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雷有些惊讶,傻傻地问了句:“你……会说话?”想来,埃雷见过的,即便是龙,也只有那老家伙有这个能耐直接说话,像先前的那两头也只是能吼而已。可眼下这巨大的生物,说是龙,没有翅膀,脑袋也不像;可又说不是龙,想来也没法在这龙谷安身——如今又是听其口吐人言,埃雷更是惊奇万分,只是不知怎么问,结果也就说了这么一句。
那壮汉,沙迦,拔出了脑袋,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一路上拍拍脑袋、理理头发,都是很滑稽,也是听到了埃雷的问话,哈哈一笑,凑热闹道:“这老女人活了也快上千年了,说句话算……”话还没说完,埃雷就看见那壮汉一脑袋被什么砸了一下,又是扎进了土里,后半截话让泥土彻底堵在了嘴里出不来!
“你看吧,这傻子就是这么不懂事!”那蜿蜒的脖子轻轻地舞动了一下,又是俏生生地移到埃雷眼前,泛着淡蓝色的晶光,夜里直迷晃了埃雷的双眼,“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埃弗雷特·阿伯克龙比!”埃雷忙把自己的名字报上,再又不好意思的回问道,“你呢?”
“哦!埃弗雷特,很有意蕴的名字!我呢,叫贝莎,要叫姐姐哦!好了,走吧!去清水阁,好好休息下吧!”埃雷痴痴地笑了,忙忙点头,“嗯嗯”不绝。
“呵呵!”轻笑间,那蜿蜒的脖子将埃雷轻轻卷起,轻轻地放在背上,那背脊滑滑的,埃雷没坐住,身子一滑,撞在了一个凸起上,圆弧状,看着像是鱼的背鳍,埃雷也不管了,直接抱住了这突起,止住了身子。
“抓紧了啊!再滑下去就掉水里了,这湖虽说很漂亮,也有着很美的名字‘碧蓝璧’,不过可是很冷冰冰的哦,滑下去可是会生病的!”那叫贝莎的蓝色生物温柔地提醒着埃雷,埃雷听此,手上再用了几分气力,也是坐住了身子,却是忽地想起了怀特,忙叫道:“还有怀特,别把它落下了!”
“哦?”那脑袋带着长颈缓缓地回过头,再看那岸边,看见了白色的怀特以及仍扎在土里的壮汉沙迦,轻呼了口气,声色一变,竟是厉喝道:“木头,还偷懒!数三声,再不出来我把你种在土里一辈子!”
那壮硕的沙迦原本还扎在土里赌气不出来,一听这,两手一撑地,直接冲天而起,这一跃,足有三米高,更是直接甩脱了泥沙污物——“记得把小家伙的小白狗带上,呵呵!好可爱!”出奇的,怀特这回竟是害羞的挠了挠耳朵,丝毫没有反感,埃雷看在眼里,也是无奈笑笑,却听着贝莎又是说道:“另外,‘一’了哦!”
“收到!”沙迦在半空中猛地一旋,窜到了怀特身边,右手一抄就揽进了怀里,这怀特一见这壮汉,直接是一口咬上其小臂,不管有没有用,咬合加撕扯,对付肉骨头的伎俩全用上了。壮汉沙迦哪有时间与他计较,反正不痛不痒,直接不予理会,赶在听到“二”之时,抓起瘫倒在地上的大剑,一蹦,就到了那滑溜溜的背上。
沙迦身子一个回旋,便卸去了冲劲,两只大脚丫子轻巧地踩在那,仿佛吸盘一般,丝毫不见滑动,又是扛起了大剑,一扬右手,带着怀特就冲着那小脑袋一个敬礼,正着一副脸汇报道:“老女……贝莎,超额完成任务,请奖赏!”
贝莎,那个淡蓝色的水中生物,丝毫不予以理睬,一甩身子,便是离开了湖边浅滩,朝着湖心而游去。
沙迦讨了个没趣,放下右手就是看见四脚环抱、张大嘴巴死磕自己手臂的怀特,眉头一掀,坏笑着一扬手臂,这一扬,在空中都划出了残影,怀特更是直接被甩脱了,被带着向上飘了好几米,在半空中疯了般地划着四只脚,看得沙迦哈哈大笑。
埃雷眼看着怀特要掉进水里,忙站起来想冲过去,结果脚下一滑,又是趴下了,只能大叫着,希望那沙迦抓住怀特。沙迦也是笑够了,信手一抓,就是拎着怀特的颈毛,摆在自己眼前,看着其四脚挣扎的模样,呵呵笑道:“抓狗,还是得抓颈毛!这四只脚蹦蹦的,就是好玩!”话落,又是大笑起来。
埃雷心中一个急,可叫来叫去,这被称作沙迦的壮汉仿佛失聪了一般,就是不予理会,还是一边挑逗着怀特,一边笑个不停。
如此,怀特被戏弄得没了脾气,四只脚软塌塌得挂着,不再动了——也就这时,贝莎调整好了方向,回过头就是见着这么一幕,一咬牙关,只听着“咔擦”一声脆响,长颈一甩,那沙迦就像个沙包般被打飞了数十米,落回了湖边湿地上,砸出了个坑,而怀特则是被其接到了小脑袋上,正摊着四只脚迷糊地趴着。
“沙迦,自己游过来……”贝莎那风铃般的声音此刻有些像吼声,吼得湖面上的风都有些战栗了,可转眼,贝莎那小脑袋一颠一颠,仿佛一个摇篮般,逗弄着昏昏的怀特回复了精神。只见得怀特颤抖着在贝莎那小脑袋站了起来,迎风而立,发觉不会掉下去后,更是放肆地蹦起来;贝莎也是颠着脑袋,长长蜿蜒的脖颈一抖一抖地,每次都准准地接住乱蹦的小家伙,闹得不亦乐乎,风铃般的“呵呵”声仿佛涟漪,传遍了静静的湖面。
欢乐没有持续多久,那沙迦“扑通扑通”地追了上来,一蹬水面,就是跃上了滑溜溜的背脊。那贝莎见沙迦回来了,一声冷哼,也是不再笑了,只是轻轻摇着脑袋,默默地游着。
那沙迦打了个哈哈,径直走到埃雷身边,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一把搂过埃雷,便是笑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埃弗雷特·阿伯克龙比!”埃雷也是不想搭理他,只是单单说出了名字,便是不说话了!
“哦!幸会幸会!”那家伙也是不介意,自说自话,继续道,“在下沙迦,姓什么的,贝莎你还记得不?”沙迦忽地挠挠头,转而问向贝莎,只是那贝莎只顾着和怀特嬉闹,就回了声冷哼。
“好吧!”沙迦拔出了大剑,高高举起,直指那月亮,大笑道,“现在,我就叫沙迦·月亮剑!怎么样?好听吧……”
“别在那丢人现眼了!”贝莎一听这名字,头瞬间就跌了半米,苦笑道,“有外人在呢!稍微正经点!”
“哦!”沙迦应了声,转眼就是搂着埃雷,也不压低声音,说道,“你看吧!女人就是麻烦,啥都要管!你以后一定得注意!”稍一停顿,又是补了一句:“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女人!”这么着,贝莎的头就垂得更低了,都快碰到水面了,只是没说话!
埃雷从没被外人这么搂着过,心下特别不自在,挣扎了数次无果后,也只得将就了,转而问道:“那个,贝莎……姐姐!”
“嗯!怎么了,有事吗?”贝莎那低垂的头立马就扬起了,长颈一个回旋,小脑袋就是回转过来,先是瞪了眼沙迦,才俏生生地看向埃雷!
“你是龙吗?感觉不太像!”埃雷心下万分好奇。
“我是……”贝莎刚想说话,就被沙迦抢了过去,却听着沙迦嚷嚷道:“我来我来说!贝莎·布鲁,蓝龙亚种,水龙类,玩得一手水元素!只可惜身材臃肿,跑不快,而且,最主要的是,今年一千三百十九岁……”
“我……沙迦,回头再找你算账!”贝莎一阵气结,那蜿蜒的脖子一震,游动速度骤增数倍,平静的湖面顿时被割开,扬起了数米的浪花,撒着黑珍珠般的光泽,向着四周浩浩荡荡地冲击而去。
沙迦搓搓鼻子,冲着埃雷摆了个无辜的表情,这表情,在月光下,一块明一块暗,可怕的吓人!埃雷晃晃脑袋,只是抓紧背鳍,不再理会。
这之后的一路上,几人就再也没有声音,只听得“哗哗”的水浪,在静静的夜里,打着花,打着黑珍珠般的光芒。
转眼,已到了湖心,那里有一个小岛,一个精巧的阁楼打着一盏灯,孤零零地坐立在那,四周都是水,黑漆漆的水。
贝莎选了一块礁石处靠了岸,沙迦提着埃雷一跃就上了岛,怀特也被贝莎送了上来,彼此亲昵半天才松开。
“埃弗雷特,我就不上岸了,你去吧!清水阁还是很舒服的!”贝莎柔柔地向着埃雷说着,“明天再见!”
埃雷抱起了怀特,冲着贝莎笑道:“好的!谢谢!还有,你叫我埃雷就好了!那我先去了!”
“哦!埃雷!等等我,我也去!好久没睡床了!”沙迦大呼着“埃雷”两字,毫不客气,脚下更是直接越过了埃雷朝那“清水阁”迈去!
“沙迦!你还是跟我回去吧!”贝莎风铃般的声音抖了抖,阴沉得像个闷声鼓,话音刚落,贝莎那长颈一升,二话不说就把沙迦卷了起来,“我准备了你最喜欢的水床,好好休息!”
沙迦一边高举着大剑,生怕伤着贝莎,一边是哭丧着脸,凄惨地冲着埃雷一声告别,就随着贝莎而去。
埃雷突然笑了,抖抖怀特,冲着那逐渐堙没在黑暗中的身影,喊了声“再见!”怀特更是长嚎了两声,权当是再见吧!直到贝莎那巨大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埃雷才抱着怀特进了“清水阁”,随便挑了间卧室就睡下了!
“看戏?天晓得是怎么回事?”埃雷躺在床上,稍稍想了下今天的事,自言自语道,“怀特,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