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无极笑了笑,对这种被人全心信任的感觉很好。悬崖陡峭,崖下的景色被笼罩在迷蒙的夜色中,像一张随时会将他们吞噬的大嘴。卓无极小心翼翼的向下攀爬,待行到二三十米时便遇到一小块可供人站立的岩石。
“又欢,我们就停在此处了。那些贼人必定想不到我们会藏身在此处,你抱紧我。”山间不时有劲风吹过,卓无极十指紧紧扣住悬崖上凸起的岩块以保持平衡。尽管卓无极已经使尽全力,但由于他还背着又欢,任被山风吹得有些左右摇晃。又欢感觉到卓无极的吃力,因为卓无极不断淌出的汗,将又欢与他相接触地方的衣裳都浸湿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卓无极的体力也快耗尽,但他是名军人,他惊人的毅力支持着他不松手。
“大将军。”又欢轻声唤道。
“嗯?”此刻卓无极将全部的精力用在保持平衡上,回答又欢时便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但又欢并不在意。
又欢摸到了卓无极胸前的绳结:“大将军,我娘名叫鱼桑,我哥哥名叫鱼轻云。若是你有天见到他们,请你帮我转告他们,又欢很爱很爱他们。”
又欢说这些话时语气悲伤极了,卓无极察觉到又欢的不对劲,可又不敢分心去看看又欢,他怕一不小心两人便都会摔得粉身碎骨。
“又欢我不会帮你的,要说你自己说。”
又欢好似没有听见卓无极说的话一般:“大将军,你是除了我娘亲和哥哥以外对我最好的人。若是有来世,我还是想遇见你。”说罢,又欢解开卓无极胸口的绳结,她向后一倒,便飞速的向下坠落而去,像极了一只被雨水打落的蝴蝶。
“又欢!”卓无极大喊,然而又欢已经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大将军,若是你我之中只能活一人,我希望是你活着。若不是你,说不定我早就被困死在黑暗的地窖之中了。又欢多活的每一日都是你所赐,现在又欢还你。又欢不愿再拖累任何人。”又欢心里如此想着,然后只觉得一阵刻骨浸髓的疼,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卓无极见又欢摔落悬崖,眼眶里蓄满了泪。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上一次哭还是父母过世时。可现在,这样弱小年幼的人儿,却为了让他活下去,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他早已麻木的心又一次感觉到了温暖,然而这温暖却伴着疼痛并存。
“又欢,若是你还活着,我一定会找到你,然后护你一世不再被人欺凌,不再受到伤害。”
卓无极静默的立在崖壁之上,像一只折服的野兽。直到启明星出现在天际,他听见崖上传来阵阵厮杀声。于是他奋力的向上攀爬,终于伴着厮杀的乐章爬上了崖顶。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向着发出打斗声的地方走去。待走到近前,卓无极拔出随身的佩剑,一剑便了解一个蒙面人的性命。吴参军见卓无极平安无事,激动得大喊:“将军。”
众人被这声叫喊声惊得齐齐望向了卓无极,只见卓无极身上到处是斑驳的血迹,一双眸子泛着浓郁的杀气。此时此刻的卓无极像一只从地狱出来的恶鬼,充满了愤怒和嗜血的**。
“杀,一个不留!”简短的号令,却令北国的士兵顿时热血沸腾。而蒙面人见情况不秒,便打算逃走。只是他们区区十人哪敌得过卓无极手下一小支训练有素的士兵。很快十人便不留一人。
卓无极没有看地上的尸首,翻身骑上吴参军牵来的马,策马飞速朝悬崖下跑去。边跑边下令:“搜,一定要找到又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