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琦萱点点头,转身跑进了房间,取出药箱子又回来了,没有惊动宁春园里的任何人。她盯着那胳膊却不知如何下手,眉目一沉这才将那流着血的胳膊包扎了起来,眼角微微动容,内心的担忧却掩饰不住。误伤皇上这是何等的罪过,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赫连懿竟然如此心疼自己,倒是让她感到一丝愧疚。
赫连懿垂着眸,瞧着她正在小心翼翼的吹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嘴角咧出一抹笑颜:有多少女子是巴不得被朕临幸,但是到她这里却是这般的推拒自己。
他瞧了好半天,这才一把将虞琦萱拉了起来,圈进了怀中,光中迸发出异样的光芒来,望着饱含泪珠的双眸:“是不愿意朕碰你,这才防着朕的?”
虞琦萱挣扎了一番,却被赫连懿抱的越来越紧,她看着刚刚包扎好的伤口竟然微微泛起了血迹,这才乖乖的一动不动的趴在赫连懿的怀中,却又刻意的远离了几分。她死死的咬着嘴唇,不知该做何应答。倘若实话实说,保不齐会连累他人,倘若不说,只怕这刺伤皇帝的罪名可以随时给自己冠上,她这才对上赫连懿的双眸:“回皇上,嫔妾并非有意,只是这宁春园很僻静很潮湿,嫔妾自幼就很怕那些潮虫,便备了一把匕首在身边,不料却伤了皇上。”
赫连懿静默片刻,失语的笑了起来,不知为何,虞琦萱竟然发现赫连懿并没有那么可怕,四目相对,赫连懿握紧虞琦萱的玉手,这才说道:“怨不得你,原本就是朕的不是,倘若不是夜间过来怕饶着你睡意才不敢出声,只怕也不是现在这般结果了,明日朕在寻几个人过来吧,省的你担惊受怕。”
虞琦萱低着头没有言语,只听见很温柔的声音:“好了,今日的事情就当做一个秘密吧,朕不说,你也不许说,早点歇息吧,朕还是回养心殿吧。”
赫连懿看着她大冷天竟穿的这般单薄,更是感到满满的内疚。倘若他要是留下了,她铁定一夜无眠,倒不如让她好好休息一番,今日她着实也受到了惊吓,想着便把怀中的虞琦萱推开。他手指拂过她的发丝,将它别在耳后,脸更是贴近了几分,这才说道:“早些休息吧!”转身便离去……
虞琦萱瞧着他的背影要来越远,这才反应过来,原本僵住的身子也一下子软了下来,差点跌倒在地上,总是惴惴不安的。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次还好说,倘若赫连懿想要临幸她,那该怎么办?
她紧闭着双眸,隐隐约约听到脚步声,这才赶紧起来,将桌子上处理伤口的药物都收拾起来。她有些慌张,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才赶紧找了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将药箱子藏了起来,就听见外面的敲门声:“小主,可是醒来了。”
虞琦萱眉头微蹙,想必是玉儿或是春桃来了,也不敢大意。早知道如此就应该将玉儿留在自己身边,这样的话也不至于发生今日之事。她神游了瞬间,很快拉回了现实,这才喊道:“没事,就是有些口渴,起来喝点水。”门口的人这才放心的离开……
虞琦萱竟然被吓去了一身的冷汗,赶紧胡乱的擦拭了一番,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这才转身上了塌,却怎么也不敢再闭上眼睛。
赫连懿离开了宁春园,回想着刚刚的那一幕,倒是也不恼。他看着自己包扎的这么滑稽,无奈的笑了笑,还是早些回去重新给包扎一下吧。
他踏进养心殿的时候,春公公正在门口转来转去,生怕他出一点儿闪失。
看到皇上回来了,春公公比看见自己的亲人还幸福,热泪盈眶赶紧迎上去,一脸的焦急:“皇上,您刚才去哪了?也不跟奴才说一声,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赫连懿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到底是太监,婆婆妈妈的。
春公公对上赫连懿冷冽的目光,赶紧闭上嘴,这才转身走进了里屋。
春公公这才打了个手势,示意屋里的那些奴才都退下,这才赶紧来到赫连懿身旁。只见赫连懿正在小心翼翼的拆着那纱巾,脸色却残留一丝淡淡的笑颜。他不由的皱起眉头,看着那溢出血的伤口焦急地问道:“皇上,这,这是怎么弄的……”
赫连懿怒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这才继续拆着纱巾,却怎么也拆不开,无奈的摇了摇头。神秘一笑:她真是很笨,包扎个伤口居然打了死结!这才抬起头,却没有了刚刚的那一抹笑颜:“去找把剪子过来,顺便把药箱也拿过来。”
春公公‘哎’的一声,赶紧就去准备。
他很快就把那些物品拿来了,瞧了瞧赫连懿渗着血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将那打了死结的丝巾剪开。他不由的琢磨着:会是谁干的呀?竟然能将伤口包扎成这样。
赫连懿没有理会春公公,只是微微闭着双眸,像是假寐一。待春公公包扎完,这才将手胳膊伸回去,转身就准备离开,却被春公公给拦住了。
“皇上,今日裕太后遣人来,说是明日早膳请您去景仁宫用膳。太后已派人通知御膳房明日早膳一定要准备您平时最爱吃的,让您别忘了过去。”
赫连懿怔了一下,这才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身便上了塌,闭上双眸,脑子里全部都是虞琦萱的影子。
春公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去,忽然发现门上有一抹黑影他顿了一刻,这才赶紧走过去一把将门推开,却发现没有人。他疑惑片刻之后,便将门又关上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可能是自己眼花了吧?
殊不知春公公刚把本关上,梁上的那个黑影才跳了下来,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次日一早,赫连懿正准备上早朝。昨儿个整宿睡的比较些舒坦,只是胳膊上的伤有还是些隐隐作痛,他穿着的衣衫里面又套了一层,生怕被人发现自己还有伤,怕给虞琦萱惹带来麻烦,这才对正在给他整理衣冠的春公公说道:“待会你带几个侍卫去宁春园吧。”
春公公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本他也没太把虞琦萱当回事,没有到昨晚皇上竟然去了宁春园,而且还受了伤,到是让他疑惑不已。他对虞琦萱更是厌恶了几分,这普天之下,敢伤天子的几乎没有,却被这么一个女人给钻了空子。他的眉目间不禁有一丝厉色,他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毁了新帝。
赫连懿并没感觉到春公公厌恶虞琦萱,收拾了一番便去上早朝了。
他刚登基不久,朝堂之事还要仰仗宰相顾正武和太傅柳开霁。
顾正武乃是当今皇后顾鸢的父亲,权他势滔天,大臣们多数跟他是一党。就算某些大臣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也是敢怒不敢言,这便是他的女儿能成为皇后最主要的原因。
赫连懿根本就不喜欢顾鸢,顾鸢那种类型的女人是他最排斥的那种类型,倒也算不上讨厌。正因为顾鸢是顾正武的女儿所以他们的感情就跟冷淡了。他时常在感叹:皇后实在是有些可怜,倘若她没有嫁给朕,而是嫁给一个官人或是一个富贵人家,那她会很幸福的。
这种感叹转瞬间就变成另一种感叹:谁让她的父亲是顾正武?这就是她的命。
至于柳开霁这个人,他出身微寒,原本只是贫瘠乡野之中的一位教书先生,时常卖弄自己腹中的那一点点墨水,且为人贪婪刻薄。此人更懂得阿谀奉承,收买人心,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他为了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竟然把小女儿送入皇宫这个吃人不剩骨头的地方。
退朝之后,赫连懿的心情有些复杂。他原本是想着去宁春园那边跟虞琦萱一同用早膳,抬脚正要朝着宁春园的方向走去,瞬间想起了昨儿夜里春公公的话,深感遗憾地朝着前方远望了一眼,这才转身走向了景仁宫。
刚踏入景仁宫,便看见屋子里的人全部坐在了餐桌旁,看着他走进来。裕太后更是一脸的笑意,这才说道:“皇儿,你可是来了,快来坐到母后身边,今日备的可都是你最喜欢吃的!”
赫连懿扫了一眼桌子上一盘盘的食物,还真是不假,全部都是自己爱吃的。他身边坐着的那几个妃子也是太后平日里很喜欢的。
她们纷纷欠身行礼,赫连懿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免礼,这才抬头瞧着裕太后,笑意盈盈的问道:“母后,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可有喜事?朕可是要听的。”
裕太后瞧着坐在赫连懿左手边的皇后顾鸢眼光中迸发出赞赏的光芒对着赫连懿抿唇一笑:“皇后可真是贤良淑德,凤仪万千啊!”并未多言语,她毕竟是个聪明的人。
“皇后近日看上去真是神采奕奕的!”赫连懿转过头赞扬着顾鸢,顷刻间便转开了视线,他不喜欢她的双眸,远不如虞琦萱的清澈。
皇后点点头,正准备说话,却被裕太后给截住了,拉着赫连懿的手说着:“皇儿,哀家听闻今儿个你派了侍卫去宁春园,莫不是对那里的人有兴趣?”
裕太后倒不知那里面的人是谁,她只是关心住在那么一个鬼地方竟然能够令皇儿牵挂,这个女子还真是不一般。
赫连懿也不想多言,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一声,便动起了筷子。
他并未注意,身边的皇后已是一脸的怒意,为何他对一个宁春园的女子都能兴致洋洋,对住自己却一点儿心思也没有?想了一番,倒是也没有多大的恨意,这才端起碗轻轻欠身,准备给赫连懿乘他最爱喝的百合莲子瘦肉粥,却不小心碰到了赫连懿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