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是身与心的飞翔,是自我智慧的开拓!
因为渴望自由——
为自由,而战!)
“埃弗雷特……”
“谁?”埃雷还记得自己正睡着,只是忽地眼前一白,就到了这里:什么都没有,这里只是一片通白,白得看不清自己的手脚,看不清任何东西,只听得那神神秘秘的呼唤。
“埃弗雷特……”那呼唤的声音一直持续着,忽远忽近的,引着埃雷不断地奔走,漫无目的地奔走,分不清东西,更不记得跑了多远,甚至在这莫名的空间里,都感觉不到自己是停是动,只是下意识的朝着那呼唤的方位而去。
眼前终于是出现了一抹黑色,只是个小小的方形,似乎是一个窗户,黑黑的,特别显眼——埃雷盯着那唯一的一方黑色,猛地觉得这个世界开始乱晃,那一方黑色本在眼前,转而又移到了脚下,再又飞到左边很远的地方,又是瞬间向埃雷飞快地冲来,那声势甚是吓人,连带着周边那纯白的空间都被刮出了黑色的条带。
埃雷下意识地往后退着,却也没能逃过,眼见着那黑色冲上了眼眸,遮蔽了双眼,四周瞬间静谧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埃弗雷特!找到我……你必须找到我……”那神秘的声音渐渐隐去,只留下一个奇怪的请求——“找到……”埃雷心中尽是迷惑,待欲询问,只觉得头一昏,就是去了知觉,进入了昏睡。
清晨时分,眼皮子里已经看得见肉色的光辉,埃雷揉揉双眼,迷迷糊糊地起了身,正寻思这昨夜那奇怪的梦,身子一转,脚下瞎摸着想着蹭鞋,不曾想脚下竟是踩空,身子一歪就是跌了下去。
待埃雷回过神来,四下一看,这哪里还是什么“清水阁”的精致房室,身侧只是一块稍微平正的岩石,脚下是黄橙橙、松软软的沙滩,不远处就是那碧蓝色的湖水,正“哗哗”得鼓着浪花冲击岸边——“不是真遇到鬼怪了吧?”埃雷傻眼了,昨晚明明是睡在舒舒服服的大床上的啊!
“哟!小子终于醒了!”忽地听到这声音,埃雷忙回头一看,就见着十米开外,昨夜那壮汉,沙迦正背朝着自己,一边教训着其身边扑腾个不停的几只活鱼,一边在一堆篝火旁烤着鱼,那鱼尾巴已经被烧没了半边,想来已是熟透了,鱼香四溢,诱着怀特趴在一边傻傻地流口水,也是激得那几条幸存者挣扎的更甚。
“你这家伙还真能睡,礁石那么恶心的地方还能睡那么久,连早晨那冷风都吹不醒……厉害厉害!”沙迦这嘴上可不会停,一边翻转这烤鱼,一边就调侃埃雷。
埃雷马上就明白了,敢情又是被沙迦捉弄了,气道:“又是你干的好事!大早上把我扔着吹冷风做什么啊?”
沙迦也不正眼瞧,继续摆弄着烤鱼,随便挥了挥手,怪叫道:“年轻人早睡早起!来来来,速度了,鱼快熟了!赶紧过来吃,吃完了准备看大戏!”
埃雷这气也没处撒,只得听着走过去,这一走,埃雷就发现自己的皮质旅鞋已经被扎实得绑在了脚上,再看看那远处借着鱼香挑逗怀特的沙迦,不知觉间气就散了,冒出了些好感,轻笑着就小跑到了篝火旁坐下!
“呵呵!沙迦大哥,你这烤鱼的方法还真是……”埃雷一坐下就不禁笑道,只见沙迦右手食指和拇指小心的夹持着锋利的剑尖,不断地翻转着;那烤鱼则挂在十字剑把上,姿势更是怪异,鱼头和胸腔被剖成了两半,两侧的十字护手,一左一右正正好好地插在那鱼眼的两个洞里,长长的剑柄则塞进鱼肚子那,撑着鱼身子成了一个人字形,倒也使得鱼在烤制过程中受热均匀。
“这方法真是太棒了!”埃雷不禁赞叹道。
“不错吧!”沙迦冲着埃雷一扬眉毛,洋洋得意道,“也怪这鱼太不结实了!想当年,一开始我本想把鱼串在剑身上的,结果串了一半就成这德行了!好容易我才想到现在这么个好方法,我真是太聪明了!”
埃雷听了也是笑笑,随口道:“只可惜这么折腾,沙迦大哥你这把宝剑可就沾满了鱼腥味了啊!”
“没事!这剑当烤肉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沙迦一脸无所谓,翻了下鱼,又添了最后一轮调料,便是赤手直接取下了烤得滚烫的鱼,一分为二,裹在两张大树叶里,扔给了埃雷和怀特。
看着两者小心翼翼地分吃着烤鱼,沙迦先是笑笑,立马又是苦起了一张脸,冲着埃雷埋怨道,“你要知道,这湖边的生活太艰苦了!连个烤肉串都找不到!”说话间,信手抓起一条活鱼,手中宝剑打了个剑花,就将那鱼半剖开挂在了剑柄之上,内脏等杂物更是直接被剑力剔除个干净。
“哇!好娴熟啊!”埃雷看在眼里,惊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
沙迦听着埃雷这惊叹,一翻白眼,剑柄一垂,就是架到了火上继续烤起了鱼,再是叹了口气,神色一变,指着自己那简陋的衣服哭丧道:“想当年,我也是翩翩公子!衣裳华贵,谈吐优雅!结果,在这湖边,十年啊,受那老女人的折磨……你看看我现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连烤肉叉都没有!……”
“烤肉叉!”埃雷想了想,就疑惑地插嘴道,“砍颗树,削些木棍不就好了吗?”
沙迦被打断了哭诉,心下不爽,直接瞪了一眼埃雷,阴阳怪气道:“我上哪找木棍去,贝莎那老女人死活不让我砍树!……再说了,木棍往火上一放,直接就烧没了,你真够笨的!这事连贝莎那又笨又老的女人都知道!”
“哦!”埃雷忽然感到一阵恶寒,直接忽略了沙迦的后半句话,只是指着那篝火,小心问道,“那这木柴哪来的?”
“清水阁里不挺多的吗?”沙迦冲着那阁楼嘟了嘟嘴,“我劈了两条椅子,还真不错,很耐烧!好了,你别打岔,继续听我说!”
沙迦把鱼翻了下,添了点盐巴,继续哀怨道:“其实吧,没烤肉叉也就算了!聪明的我,不出半个月我就想出了这方法!最最不能忍受的是,贝莎那老女人喜欢吃鲜鱼,还是生吃!还硬逼着我也尝尝,淫威之下,唉!可怜我也只能吃了……”
“那能好吃吗?”埃雷已经料理那半条鱼,抹了抹手上的油渍,听着沙迦说道吃生鱼,心下甚是好奇!
“很好吃啊!”莫名的,贝莎那风铃般的声音很突兀地飘了过来!埃雷心下一喜,四下寻觅,却是不见贝莎那巨大的声影,只是见着沙迦忽地疯了一般的,把已烤了半熟的鱼扔得远远的,特意挑了地上那条蹦得最欢的一条大鲜鱼,将之甩到了半空中,剑光随之跟上,顿时,一片片银鳞如雨点般落下,透着晨光,倒是万分美丽,看得埃雷有些入迷了!
待银鳞雨尽,一片片薄薄的鱼片落了下来,沙迦连忙停下剑舞,捞起地上放着的一张大叶子,平举着小心翼翼地接住每一片,只留着那略带些碎肉的鱼骨摔落在地,碎成了数份,被一旁馋嘴的怀特叼了去。
而后,沙迦将承载者鱼片的叶子平放在一块礁石上,也不知从哪弄出一双通体洁白的精致筷子,开始把一片片鱼肉一一夹起,排列的整整齐齐。
衣不蔽体的大汉,粗大的手指,纤细的筷子,整整齐齐的鱼片,这一幕,埃雷怎么看都觉得别扭,比白龙的冷峻辞色都别扭,尤其是那双筷子,埃雷只记得在爸爸接见外宾的宴席上见过那么一次,是异域的餐具,很是难用!
直觉提醒他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埃雷忙招呼了啃鱼骨的怀特,往边上避让了几步——只见沙迦整理好了鱼片,便是毕恭毕敬地拿在手上,低垂着大脑袋,静静地等着,好似往日家族里奉茶的侍从,就差跪下了——这一幕,又是博得了贝莎一阵欢笑!
“呵呵!”埃雷听得贝莎的笑声得更清脆了,可四下依旧没有她的身影,就是小心地吆喝了几次“贝莎姐姐!”
“埃雷就是可爱!”清晨,湖面上被有些薄雾,可随着贝莎那风铃般的声音,那些雾气聚拢成一团,仿佛云朵一般,徐徐地飘到了埃雷身边,从中传出了贝莎特有的笑声,“不像某个白痴,就知道在背后说人家是‘老女人’,对了,这次似乎又多了个‘笨’属性!”
埃雷很是惊奇,不禁就伸出了手探进了云雾里——“喂!别乱来!痒!”那云雾忽地就逃远了,徐徐地打了个弯就到了沙迦那边,无名一股风起,雾散了,一个人影慢慢浮现了出来。
一袭蓝色长裙,优雅地挂在双肩;一瀑及腰青丝,慵懒地流于一侧;一对藕臂,未动而现纤柔,两抹秋波,无声却是能语;红唇俏鼻,三分粉面,几片蓝鳞,出落得犹如紫色的睡莲,清新的神韵,又带着妖异的俏皮。
“埃雷弟弟,姐姐美吗?”隔着十来步外,贝莎冲着埃雷淡淡地笑了笑,嘴角倾动一下,就是问道。
埃雷正看得入神,听得这么一问,小脸一红,下意识地垂下了头,喃喃应道:“贝莎姐姐,你真漂亮!”
“哦!是吗?那怎么个漂亮法?”贝莎脸上飘过一抹红晕,蔑视地瞥了一眼呆站在一旁发傻的沙迦,又是追问道。
埃雷再听这个,心下是犯难了,挠着头想了好一会,才是抬起脑袋看着贝莎,却见怀特已不知何时溜了过去,正在贝莎的长裙里肆意溜达打诨,玩得不亦乐乎,一阵无语下,语气倒也平缓了不少:“姐姐就是漂亮,和我妈妈一样得漂亮!”
“呵呵!这话说得真贴切!”贝莎听了埃雷的“真心话”,轻捂着小嘴就是乐了,可立马笑容一滞,身子一转就是赏了沙迦一记爆栗,喝道,“听到没?在孩子心中,妈妈是最美丽的!也就你这傻子,整天在背后抹黑!”
沙迦是乖乖地领了“赏赐”,一句话也不敢接,只将手中的鱼片高举了几分,示意贝莎品食。
贝莎拿起了那白如玉般的筷子,在那来回踱起步来,巡视了这鱼片数次,可就是不下筷——那不断走动的身姿,带着长裙不断的飘扬,惹得怀特来来回回的扑腾,时不时还纠着脚,跌倒了数次。
终于,贝莎停了下来,做出了一方点评:“切得还凑合!去了骨刺,也没带皮鳞,只是有几片似乎切错了纹理,肉质都散开了!而且,我总觉得少了几个部位的肉片……”
“你这傻子是不是把那些切坏的鱼片扔了?”贝莎脸色转瞬就变天了,娇喝道。
“不可能!你都不知道我切得是哪种鱼,可能那种鱼就没你想的那些个部位!”沙迦一昂头,说得是理直气壮、不卑不亢,只是一旁年幼的埃雷都看出了其中的心虚,更别提贝莎这有着上千年阅历的女人了!
果然,贝莎哼哼了两声,好在没与之计较,夹起了一片鱼肉放入小嘴中细细嚼了起来,可就见其嚼了一下就是吐了出来,没好气道:“傻子,你切的什么鱼啊?腥味好大!”
沙迦微侧了下脸,偷偷翻了个白眼,应道:“哪有生鱼不腥的……我就切了一头蓝线鱼,个大无刺,肉又好切!”
“啪!”贝莎气红了脸,又是赏了沙迦一记爆栗,怒道:“你这傻子也不早说!蓝线鱼,这湖里的极品货色啊!当年那只老色龙都天天垂涎,每天往我这跑,就想着吃上点!”
“什么!!色龙?每天?”沙迦那低眉顺眼的德行转眼就没了,两眼瞪得跟铜铃似的,“我扒了那货的皮……”
“啪!”贝莎直接以暴力打断了沙迦的无名火,继续道:“别想转移话题!跟你说过几次了,蓝线鱼要冻透了才美味!每次都不记住,气死我了!你还笑!”
沙迦听着训,却是笑得越来越欢,笑得贝莎没了脾气,笑得埃雷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