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玻璃”事件，给张立敲响了警钟。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扩大自己的势力，张立又结交了很多瓜王镇做生意的当地人，跟他们结党成派，保证自己不受当地人欺负。当然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对方看中的是张立手中的权力，张立利用他们是本地人的优势，以便自己能得到他们的保护。生怕当地人半路上截住把他打死或打一顿。因为收税这个工作是很得罪人的。
所管辖的这些小私营企业主中有一个名叫李向天的人，跟张立关系最好。李向天四十岁，比张立小一岁，称呼张立为哥。他在瓜王镇开着一家轧钢厂，是个小小的农民企业家。张立没当分局长的时候，就跟他相识。当了分局长以后，两人关系也更加紧密了。李向天也经常把张立请到家中两人对酌。李向天夫妻二人共同管理着自家企业，厂房离家不远，照顾起来也很方便。他们家中有一子一女。儿子李亚南上小学五年级。女儿叫李亚会，今年二十一岁。初中毕业后，一直在家闲着，有时也到厂里帮忙。李向天也把家人介绍给张立认识，让亚会、亚南管张立叫“伯伯”。
这天，李向天又把张立请到家中喝酒。老婆给他们做菜。他们喝酒的时候，李向天的女儿李亚会一直在帮母亲做饭、端菜。张立看到李亚会出落得如花似玉的，色眯眯地上下打量着。
张立说：兄弟，别老是让弟妹忙活了，做这么些个菜哪儿吃得了哇？让孩子们也坐下吃饭来吧。来，亚会，叫你妈也别忙了，快过来吧。
李向天也说：亚会，叫你妈跟小南过来吧。
亚会答应着出去了。
张立对李向天说：你看你多有福气呀，有个好媳妇帮你照看厂子，又有闺女、小子，儿女双全的，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哩。甭说别的，你看你家丫头，出落得多水灵呀，怎么看都不像个农村姑娘，比大城市的姑娘们长得还出彩呢。这么好的闺女，找对象得好好挑挑，嫁到城里去怎么都不成问题。可别扔在农村埋没了，那样可太可惜了了。
张立的话，正对了李向天的心事。他叹了口气说：这个丫头长得是出彩。我也有这个想法。可是我也只是弄着个小厂子，没干大企业，家里条件在农村也说得过去。可怎么能进城呢？她又没学历，也没个体面的工作，上哪儿认识城里的人去？我总是想给她找个体面点儿工作，在行政部门的。也不求工资多少，哪怕是在咱们乡政府做个临时工也行啊。可是我没有那个门路。咱们跟乡里的领导也不熟啊。送礼也送不到跟前。哥，你有门路没有？你现在当了领导，应该经常跟乡里的领导们打交道啊。要不，托你的面子跟他们说说？咱们也不是那小气的，该怎么送礼怎么送。只要能给这闺女挣个好前程，我也不会不舍得出血的。
张立说：我嘛，怎么说呢？跟乡里的领导是比较熟，但也不算是有什么交情。只是有了什么事，跟他们商量或是求他们帮个忙，在他们权力范围内，能说了算的，那也不算难事。当然，咱们兄弟没外人，我也实话实说。要只是红口白牙地说，也不会好办，怎么也得出点血的。要不然，人家图什么？人们挤破脑袋想当官，不就为的捞点油水吗？
李向天忙答应着说：行行行，只要是为了丫头的前途，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又对老婆说：媳妇，把咱们前几天支的那两万块钱拿出来，先交给咱哥。麻烦咱哥给咱们丫头费个心。跑跑前程去。不够了下来我再取点去。
他老婆把钱递给张立，也陪笑说：哥哥，你多费心了啊，要是给咱丫头办成了。俺们小会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的。就让她跟你亲闺女一样报答你、孝顺你。
张立推托说：你看俺老弟这急脾气，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拿什么钱呢？还不知道办得成办不成呢！
李向天把钱硬塞到他口袋里说：没事，办不成俺们也不怪你，只当是铺了路了。拿这个钱跟镇上的领导们攀上交情，也算值了。
张立只得说：那样的话，我就试试吧。说来也巧，前几天，我问过镇上的头头们，他们说乡计划生育上人手不够，正要招人呢。计划生育上招女的招的多。你看先让亚会让那里干一阵子怎么样？以后干好了，再跟领导们说说转到别的部门也行。先当临时的，以后花点钱，再转正呗。
李向天连连说：行行，好，这方面我不在行，都听哥的。哥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你侄女就全当是你的一个亲闺女吧。你多费心，别看我村（粗鲁），但有个破厂子，那是我的，当然那也是哥的。咱们是有福同享。以后有我吃的，就有哥的。你侄女的事，就全靠老哥费心了啊。
张立笑说：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哥俩谁跟谁呀？客气话就不用说了啊。来，喝酒。
李向天也说：小会，来，给你伯伯敬酒来。
李亚会也一口一个伯伯地叫着，倒了一杯酒，双手递过来说：我的事就全劳伯伯费心了。侄女我年轻，什么事儿也不懂，没见过世面，以后伯伯多教导着我点儿啊。
张立接过来一饮而尽，李亚会忙又满上。张立说：亚会你是不知道。那个计划生育办事处就在俺们分局后面。你要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儿，就去找我，很方便。我一定会帮你解决掉。我解决不了的，找镇上的头头们帮忙。当然，工作上的事儿，你得多向同事们请教。不知道的，多问问她们。计划生育上的绝大部分都是女的。因为工作性质在那儿呢。具体的做节育之类的事儿，有专门的医生什么的，估计也用不着你。
李向天的高兴地对老婆说：听哥这么说的话，这事儿是有准儿了？
张立忙说：也不是有什么准儿。现在说这话还太早。你们在家里听我的信儿吧。这几天我就跟镇上的领导们提提。看他们怎么答复吧。
吃过午饭后，李向天两口子又忙请张立在屋子里休息。张立推辞说：我喝的又不多，就回单位了。 你们在家听我的信儿得了。你不是有我的单位电话吗？
张立从李向天家出来，骑上了摩托。一家子都殷勤地送了出来。李向天连连叮嘱着：哥哥，你喝了酒了，骑车千万小心啊。
张立说：知道了，我喝的也不多，没事儿。回去吧。亚会那件事，也不用打电话催我，等我有了准信儿，肯定第一个先通知你。
李向天夫妇连连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