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
“嗯!——”随着这一声哼劲,埃雷总算是从床上起来了,“有好久没这么好好睡过了,真是太舒服了!嘿嘿……啊——”又是一个大懒腰,驱散了点睡意,顺手穿上裤子,倒也站在了床边。
窗外的阳光,透着夏日特有的气势,但青石房倒是不在乎,依旧是凉爽爽的——埃雷慢悠悠地系腰带——就如同炎日下的青石砖,悠闲自得——想起昨夜,妈妈临走前的希冀,埃雷笑笑,一脚勾过自己的皮制的长靴,顺势一踩,便套上了;又是再勾一只,依法炮制。
再看自己身上的短衫,埃雷却是毫无办法——这里只是那阿布索伦安排的一所住房,昨日从他那行宫出来后埃雷就被送到了这里,偏偏此处房内空空,除了床铺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连件睡衣都没有,埃雷只得就着内里的衬衣而睡,此刻这短衫早已褶皱不堪,用力拉拉平,转眼又是那副德行。
背上封龙之刃,埃雷生着闷气,便来到大厅。
“叔叔,能叫侍从帮我弄……”埃雷看到厅口站着的一位武士,衣着鲜亮,还挎着一柄骑士剑,想是那宰相安排的护卫兵,正欲吩咐下自己的早餐事宜,可说到一半,就停下了……
透过厅口,埃雷看到一个背影,那背影很熟悉,熟悉的心里一阵莫名的恐慌;那个背影身旁两侧,有着不下十名武士,此刻,却是都盯着埃雷——十数名武士的气势聚焦,这哪是埃雷能够承受的,不自觉地,埃雷便开始往后退,一步,两步,三步,转身——跑……
“埃弗雷特!”一如既往的优雅,轻柔得仿佛是初春的清风,却是硬生生地将埃雷那刚刚拔起、正欲借之逃之夭夭的左脚定格在虚空之中。
“来了嘛,就别着急走啊!看你,这都什么时间了,还没吃早饭吧,肯定饿了吧!”那声音,悠悠得,更是幽幽得,由远而近,缓缓地接近。直至话落,埃雷都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似乎那人此刻就在他身后,就贴着自己的耳朵——感受着他那有些阴森的气息,身躯仿佛又落入父亲的至冰斗气之中,僵硬而无知觉。
里克的手此时已经框住了埃雷的双肩,夹着毫无反抗之意的埃雷笑盈盈地来到了餐桌旁,随手将其压进一把椅子,而后也是坐在一旁,如同一个慈父般,抚摸着埃雷的头发,“哈哈,这就开饭啊!等下一定得多吃点!”
看着眼前纷飞的银盘、罩盖,埃雷倒是放松了不少——“至少只是单纯的吃饭,那个宰相说过要照顾自己的,里克他不会做什么的!”
此刻,那长长的餐桌已经摆满了餐盘——对于一份迟到的早餐而言,未免也太过丰盛了——“这么快就放满了!这桌子似乎有点小。”里克站起身来,大致看了下,无奈道,“我记得好像不止这么些吧!”
“不用了吧!也就是一餐饭,随便点就行了!里克——叔叔!”埃雷一听还有,料想其这么用心,必然不会使什么坏心思,戒心大减下,还是很习惯的叫出了“叔叔”!
“随便?怎么能将这么有意义的早餐随便呢?说来我等这一顿饭都快两个小时了,还特意为此多请了两名厨师!”里克笑脸附和,“等下,埃雷你可得多吃点啊!”
“嗯!我可早饿了!”埃雷便是去揭开身前最近的餐罩,满脸的希冀,“不知道第一样是什么呢!”“我也很想知道,第一样,会是什么呢?”里克在一边听着埃雷兴奋地言语,也不禁的囔囔道。
……转眼就是到了下午……
“嘭!”结结实实的被摔在石砖上,反震的力道催使着本就激烈的肠胃更是一阵挪动,喉间的那股混杂的气息,更是令埃雷难耐地喘息。咬着牙,好容易等着那股呕吐的冲动平息下来,埃雷缓缓地翻转过身体,四肢一瘫,就烂在了地上——却是只见埃雷那小身板之间,忽的隆起一个大肚腩,圆滚滚的,别样怪异。
“混蛋!咳咳!”埃雷狠狠地骂道,只是言语间带出的那股气息愣是使他呛住了,几声咳嗽,又是一股……渐渐的,倒不是那气息逐渐减弱,只是埃雷逐步习惯了,麻木了,倒也好受不少,可是心中的恨意越来越盛,从未有过的火焰,在羞辱与压迫下,被点燃,开始了无休止的燃烧。
“里克!”——餐桌旁,白森森的一片,那副狰狞的面目,如针般的尖刺的笑声,还有那背后威压凌人的数个身影,再是那盘中、嘴里、腹内的“食物”,那过量的简直不能下咽的食物,而最为可笑的是,其间的绝大多数竟是自己这双手亲自喂下的——从一开始最简单的辣椒水混和的面粉而烤制的面包,到后来沼泽野兽那怪异的腐臭的生肉;还有什么苦胆水、腥臭的汁液,而自己,却是拿着这些非人的东西,一点点吃下去,直到吃不下,再直到被人灌满咽喉……
天黑了,升起了了星星!背后,也终于有了些凉气,滋润着曝晒了一下午的身躯——埃雷醒转过来,晃了晃被太阳耀盲的双眼,勉强试着挺起身来。腹部也已收缩了一些,不再那么胀痛,尝试了几次后,埃雷支起了上身,几下喘息后,看了看四周——还是平矮的房屋,有着些许昏暗的光芒自窗间探出,和着星辰月芒,已能勉强视物。埃雷挣扎着起了身,摇摇晃晃的,只觉背后一股大力,愣是那沉重的刀,拉着他向后坠去,毫不客气的将其甩在石墙至上!这一撞,埃雷的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搅翻了,再一次袭来呕吐的冲动,再也无法被抑制……
“哇!——”一堆异物从口中喷出,混着胃酸,那气味更是难耐,又是刺激着新一轮的肠胃挪动……许久,吐尽了,腹中空空,空空如也,埃雷浑身无力,气力也是随之被吐尽了。扶着墙,强撑着走了几步,尽量远离了那东西,才靠着墙瘫下来。
“辏 苯鹗艄文プ徘嗍3鲆徽蟠潭纳欤故悄前训丁!鞍γ』奁 卑@赘惺茏抛炖锊辛舻哪切┲海氲礁詹疟槐成系拇蟮锻献旁以谇缴希唤俾畹馈p> 夜空,很宁静;墙角,很阴沉。几声轻吟,埃雷闻着四下萦绕不散的气味,也是不堪疲惫,两眼一塌,便是昏睡了过去。
“妈妈!爸爸!”……
“嘭!……你那个……别,小心……什么味道……”
耳边嘈杂一片,埃雷渐渐睁开双眼,再一看,却是天已大亮,四周还围着一群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埃雷大窘,慌忙撑地起身——入手处却是滑腻一片,吃惊下,再一看身下,却是一大片污物,想来是昨夜自己所吐的“东西”顺着地势流下——埃雷大呼倒霉,再一细看,半身衣物已沾染那东西,此刻正粘附在自己的肌肤上,难受之极。
埃雷赶忙起身,朝四周歉意一笑,便是向外走开。也是那一身的怪异之气,顿时围观之人便是散去,自然也有着种种的怨言——埃雷哪还理这些,此刻的埃雷,怕是只想着找到个水井又或是池塘,好好洗个澡。可是这一带也不知是城中何处,埃雷自是不识路,试着问人,可是连着两人掩鼻避开后,埃雷也就打消了问路的念头,只得自个瞎转。
埃雷也是找到几个水池,可是看守者硬是不愿其在那梳洗,无奈之下,埃雷只得往人迹稀疏之地走去,以避开人群。有心无心之下,埃雷还是转到的城墙下——这已是城的边缘,人烟已是相对的稀少。相应的,某些东西也开始变了,房屋都有些破败,四周的人也不再那么注意埃雷,打他身旁过时,也没有再掩鼻疾走、满脸憎恶——“或许,我们都是一样的臭!”埃雷忽的感觉心情好了很多,再一细看,便随意找了个路边晾衣的老妇问了下水井所在。
“哗——”一连泼了三桶水,埃雷总算是将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冲的差不多了,顺手再打了一桶水,倒在旁边的一个大盆里。“太感谢了!这下身上总算干净了!”冲着一旁的守水的大哥,埃雷一边捞起盆里的衣服,一边说道。
“啊啊!这没什么的!”那位守水人应道,“你不把衣服拧干吗?”
“拧干?哦!这样啊!”埃雷照着将衣服拧干,再甩了甩,“哦!这样勉强就可以穿了!真是太谢谢了!那我就先走了!”
离开了水井,埃雷再是一看那天,那太阳已是正中,正狠狠地蒸发着埃雷衣服上的水分。“这样还是挺凉快的嘛!唉,只是现在穿衣服都特困难,真是的!”甩着湿衣服的下摆,埃雷笑了,笑得很欢。
“咕咕!”还是难免的饥饿感,想起昨日虽说是“大吃了一顿”,可也已吐得一干二净,说来也已快一日未进食。埃雷暗自抑郁,顿时好心情一扫而空——去哪吃东西啊!
埃雷只能叹口气,随意在路边坐了下来,仔细的想了想,开始理理思路。
“城里应该没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去的了!那宰相安排下的住所更是不能回去了,谁知道里克竟会背离那个宰相的指令!唉,也说不定就是那个什么阿布索伦安排的!”埃雷暗暗地咒骂着里克,不禁也顺带上了阿布索伦,“下个月,我是必须待到那个时候的!而且,还必须见到龙狄!对哦!龙狄在的那个地下囚室是在哪的?”埃雷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龙狄囚室所在,当时从宏伟行宫里出来时是坐着马车的,又是腻在妈妈怀里,也没怎么仔细看一路的标识。
“到时等着龙狄出来,我该怎么找到他啊?哦,天啊!”埃雷头疼了,“果然,我还是什么事都做不好!要是爸爸在,肯定又要骂我了!”
“爸爸!要是你还在,或许,你还能在教教我吧!”埃雷想起了爸爸,“为什么好像自己……并不是怎么的伤心呢?好像这一切,我早知道、早就已经习惯似得!”
埃雷想到这,心中一凉——“习惯?哈哈,习惯了没有爸爸的日子?什么时候开始的!嘿,算了,先找东西吃吧!”埃雷起了身,拍拍屁股,收拾了下心情,继续寻思着吃饭问题。
“吱!”埃雷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个面包店的门,目光有些闪烁。面包店里弥漫着奇异的香味,一点点地**着埃雷。埃雷只觉腹中更是饥饿难耐,可看着那一个个金黄发亮的面包,却是战战兢兢——“那个!”埃雷特意找了个店里最年老的,“我我,没钱……”
“啊!唉!”那年长者一惊,有一会才转过身来,叹了口气,笑道,“没钱还进店铺啊!唉,哪家的小不点啊,还背着武器!有几天没吃饭了?”
“早饭没吃过!饿了!”埃雷见其并没有什么驱赶之意,一喜,却又觉不好意思,只能轻轻地回答。
“啊!哈,唉!”那人听了,哭笑不得,“就早饭没吃过吗?唉,胡闹!你父母呢?看你衣服佩刀,也不像是什么穷的啊!”
“那个!……”埃雷看了看自己发皱的衣服,心中虽对此十分疑惑,可一想到现在有求于人,也是将这几天的是简短地告诉了那老者。
“阿伯克龙比?你?好了好了!别闹了!”那老者摆明是不信,“算了吧!难为你来一次,我记得还有几个好几天前的面包,放着也是没人要!跟我来吧!”
埃雷一听,一阵苦笑,“好几天前的?算了,有吃就行了!再难吃有那个恐怖嘛?”一想起那顿饭,埃雷顿时对这个长者十分感激。
跟着那人来到后面的仓房,那人取来一两个面包,就直接扔给了埃雷,“不嫌弃就吃吧!”
“哦!”埃雷,看着手中这几个带着些灰暗毛绒的面包,暗暗吞了口口水,却也是耐不住腹中饥饿,挑了块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地方咬了下去!
“还挺挑!”那老者笑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乞食的人这么吃发毛的面包。“好了!你还是出去吧!我还得忙呢!嗯?这里,后门出!”
埃雷有些尴尬,红着脸,连连道谢。
“唉!真是的!下次最好别让我看到你还这么挑!否则,我就不给你!”那老者一脸的无奈,口中还是很友善地暗示埃雷。
埃雷一愣,便是呆呆地看着那后门被关上。好一会,埃雷再看手中的面包,发绿毛的——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了下去,有股子酸味,好怪,挺刺激的!——“谢谢!”
再是几口解决了手中的面包,埃雷看看人多的方向,便准备离去。
“呼!”脑后生风,已是一股压力袭来。埃雷就像是猛禽爪下的猎物,猛地被拎起,目光斜视了一下,来人是里克,“也是,除了他还有谁?”
“轰!——”那后门本就是不怎么结实的木制品,立下就被一股劲气冲的纷飞,里克的那一道身影在木屑中陡然而立,劲气狂吐,迫得木屑无一近身——埃雷则是轻巧地被其抓在手中,耷拉着头,不知所措。
慌乱赶至的店中众人,此刻都已堵在了仓库的后门处,彼此低声低语,却是无一敢走出人群问问。许久,之前的那位老年人看着那傲立不动的身影,以及那个刚刚的小孩,暗道来者不善,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这位兄弟!不知小店……”老者上去,早已是弯腰,恭敬万分,只望其发发脾气,就此离去,可是不想,刚是开口,眼前便是一道剑芒闪过……
“埃弗雷特!知道他为什么要死吗?”里克依旧是那副轻巧的样子,看着埃雷那苍白的脸,笑着问。
“为什么?”埃雷忽然笑了,面色也是顺势变得通红——脑中有股乱流,来回冲刷着——那种清晰的感觉,冷静的冰镇着埃雷的神经——“还用问为什么嘛!里克啊里克,堂堂的骑士,你现在在干什么?”
里克看着埃雷另类的神态,惊奇于其言语的口气,一时竟也开始怀疑眼前的埃雷,还是以前的……
“哈哈!无所事事般地跟在一个小不点后面,监视,还是什么?很好玩嘛,折磨我很好玩吗?”埃雷通红的脸色于此刻也是冷却下来,挑起头,死死地看着里克,气调轻佻,“现在有杀了几个人了?不会就这一个吧——我接触过的应该不止这一个吧,之前的那位守水的士兵呢?”
里克回过神来,心中一思量,将埃雷随手一抛,一言不发,转身便是离开……
摔在那年老者,年老者的尸体旁边的埃雷,直直看着里克消失在眼里,骨子里的伤感已是如同井喷的泉水,一涌而出,化为了泪水,兮兮地落下,再不可阻挡——撑地的手,感受到一股子热流,黏糊的缠绕着,粘附着;指间,毛孔,一点点的在吸吮,吸吮热流间的血气——“啊!”掌已成拳,携着浑身的气力,伴着无尽的宣泄,砸在石板之上,激溅其数点血花……
许久,浑浑噩噩的走出了仓库,埃雷已是半身的血色——衣服浸润着凝固的血涸,别样的惨淡——木门已是破损,斜倒在地上,踩上去,昕昕旄霾煌!p> 立于门墙前,默默地几声哀悼,埃雷这才离开,离开早已空荡荡的面包店。
“就是那个人,你给我站住!臭小子!”也就在此刻,很突兀的,冒出一句咒骂!
仍旧是仓房后的那条街,埃雷惊恐地看着前后围着自己的这几个人——突然冒出来拦住自己的几个人,大都是和其一般大的孩子,穿的也是十分破旧,想来不是里克的人——“怎么了?有事吗?”埃雷弄不清楚什么地方得罪这些人了,有些迷糊。
“这是我们的地盘,只有我们才能在这讨面包,你是哪来的?不知道乞丐的规矩啊!”一个头稍高的人跳出来冲着埃雷呵斥。
“呃!”埃雷一下子懵了,倒是觉得他们无理取闹,再看他们人多,一想反正不是里克的人,应该不会怎么动手,还是好说好散,“这位哥哥,这地方我也不常来,什么都不懂——我这就离开,可以吗?”埃雷心里也是难受,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现在的他,只想快些离开这里(寄放着这份悲哀,于此……)
“哼!这么句话就想走,那我们以后还怎么在这吃饭啊?我们的面包还不都被你们弄走了,你说我们倒是吃什么啊——你倒是说说啊!”那人倒是一见埃雷服软,吆喝得更胜,上前一步便是开始推搡埃雷胸口。
埃雷一步三退,也只得暗自苦笑,心下一思量,便是不管这些人,调头便是离去。
那些人自是不肯就这么放过,立马便是吆喝着追来——这一追一逃的,埃雷便是又经过那破损的仓门,不免得一驻足,可也就这么一下,埃雷已是被紧紧追着不放的一行人扑到在地。
“哈!看你还跑!我库克还治不了你!”埃雷背上有着两个人,其一便是那领头的,看他在那吆喝,向着其他人炫耀着,埃雷只是喘着粗气,试着挪了挪被压着的身子,转而也是放弃。
背上那人还在笑,指派几个人将埃雷反手押起,正欲说上几句,可话到了舌尖,却是僵化了,指着埃雷的手,也是渐渐地转向了一边——一行人顺着手势看去,也是一惊,手上力道也是没了,倒让埃雷脱离了出来。
埃雷低垂着头,却是不愿再去看那副场景,感受着手上已干涸的血渍,又是一阵心悸。
“你……你杀的?”那领头的库克回过神来,再仔细一看埃雷,察觉到他身上的血渍,手指也是开始发抖,瑟瑟地问道。
埃雷冲他一笑,再次,离去……
夜,月光星芒,或是,点点灯火,再或是,还有弥漫在空气中的,几乎无处不在的,食物的气息——埃雷软绵棉靠在墙角,衣服上的血渍早已洗净,代之的是污渍,有些发黑。转眼,已是有多日过去了,到底多少天了,埃雷早已不知,他不数,因为记着一个数字,足以让他再难耐上三分……
“嘿!小子!”
这个声音,唉,怎么又响起来了……
“瞧你那样子,饿了多少天了?这有点吃的,给肚子添点货吧!”
埃雷只觉胸口好似被一个大锤狠狠地锤了下,心悸,眼睑颤栗着睁开——面包,哈,又是面包,还依旧带着些绿色——“你还想……还想活着的话,把东西,拿走!”
“嗯?”那人听着埃雷有气无力地说着莫名奇妙的话,有些惊愕,“不是吧!你都这样了,倒是我该说这句话!我看啊,你都饿疯了!”
埃雷却是不理他,刚刚勉强抬起的手又是沉沉的摔在了地板上,而那包面包,也是被甩在那人身上,“哦!你还真疯了啊!”
——这一扔,似乎已用尽了埃雷浑身的气力,喘息下,他的身体也是变得更软了。
“总算是走了!”静了,四周静了……
“嘿!小子!”
唉!……又来了,这世道……
“还记得我吗?那天我们见过的!”那人倒是不在乎埃雷的冷漠,却是继续道。
埃雷闻言,定了定双眼的焦点,仔细一看,却是那天的乞丐头子,“哦!是你啊!怎么……还想教训我吗?”
“哈!”乞丐头子库克大笑一声,便是在埃雷身边坐下,“还记仇呢!看你这样子,都快活不下去了吧!……”一阵沉寂,库克继续道,“想活下去吧!”
“还用说!”埃雷想起很多东西,很多,多得足以填充他的饥肠……
“那就吃!无论什么东西都吃下去!”那人笑了,笑得很凄凉,“不能吃别人给的东西吗?你还真是执着,笨蛋!”埃雷只是翘翘嘴角,不言!
“哈!”库克站起来了,拍拍屁股,笑道,“看到那边的那个木桶了吗?那里面的东西,没主人!”话说完,库克就走了!
静了,四周静了……
许久,埃雷又睁开了双眼,看着那个木桶,看着……
许久,埃雷爬了过去,趴在桶边,闻着那气味,怪异的味道,埃雷一阵苦笑——他想起了那日的早餐,可笑的是,他竟在懊悔那天为什么不多吃一点——埃雷缓缓地伸出手,捞了一点,吃……
肚子渐渐有了感觉,饿了,埃雷感觉到饿了,越来越饿,手上的动作也不禁加快了,桶中的东西,也是渐渐减少,桶底那深深的黑褐色,也是渐渐露了出来。
“哈哈!”里克也不知什么时候已出现在埃雷背后,那笑声……
埃雷不理会,继续吃着——这次,里克似乎很有耐性,竟是静静地看着埃雷,没有动,也没有再笑——埃雷不能看见他的表情,却是深深地感觉到一股讽刺与讥笑。
埃雷无力地平息了心中的怒火与不甘,扒干净桶内的最后一点东西,站了起来,仰头直视里克。
“我,会活下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