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出生之时,只知吃与睡,之后,开始经历那云云众生、纷华繁杂,最后呢,世界依旧是那个世界,你所需要的,依旧是吃与睡,只不过心中多了些牵挂!)
贫民区的一栋破房子里,埃雷透过破陋的屋顶,看着蓝天发呆!靠着四处捡食被人遗弃的食物,埃雷也是撑过了二十几天,再有个三天,就到了龙·狄出来的日子了——“老龙,我该怎么找到你啊?”
“埃雷!”埃雷身边,此刻,多出了个人,“你说我们今天的晚饭,会是什么呢?”
埃雷摇摇头,瞥了眼自己空空的大碗,有些无奈,“我怕是要饿肚子了!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东西!今天看来所有人都很节约啊,都不舍得扔点残货!”
“要不,我去弄点东西来!”那人眼睛一亮,兴奋道,“放心,绝不会被那个家伙发现的!”
“库克!唉!”埃雷有些无奈,歉然道,“其实你又何必呢?和我在一块,吃食都得找别人抛弃的,像你以前,都是有面包吃的啊!”
“哈!”来人正是乞丐头子库克,也算是埃雷进入乞丐一途的引路者——库克笑笑,“说起啊这面包,那天在后门那,我还把你扁了一顿呢!”“哪有!”埃雷不服气了,向他挥挥拳头,“我还打不过你,要不试试?”
“别别!你至少学过点武学,我哪敢啊!”库克苦笑道,“要不啊,今天啊,也只能到哪个泔水桶那解决下了!”“哪个呢!”埃雷想起泔水桶,心里有些希冀,兴奋地问道。
“哪个?当然是最有料的一个啊!就在……”“那个啊!不觉得很好啊!”
“怎么不好啊!”…………
墙角,两个人,聊着,笑着,再是回荡着的饥肠的咕噜声,交错着……
一白天过去了,黑了的夜,总是很宁静的!
身边的篝火,也已是剩下点点的火星,那一缕淡淡的烟晕,在月光下,隐隐可辨——埃雷仰面躺着,望着天,看着星星,闪闪得,迷了眼睛……
“又一天!算起来,也就只剩下两天了!”……
耳边,传来库克的呼噜声,埃雷也早已是习惯,却是一想起分离之际将至,也是回过头去,看着他那夸张的睡相,还有挂在嘴边的依稀闪着光的口水——“库克,谢了!没有你,或许我根本就撑不下来!”
库克睡得很死,呼呼声如雷,此刻更是来了个大翻身,将后脑勺扔给了埃雷,埃雷笑笑,再次望向天空——封龙之刃的刀把又磕上了后脑,埃雷也是不再在意这磕磕碰碰,或许是被满天的星辰迷醉,终于是睡去了……
“爸爸!你看到我这副样子……会叹气吧……”
第二天,埃雷拉着死猪般的库克来到一处喷泉,疯狂地喝水以填补那腹中的空虚。喷泉边上也是早已有了人,大都是些小孩子,也是凑在那喝着水,清醒下双眼——却是再仔细一看,其间又是有好多熟面,大都是与库克一起的人。
“埃雷,我们已经在这附近兜了很多圈了,据我的兄弟们说,监视你的那几个人似乎也是开始松懈了!”库克边喝着水,一边向埃雷传递着消息。
“或许吧!只要我能出城,就有机会……当心点,我走了之后,真的很当心你们的安全——真的,其实你可以……”埃雷尝试着最后的努力,希望库克离开自己的行动。
“哈!知道吗?缘分,有时候也是值得为之付出的!”库克笑笑,“再说了,一看你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虽然说我不懂什么,但也是知道对于你们这类落魄者,滴水之恩,哈,或许啊,我就不必一辈子忙着找东西吃了!哈!”
“唉!”埃雷也是没办法,“那叫兄弟们都注意点,避免与我接触——即便我失败了,你们也不要现身——其实,有你们提供的消息,我就已经很感激了!说来,里克那人倒也不算太狠,否则你怕是和那店老板一样了……”
“放心了,没事!我们这一群人,都是贱命,兴许他们不屑杀,再说我们可都比老鼠还精明呢!好了,回去开始准备准备吧!今天夜里就得开始行动了!”库克干劲十足,暗自交代各事宜,便是拉着埃雷回到了两人的窝!
埃雷接过库克手中刚从兄弟那秘密拿来的食物,随手塞进嘴里,也是吃不出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肚中稍微有了些东西,便是静了下来,开始盘算起一些事宜!
“怎么样?”库克一屁股坐下,也是大吃特吃起来,“丫的!都怪这群王八蛋,监视的这么严!害得我都好多天没吃面包了!嘿嘿,不过啊,再聪明的猎犬也有睡觉的时候,啊!哈!”
埃雷笑笑,心中的负担也是减轻不少,“是啊!他们松懈了,我们就有机会了!”
“对啊!”库克挤兑着双眼,满脸的“狰狞”,“等我哪天发达了,嘿嘿,就让他们整天帮我洗臭脚!哈!”
“啊!帮你洗脚?哦,神啊!宽恕他们吧……”埃雷摇头苦笑。
“不过,你说的那个人,真的能找到你?”库克压低了声音,怀疑道。
埃雷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确定!不过他很强大,应该能找到我!只不过这么多人盯着,即便如今你替我打听到了那异都行宫的地址,我也不敢去!我怕还没见到就被抓了,即便与他会合了也不一定能出城去!甚至,在这之前被他们知晓一个强大的人将介入,我就会被立刻宰了……所以我必须先溜出城去!而且还不能太早,否则打草惊蛇——他们势力和人手真不能小瞧!不过,我们都寻思了这么多天了,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希望这个计划能成功,也希望他能找到我!只能这样了……”
“啊!真替你担心!好了,吃饱了!继续睡啊!”库克拍拍肚子,向着埃雷大声招呼道,便是整了整干草堆,就是躺下了,转眼啊,就又是呼呼有声。埃雷看着,心中是十分佩服,暗道:这功夫,装得跟真的似的!——埃雷倒也不急,再是吃了几口,也是到一边躺下了!
转眼间,已至午后,埃雷伏在地上,也是已听到地下传来的些许动静,便是知时候到了!
“库克!”埃雷轻声地叫了一声,却是见其毫无反应,有些无奈,“好了,别装了!该起来了!”却是仍见其没反应,埃雷便是上前去一看,只见其一脸的口水,还呼呼有声——埃雷嘴角有些抽搐,暗叹一声,心道:也好!就让他睡着吧……
埃雷轻手轻脚地用干草将库克遮掩了起来,听着他那呼噜声稀落了些,心稍微静了些,便是来到墙角阴暗处,起开了一块方砖,愣是出现了一条暗道——这原是旧城废弃的下水道,此刻,正好脱身。
暗道一打开,其间也是钻出了两个人——一人身材与库克八分相似,再穿上库克先前脱下的衣服,头发脸面又用污泥涂抹过,已是不大容易看出;另一人背后背着一长木板,用布包裹着,正是埃雷封龙刃的翻版,也是一头蓝发,脸同样伪装了,再是身材衣物,也已是互换,这般二人出去,只要不是里克当面检查,那几个爪牙定会被蒙骗的……
看到这,埃雷也是摸了摸背后早已用破布包裹起来的封龙刃,暗叹库克那时的建议的明智。
“埃雷!我们来了!”那两人倒也是小心,说话也是轻巧,这两人都是一道的小乞丐,假“库克”叫盖特,另一人叫莫奇,都是平日里库克的好兄弟,“嗯,库克呢?”
“他啊!还睡着呢!别叫醒他了,我准备一个人行动,等他醒来,代我道歉!”埃雷随意地回道,“你们也要小心点!还有,你们要是遇见里克,别抵抗了,直接把什么都说了,或许,他……”
“埃雷!我们这些人命不要紧!真的,活了这么几年,我们也受够了,到不如来这为你疯一把!哈,玩弄骑士老爷,一想起来,就痛快!”盖特打断了埃雷的话,笑道。
“嗯!谢了!盖特,莫奇!”埃雷也不多说,只能期待事事顺利。再是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又唯恐外面的监视者忽然闯进,埃雷接过他们带来的几个面包,便是下暗道了。
盖特二人掩好入口,再是看看干草堆里的库克,对视一眼,便是朝外面走去。
埃雷入了暗道——那暗道本是旧城临时使用的地下水道,黑漆漆的,修建还甚是不当,弯弯曲曲的,有些地段更是异常狭窄,勉强够埃雷这小孩子硬挤过去——埃雷一路慢慢爬着前行,也是不免磕磕碰碰,好不容易到了出口,埃雷只觉得四肢均是肿胀麻木,撩起衣服一看,大半均已红肿。埃雷也是无奈,只能忍下,开始查看出口的动静。
这出口已是位于城外——因水道早已被废弃,这出口处的栅栏破烂不堪,被埃雷几下折腾,便是散架了。埃雷谨慎的向外探看,却是见那太阳早已通红,沉沉地落在西边的山岭之上——“已经快夜黑了啊!我在里面过了不少时间了啊!”——这偏僻的地方,四周早已是没有人,埃雷却也是不敢从里面出来,将四周地形小心的看了一遍,与库克所言相差不远,料是自己已在东城门外,便是将栅栏稍微复原,往地道内又缩了十来米,拐过了几个弯,蹲在那静静地开始了等待……
天全黑了吧?!四周一直是黑的!地道口有些风,些许地——手里的面包大多已经下肚,埃雷也是渐渐地稳下心来了,“又一天过去了!明天,或许就结束了……”
“喂喂!小家伙,还睡呢?都大中午了……”
埃雷还迷迷糊糊的睡着,四周的黑暗,终究是让埃雷的心弦松弛了一阵子——可那骨子依旧透着轻佻的话语,蓦地在耳边响起——“啊!谁?……”埃雷忽的警觉起来,慌忙间愣是一跃而起,一头撞在了地道顶上,“噢!好疼……”
“嗯哈哈……”洞口又是那调笑,埃雷细听下,认出是白龙那为老不尊的笑声,心中一喜,迅速窜出地道,入眼的依旧是那件白长袍,依旧是那令人讨厌的笑容——“你这老不死的!还真的到今天才出来啊……”埃雷笑了,带了点哭腔,看着眼前的白影,“你不知道我等的有多难啊!”
“哟!你在等我啊?等我做什么呢?”白龙轻轻地揽过埃雷,抱着他,继续调侃,“我又不好,嘿嘿!又可以欺负你了……”
“别别!”埃雷慌了,一想起那次白光蔓延的情景,有些后怕,“是妈妈让我来找你的!她说你知道——你能告诉我,该带着封龙之刃去做什么?”
“你已经决定了?”白龙收起了之前的散漫,“这,或许是一条不归路,决定了,就不能再回头了!”
“我还有不这样选择的机会吗?”埃雷笑了,依旧是笑了,和之前一样,“我恨!我发现自己在恨!恨自己,恨里克,恨好多好多人——我又在怕!我真的害怕!怕爸爸,怕你,怕封龙之刃带来的未来!”
白龙静静地看着埃雷,听着,笑着:“哈哈!可是你有什么办法吗?不跟着我,或许现在你就已经死了……至少和我一起,你还能活下去!”
埃雷的小脸顿时白了,彻底的失去了血色,“我……我只是想活下去!过了这一个月,我发现什么东西都是假的!只有活下去,只有食物,才有着意义——尊严,一文不值……”埃雷咬着牙,没让自己哭出来,惨淡地说道,“家族也好,母亲也好,那不切实际的使命也好——”
“活下去才有意义!”白龙打断了埃雷,抚摸着埃雷的一头蓝发,亲切地,不再调笑,“你没错!放下那些无意义的尊严吧,忘记你那早已是历史的‘阿伯克龙比’的家族——这些都已经不是你生命的依仗,想着活下去就行了。”
“我能没有危险地活到什么时候?”埃雷忽然问道,言语中依旧有些凄惨,只是,没有了那轻微的哭腔,“告诉我!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干涉自己的命运了,但至少让我活得明白一些……”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白龙有些无赖,“莫名其妙啊!你这小不点……”
埃雷只是觉得自己嘴角在抽搐,仿佛三天没吃东西了,浑身的气力都在瞬间消失了,先前那仅存的凄惨也同样消失了,“唉!好了,那现在要去哪?”
“你准备走了吗?真的?”白龙的双眼突然眯了起来,一脸的坏笑,让埃雷后背有些发凉,“城里都被你折腾得翻天了,你就准备一走了之啊?”
“哦!你还真是逍遥!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看着埃雷茫然的表情,白龙两眼一翻,调笑道,“城里的卫兵都搜罗你一天一夜了,好像还抓了几个小不点,在城头嚣张着吆喝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