马。此时卓无极的中衣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星星点点,像极了在雪地里怒放的红梅。又欢跑上前用力的包住了卓无极,只是又欢太矮,这一抱刚好抱在了卓无极受伤最多的腿上。只听卓无极一声闷哼,又欢又赶紧放开了卓无极。
“大将军,你很疼吧。”
卓无极轻笑着说:“不疼,战场上受的伤才叫疼,这点伤对我来说就像挠痒痒一般。”说罢,他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取下随身带着的宝剑开始砍伐荆棘藤。
“大将军,砍荆棘藤干嘛?”
“待会你就知道了。”
又欢没有接话,只是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她太年幼,也没力气,帮不上忙,所以只好尽力不添麻烦。
“要是我乖乖的听大将军的话,留在地窖等他该多好。不带着我,凭将军的本事一定能脱险的,都怪我。”又欢心里不断的责怪自己,再看卓无极的白色中衣都被染红了大半,又欢的眼泪便忍不住流了出来。
卓无极忙完手中的事,转身看见又欢在独自抹眼泪。他走到又欢身边打算将又欢抱起,可又想到自己现在浑身是血,抬起的手便放了下来,转而蹲下身子对又欢说:“又欢不哭,是不是害怕了?”
“大将军对不起,都是我拖累了你。”又欢上前抱住了卓无极的脖子,在他耳畔呢喃到。
卓无极伸手拍了拍又欢的后背:“这点伤算不了什么的,只不过看着吓人而已。”
又欢也知道此时哭什么问题也不能解决,那些追杀他们的人不会因为她哭了就不追杀他们了,大将军的伤口也不会因为她哭了就自动愈合了。这些道理她都懂,可是她一看到大将军殷红的血便忍不住的想掉泪。
又欢放开卓无极,自己抹干净眼泪:“大将军我没事,你快继续做事情吧。”
卓无极将砍好的荆棘条捆在在一起,再将整捆的荆棘条固定在马背上,又将那件被划得残破不堪的外袍包住荆棘条,然后反身对又欢说:“躲进山洞里。”
又欢闻言迅速钻进了山洞,卓无极见又欢已经藏好,等听到那些蒙面人靠近的声音后,便使劲一拍马,马儿撒开蹄子就朝前跑去。卓无极又附身钻进了山洞,再用山洞附近的树枝和乱石将洞口掩了。
不久便听见洞外有人操着南朝口音道:“他们朝那边去了,快追。”
待到山洞外安静下来,又欢才摸索着爬到卓无极身边,搂紧了卓无极:“大将军,他们走了吗?”
“嗯,我们等他们跑远一点就走。那些荆棘条骗不了他们多久,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不然等他们发现了马上只是一捆荆棘条,便会回来搜山。这个山洞就很容易被发现了。”
“大将军,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因为我是北国的将军,有我在的一天,他们便不能攻破芜城。他们想趁我落单的时候杀了我,这样便可攻破芜城,然后长驱直入,将北国吞并了。”卓无极并没有将昨夜自己的猜测告诉又欢。在他看来又欢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他并不愿意让又欢承受太多的国仇家恨,了解太多的尔虞我诈。
“所以又欢不用自责,实际上是我拖累了你,并不是你害我受伤的。我还要感谢你带我找到这样一个好的藏身之处。”
又欢听了卓无极的话,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相信了那些人是来追杀卓无极的,因为谁也不会相信有人会大费周章的来要一个山野里的小姑娘的命。只是又欢仍然认为是自己拖累了卓无极,因为如果是卓无极自己一个人,那么他一定已经逃脱了。
卓无极这三个字已经深深的印在了又欢的心里,她认为这个世界上除开娘亲和哥哥,再也不会有人像卓无极一般对她那么好了。从第一次卓无极如天神降临一般的将她带离黑暗与惶恐不安之中,在到现在的无微不至的照顾,卓无极甚至照顾到她脆弱而敏感的心。
“又欢我们走。”说罢,卓无极将洞口的树枝与乱石拂开,等又欢爬了出来,卓无极一把将又欢抱起。
“大将军,我自己能走的。你都受伤了,不要再费力气抱我了。”又欢试图挣脱卓无极的怀抱,可是却被卓无极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乖,别乱动。小心掉下去,我可不愿带着一只小花猫。我抱着你走得快一些,这样我们也可以更快的离开这里。”
又欢听了卓无极的话,停止了扭动,反抱住了卓无极的脖子。又欢闻到卓无极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她的心在一抽一抽的疼痛着。
“娘亲与哥哥为了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我现在又拖累了大将军,我真是个灾星。”她在心里这样责怪着自己。
天色将暗,弃了马的卓无极还要抱着又欢,又要小心四周尖锐的荆棘,前进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很快,卓无极便发现山下影影绰绰的有火光,他心道:“不妙,看来他们没有找到我们,要大肆搜山了。不过也好,这样的大肆搜山必会惊动附近的守兵,等到自己的人来寻,便有救了。”
于是卓无极抱着又欢换了前进的方向,向着山崖前进。
“大将军,那边就是悬崖了,我们去悬崖干什么?”
“他们开始搜山了,山里不安全,我们只能躲在崖壁上了。”卓无极淡定的回答到。他已经想好了办法。对方人多,硬闯是不行,他只能背着又欢躲在崖壁上了。
又欢一听,便焦急的说:“你放我下来,你自己走吧。他们要抓的是你,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你今日与我在一起,他们都是知道的。若是抓不到我,他们又怎会轻易放过你。”卓无极说。
又欢听了,心中虽害怕但仍旧告诉自己要勇敢,不能再拖累大将军了。“我不怕,我熟悉这山林里的小道,而且我人又小他们不会抓到我的。大将军我不想拖累你。”
卓无极只轻叹一声:“傻瓜。”便抱着又欢继续向前走去。说内心不感动那是假的,虽说卓无极见惯了生离死别,习惯了生命的消逝,但内心却被又欢稚气的话语所触动。多久没有人这样直接的对他表达出关心了?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铁血无情的战将,没有人会问他疼不疼,累不累,是否害怕战场上的生死无常。在北国人民的心中他就是不败的战神,他理所应当的保卫国家,保护所有北国的子民。那么卓无极由随来保护呢?
一路无话,待行到悬崖边,卓无极将支离破碎的中衣脱下拧成绳状,将又欢固定在自己的背上。然后寻了一处较好攀爬的地方准备下悬崖。
“又欢怕不怕?若是怕,便闭上眼睛。”
“我不怕,我相信你。”又欢在卓无极耳边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