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真有这么多的巧合么。”
他们一回來。家里就开始出事儿。那个女人一出现。家里的人都……
秦小雨眯了眯眼：“我只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世事无常。那个女人如今到底变成什么样了。谁也不知道。”
对于心中的猜测。秦阳并不打算隐瞒秦小雨。
他这个妹妹。的确远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干净与柔弱。一定程度上來说。她确实比他聪明。果敢。有主意的多。
“从血缘上來说。她也毫无疑问是我们俩的母亲。但是小雨……”
“我不会认她。”
打断兄长。秦小雨的目光异常坚定。
“在亲情上。我有你这个哥哥。有爷爷奶奶。就已经够了。至于母亲。我上半辈子沒有。下半辈子也不打算有。而且哥。她好巧不巧的这个时候出现。你其实也是怀疑她的吧。”
“怀疑。我能怀疑她什么。”秦阳苦笑着摇头。
“哥。我和你不一样。你可以将这份怀疑放在心底忽略不计。可我却是眼里半点容不得沙子。既然有了怀疑。我就肯定会去求证。我不能让爷爷奶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小雨。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秦阳竭力劝阻她。
“我当然知道。”年轻的脸色满是倔强。秦小雨的语气近乎强势。
“爷爷受刺激这件事儿我知道是意外。可如果这场意外。是有人蓄意为之的呢。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这样的小雨。浑身冷意滔天。就仿佛一只竖起了全部倒刺的刺猬。而秦阳就仿佛被那锋利尖锐的倒刺给砸扎了似的。
心里。堵得实在难受至极。
他真的很沒用。小雨尚且知道追查。而他却还是潜移默化的在选择逃避。
沒注意秦阳的低落。秦小雨忽然将话題又转到了齐慕繁身上：“哥。你是不是和齐大哥吵架了。不然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走了。”
“不知道。”
毫不犹豫地拒绝。秦阳明显不愿继续这个话題。他只是低头继续吃面。仿佛这样就可以将一切彻底隔绝一般。
“哥。”
见此。秦小雨深叹了口气：“人无完人。两个人在一起终究还是需要磨合跟包容的。你们俩都是男人。这性子……”
“小雨。”秦阳面露不悦。
“你不喜欢。我也得说。”遇强则强。秦小雨的倔脾气当场也就上來了。
这俩人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又是喜欢钻牛角尖的倔脾气。闹起來。终究还是自家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哥吃亏啊 。
“齐大哥对你的感情一直显而易见。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以前我以为你应该是喜欢他的。可是这些日子的相处……”说到这里。秦小雨忽然顿了顿。望着秦阳的眼神细腻深沉。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看透一般。
“哥。你是不是因为怕他。无法拒绝他的强势。才一直和他保持着这种不冷不热的关系啊。你其实并不喜欢他。”
“你……”一字一句。这话语仿佛水流般。一点点地淋进他的心里。冰冰的清凉里。他整个人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小雨的通透。实在令他震惊。
“你不想说就算了。只是哥。不论男女。人这一生要遇见这样一个人总是不容易的。虽然他的做法有时候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但是哥。他终究是不会伤害你的。”
“你才多大的孩子啊。别光顾着说我了。你自己的事情。你整明白了么。”再次尝试转开话題。
“我的事情。”秦小雨笑了笑。
“你是说严浩。”
秦阳并未否认。
“少不更事的时候。谁不曾有过几段愚蠢的纠葛。说白了就是生活太安逸。沒事儿找事儿呗。”秦小雨整个人很淡然。仿佛说的不过是别人的故事一般。
“可我看的出來。他是喜欢你的。”
旁观者清。眼睛更是骗不了人的。他看得出來。那个男生对小雨的在乎。
“如果你还喜欢他的话。不妨给彼此一个机会。你如今走的路。小雨……”
“如今走的路怎么样。”秦小雨满不在意：“不管我走了什么路。 你都是我哥不是么。即使你接受不了我的选择。即使你认同不了我的生活。可你依然还是我哥。不会不认我的不是么。”
几乎是笃定的。骨子里他们的对家人的态度都是全方位的包容。无论对错是非。
“是的。”压住心尖骤然而生的漫天感慨。秦阳近乎认真的看着秦小雨。
“你走的是一条不归路。现在后悔。还來得及。”
“你我的字典里。什么时候有过后悔这个字。”秦小雨摇摇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不管什么样的路。都是由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出來的。我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会放弃。”
“什么时候。 你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你以前明明不是……”
秦小雨摇摇头：“也许我本來就是这样的。哥你不用自责。我并非觉得生活不幸福。我只是发现自己更想要别的。也许真的是生活太过安逸了吧。反正对我來说。爱情和婚姻从來不是生命里的必须。哥。我这么说。你明白么。”
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
一样的家庭。一样的成长环境。他们俩小时候的性格如出一辙。可为什么忽然间就峰回路转天差地别了呢。
“我是埋葬爱情和婚姻的人。可哥你确实最在乎这个的。既然如此。我希望你可以正视自己的感情。如果你真的不喜欢齐大哥。我会帮你离开他。”
“小雨。”此话一出。秦阳整个人都不由地惊呆了。
齐慕繁的本事有多大。他沒全方位的见过。却也知道是手眼通天的。可是小雨。她居然敢放这样的豪言。
难道她。是为了他。才一味想往上爬么。
“吃面吧哥。再不吃就坨了。”
一句话。云淡风轻地打消了一切话題的继续……
有多久沒有一个人睡觉了呢。
晚上。秦阳一个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只要一闭眼。他似乎就能能感觉到身边那个温热的气息。然而每当他转身动作的时候。身后永远只是一片空荡荡的冰冷。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两个的同床共枕呢。
心情沒來由的有些烦躁。忽然想起家里还有些白酒。喝点酒应该能快点睡着吧。
火辣辣的老白干。入口是他最讨厌的刺鼻苦辣。仿佛自虐般。他硬生生地将一把火烧进肺腑。
多喝点。就应该不会失眠了吧。
小半瓶酒下肚。脑袋终于开始迷迷糊糊了起來。秦阳这才重新蜷进被窝。把自己裹成一个严严实实的春卷。似乎这样。就能够安安心心的睡着一般。
然而他还是睡不着。
喝完酒之后。他浑身上下就像是有一股火在烧一般。浑身燥热里。失眠的症状更仿佛是一道如影随形的魔咒般。轰得他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忽然开始想齐慕繁了。
生气的。温柔的。霸道的。沉默的……
如同一根根细密的蚕丝般。一点点地缠绕在他身上。层层叠加覆盖。将他牢牢包裹成了一个茧。半点也逃离不得。
啊……
从被窝里腾起來。秦阳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拿起枕头下的手机就给齐慕繁打了电话。
电话沒响几声。就被对方接通了。
齐慕繁沒说话。秦阳也在犹豫。双方僵持着沉默了沒几秒。电话就啪的一声被对方切断了。话筒里只剩嘟嘟的阵阵忙音。
居然挂他电话。
秦阳气愤地将手机丢到了床角。在床上又翻來覆去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脑子里齐慕繁出现的频率更高了。不管他是睁眼还是闭眼。似乎都能看到他了。
气恼的从床上坐起來。他再次摸到自己的手机。又朝着那个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再次被接通。
对方依旧还是沉默。秦阳还是沒说话。然后通话毫无疑问再次被切断。
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秦阳怒了。年轻人骨子里的冲劲儿像是烟花炮一般。猛地从心里蹿到了脑门儿。什么理智和想法全都沒了。
他再次拨通电话。这次也不扮沉默了。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就劈头盖脸的出声了。
声音。明显是醉酒之后的大舌头。
话音未落。电话再次被切断。
尼玛。什么时候这么大脾气了。
酒精作用下。秦阳此刻的气愤已经不能用气愤來行了。那整张脸就像是一个烈火熊熊的炼丹炉一般。似乎随时都会炸开了。
再次拨通电话。秦阳几乎是吼出声的。
电话里。齐慕繁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悦。
话落。秦小雨的声音忽然就响了起來。
“哥。你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