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偏瘦的少年躺在树枝上,看着枝头上鸣叫的鸟儿,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
从匕首在他指间灵活穿梭的画面,我们可以知道这样的动作,少年一定重复了无数次后才练得这般炉火纯青。
忽然,少年的手挥出一道残影,那把匕首就如飞箭一般射了出去。只见一道寒光划破空气,咻的一声,就朝着鸟儿飞去。
那只在枝头上东张西望的鸟儿,还未发觉有什么异常,顿时觉得尾巴后一凉,它扭头朝后面看去,却发现自己原本漂亮的尾羽竟然不知何时不见了!
那少年微微一笑,看来自己的手法越来越快了,而且命中率基本上做得到百发百中。
这少年正是傅清承,此时的他已年满十二岁,在现代或许还只是小孩,但是在他那个时代绝对算得上是小大人了,再过三四年就娶亲的大有人在。
不知不觉就在这张家大院度过了四年多,直叫人感到岁月易逝,连傅清承都颇有感触。
自己这四年也算体验了人生百态,品尝了辛酸苦辣,从心理上来说,他算得上是早熟了。
傅清承回忆起当初才来的时候,自己做了张少爷的书童,结识了彭老先生,然后在短短的一堂课后,就拜了彭老先生为师。这可不像张少爷那样只是听课而已,彭老先生是真真想要把傅清承收为徒弟。
傅清承在听见彭老先生问他愿不愿意拜其门下时,就颇为意动。因为一来,自己在这张家便只有母亲一人,能多一个长辈是极好的,尤其还是位跟他父亲一样的读书人;二来,这张少爷骄横跋扈,喜欢欺人为乐,能制住他的人不多,正好彭老先生就是一个。
不要看那时的傅清承还小,这其中利弊他还是能够看清一二的。
他当即就磕头拜了师傅,这让彭老先生老怀大慰,高兴不已,更是当场吟了几句诗来表达心中喜悦,而一旁瞌睡的张大少不知发生了何事,还道这老夫子得了癔症。
说起这彭老先生,他年轻时还练得两手功夫,甚至还有一套比较罕见的修习声功的法门。这让傅清承咋舌不已,乖乖,自己在青远镇可从没听过武功什么的,听那些个汉子聚在街头说起,还以为是为了给自己涨面子,胡编乱造出来的。
既然这师傅会武功,傅清承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他打定主意,求师傅传授武功给他。这样一来,就算自己不能把这张恶少怎么样,可他也不能奈何得了自己。
还真别说,傅清承耍了些小聪明就让彭老先生答应了他的请求,这让他有些喜出望外。因为张大少曾经也求过这彭姓先生,谁知后者丢下一句,你什么时候把书给念好了,我就考虑考虑。
要张大少念书,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何况先生说的只是考虑,要是他考虑考虑,说不想教怎么办?自认聪明的张大少当然不会做这样亏本的买卖了,何况自己真要学,只需求老爹,让他的护卫总把头教也一样。
不过这样一来,原本就看傅清承不顺眼的张少爷觉得这小子更不爽了。在一次先生回去后,他带着当初那名小厮,狠狠地揍了傅清承一顿。
那时的傅清承才开始学武,哪里打得过比自己还要大些的两人,何况自己还不能把张少爷给打伤了。这样,傅清承就被狠揍了一顿,而且还被张少爷踩在地上尿了一身,那小厮倒是胆子没那么大,没有上前。
每次想到这事,傅清承心情都会变得很糟糕,其实他最在乎的不是这个,而是那恶少居然说他是个没爹教的孩子,说他母亲白玉兰是个克夫的女人,是个不详之人。
他当即就火冒三丈,抓过大少的腿,狠狠地咬了下去,怎么也不松口,还是一旁的小厮将他打得晕眩了,才摆脱了他,不过大少仔细一看自己的腿时才发现,两个深深的齿印留在了上面,恐怕这辈子都消不掉了。
大少怒不可遏,命令随从往死里打。小厮深知大少的脾气,是谁都拦不住的,要是自己不下手,说不得自己也要受罚,不敢不下重手。
傅清承被打得在地上直喘大气,但是他依旧用着凶狠的眼光盯着张大少看,这让大少心里直冒寒气。也正是因为这样,张大少心里居然对傅清承有了一丝恐惧,自打那以后,倒也不怎么敢挑衅了,最多只是辱骂傅清承两句,但是不敢提及其父母。
因为这次的风波,傅清承耗费了不少的功夫才将母亲糊弄过去,同时心里也暗下决定,自己要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保护亲人,并且谁也不敢惹自己。
嗯?那把匕首应该是插到墙上去了。傅清承略一估计刚才掷出的方位,就打算爬下树捡匕首去了。
可是,他正要下去,眼睛的余光一扫,却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场面。
一位很是富态的中年男人正与另一个男子交谈,至于那人长什么样,傅清承看不见,因为是背对着他。
傅清承倒是认识那富态的中年男人,那就是这大户人家的主人——张老爷。
这张老爷在这桂山城也算一号人物了,财力在城内也是首屈一指的,据说黑白两道都要给他些面子。只是,今天怎么瞧见这张老爷居然躬着身子和那陌生男子在院子里的一个角落交谈,他脸上的恭敬之色连老远的傅清承都看得十分一清二楚,不用说有多明显了。
按理说张老爷在这桂山城对谁也用不着哈腰点头,这男子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居然让在傅清承眼中一直高高在上的张老爷变成这样?
好奇之下,他悄悄地又回到了树枝上,并且靠近了竖着耳朵聆听,看二人在交谈什么。
“先生,都决定好了?”这是张老爷的声音,傅清承以前听过。
而那被称为“先生”的男子肯定地说道:“都已经决定好了,记住,做事的规矩!不然,你应该明白的。”
“是!是!是!都明白,都明白。”张老爷忙送不迭地回道,唯恐怠慢了此人。
“嗯。”男子满意地点了头。
突然,那男子似乎发现了有人在暗处观察,扭头朝着傅清承所在的大树喝道:“是谁?!”
什么?这样也能发现我?傅清承心底一紧,赶紧利用着树干遮掩住自己的身躯,然后悄然下树。
张老爷听见男子的喝声,也很吃惊,不过当他顺着看过去,却发现树上空无一人,他讪讪笑了一声:“先生,好像没人啊,可能是哪里来的野猫吧?”
“野猫?”那男子皱着眉头,对于这个说法不置可否,“算了,不管了,这件事情你要是办妥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听见好处,张老爷笑得更欢了。
“走了。”男子说走就走,也不理会阿谀奉承的张老爷。
呼呼!
躲在墙角的傅清承感觉自己有些紧张,那人竟然能够在那么远都感应自己的存在,当真不可小觑!
这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呢?傅清承不解,他偷偷看了一眼大院,发现已经空无一人,想来是离开了。
算了,不关自己的事,管那么多做什么?傅清承摇摇头,索性不去想,拔出泥墙上的匕首,回到小柴房里生火煮饭了。(**快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