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的人议论纷纷,说刘宽被人告了。
说的人讲的有鼻子有眼,活灵活现,仿佛这个事就是他参与了一般。
听得人却有些半信半疑。
刘宽上头有人,手里有钱,眼光独到,怎么会出事呢。
当年,他竞选上村长没几天,便找了人来村里挖煤。
当时的煤,价钱很低,远没有现在这么高。
村人也不以为意。
可是没过了一年半载,价格蹭蹭的往上涨。
刘宽当初在矿上入了股,分红也水涨船高。
直看得村人眼红不已。
当初有些人更是后悔,没听刘宽的话,参上一股。
但刘宽会办事,挣了钱便免了村里各户的水费和闭路费,逢年过节还发面粉和油。
这些事一做,就堵住了村里大多数人的嘴,而且使得刘宽的威信大涨。
有钱就好办事,上面的路慢慢的也越来越宽。
刘宽一时间下得民意,上得眷顾,甚是风光。
有与刘宽关系好的人,听刘宽被人告了,却是有些沉默。
有心人一见,便注意上了。
刘宽确实很心烦。
昨天他被乡长叫到了乡里,说是有人背后捅了自己一刀,具体是什么材料告了刘宽一状,乡长还不知晓,只是让自己最近小心些,做好准备。
回来后,刘宽就一直心里踹踹,不知道到底是谁,送了些什么东西给上面,知道了什么情况。
这几年,他做了什么事,自己最是清楚。
刘宽越想,心神越不安宁,全失往日的运筹帷幄,沉稳冷静。
想些对策,又不知道上面知道些什么,怕弄巧成拙,一时间脑袋里乱糟糟的,全无头绪。
心烦之下,便出了家门,来到村里溜达。
此时,正是下午,不冷不热,很是舒爽。
路两旁,树荫下,都坐着人互相聊着天,打着牌,下着棋。
刘宽走在村中的马路上。
往日如皇帝一般,威严,自在,晋村就是他的一亩三分地,容不得他人染指,也没有人敢动心思。
而此时,只觉这些村人,个个不顺眼,个个都像那个捅自己刀的人,个个都在针对自己。
刘宽从心眼里看不起他们,他咳嗽了一声,声音很大,但却没有预想当中的效果,有人颠颠的过来恭维自己,上烟,听自己指派。
村人仿佛没听到一般,各忙各的。
刘宽愣住了,然后怒了。
白眼狼,一群白眼狼。他心里恨恨的骂道。
想上去给他们个难看,但此时自己只有一个人,能不能够起作用?他第一次心虚了起来,第一次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
刘宽想了想,直奔村委而去。
边走边阴沉着脸,看着这些从未觉得如此厌恶的脸,心道: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刚到村委门口却是碰见了从里面出来的冯天云,他身后还有两人跟着。
刘宽心里就一紧,这个时候,他来这里干什么?!还带着人,谁给他的胆子!
冯天云见了刘宽,依然笑呵呵的与他打招呼。
刘宽阴沉着脸,哼了一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是你来的吗?”
冯天云却不生气,笑道:“我也是村委的一员,今天就是过来看看。”软软的顶了回去。
刘宽就是一噎,狠狠的盯着冯天云。心中却是翻江倒海,终于意识到有些事情已经不再自己的掌控范围了。
他看着冯天云那笃定的眼神,以前的事情一点一滴的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他渐渐有些脉络,想到了一些事情。
刘宽忽的笑了起来:“这样啊,没事,该来就来,村里有些事,我正想和你商量商量。”
冯天云却推说有事,便走了。
刘宽看着冯天云走远,才折身进了村委。
一进村委,刘宽先去找了看大门的老孙。
老孙正在那坐着看听收音机,一见刘宽进来,赶紧关了收音机,站了起来。
刘宽早看在眼里,怒从心起,一把拿起收音机摔到了地上,收音机顿时四分五裂。
老孙就是一愣。
刘宽质问起来:“为什么冯天云进来,你不拦着?!”
老孙无奈的说道:“平时他不是也进来吗,我就没管他,再说我也管不住啊。”
刘宽听到老孙这话更怒:“平时是平时,现在能一样吗?你他,妈是不是不想干了。”
老孙垂着头挨着骂,心想:现在和平时怎么不一样了,但不敢反驳。
刘宽好一阵骂,最后心里的气出了差不多才停了下来,说道:“你问没问他来干什么?”
老孙脸色更苦:“我没问他干什么。只看见他上楼,过了一会才下来。”
刘宽看着老孙:“你明天不用来了!”说完就上了楼。
只剩下呆若木鸡的老孙。
刘宽在办公室坐了半天,刚才气出了不少,现在也冷静下来,静静的想着。
忽然想到了放在家里的一件东西,站起身来,又急匆匆的往家而去,这个东西可丢不得。
回了家一找,果然最重要的两个牛皮纸本子不在了。
心下大惊,怪不得那天看见那两只狗不对劲。肯定有人进来过。
一时间冯天云再次进入了刘宽的脑海。
再不敢耽搁,拿上钱,直奔乡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