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了马回到客栈,陆击将事情跟几个长辈一说,笑真人就要跳起来冲出去,渊亭忙拦住他道,“笑兄,她们肯定早走了,你白跑一趟又是何必?”
笑真人恨恨道,“哼,连续跑了两次了,我们这群正道之士难道只是摆设吗?怪不得近来魔道日盛,正道日衰!”说着拿眼瞪陆击,陆击却出奇地没跟他抬杠。
结算了房钱饭前,众人就要上马,笑真人不肯上马,渊亭笑道,“笑兄,你我都一把年纪了,何必耍小孩子脾气?”
诸葛天机也嘻嘻笑道,“正是,那几个魔崽子不过是几个丫头片子,你又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
诸葛茗青也婉言相劝,他才气呼呼地上了马,渐渐出了小镇,往西北行了不远,果然就是成片成片的草地了,笑真人的那匹马偏偏慢,见陆击老是回头瞅,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叫道,“小子,你看什么看?别以为你师父在,老夫就不舍得教训你。”陆击却只是呵呵两声傻笑,并不跟他顶嘴。
鹿无虞心里明镜似的,他知道陆击是在看马厂那少女也跟来没有,见他平时那么傲气的一个人,见了那少女后竟变得一只小绵羊般驯善,不由得心里窃笑。
恰好诸葛茗青的眼光看过来,见他微微地笑,忍不住问道,“鹿师兄,你在笑什么?”
陆击走在师妹后面,听见,以为是在问他,答道,“师妹,我没笑什么。”
鹿无虞一听,笑得差点从马上掉了下来,小胡也莞尔。诸葛茗青才知道他是在笑师兄的心不在焉,不禁瞪了师兄一眼,陆击的脸一红。
往西又走了两天,那少女和丫鬟并没有再出现,陆击无精打采的,被笑真人骂个不停。
再走,就进入了沙地,只见茫茫万里黄沙,一个黑点也见不着,大家心里都有些忐忑,好在他们并不需要横渡沙漠,而是沿着沙漠边缘往北走。
笑真人看着大沙漠,问渊亭道,“渊亭兄,还记得吗?当年我们跟随大罗散仙横渡万里沙漠去歼灭流沙窟的魔崽子,最后大战于流沙泉畔,辜老爷子亲手诛灭了魔头沙暴,那是何等的快事!唉,想想都二十五年了,仿佛恍在昨日。”
渊亭似乎有点忧心忡忡,看着黄沙道,“沙暴虽然死了,但他手下的人却并没有都被歼灭,像那作恶多端的四大护法就溜掉了,一晃二十五年了,我们都老了,要是他们再出来作恶,我们。。。。。”
笑真人哼一声道,“老未老,看看老夫手中这根拂尘就知道,要是他们还敢再出来作恶,碰上老夫,定教他有来无回。”
诸葛天机嘻嘻笑道,“笑兄不要讲大话,老天爷都能听见的,说不定他会满足你的请求等会儿就让你遇见四大沙鬼呢!”
笑真人冷哼道,“那就最好!”
话音刚落,忽然天空似乎变了颜色,原本万里无云的,现在却蒙上了一层灰土。
渊亭脸色一变,“难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天空的尘雾越来越浓,诸葛天机嘻嘻笑道,“老夫早就掐指而算。。。。”
笑真人大喝一声,“四个地里鬼,都现身吧!速来老夫手下受死!”
天空中的尘雾渐渐变黑,遮住了阳光,四下里除了笑真人的叫喊,一丝动静也无,寂静中弥漫着恐怖的气息。
小胡见渊亭凝神而立,忍不住问道,“师父,四大护法是什么?”
渊亭见他眉宇间一丝惊悸也无,心里欢喜,微微一笑,“四大护法就是魔头沙暴的四个最得力手下,分别叫做地里鬼,沙里怪,尘里枭,石里精。地里鬼擅捞,沙里怪擅陷,尘里枭擅迷,石里精擅克,这四个魔鬼联起手来,还真不容易对付呢,现在想来,当年被他们逃脱,也是情有可原了。”
虽然听了师父的解说,但除了擅迷,他亲眼见天空中的尘雾越来越黑,光线越来越暗之外,他仍想象不出擅捞、擅陷、擅克是什么个情况。
忽然听诸葛茗青一声惊呼,只见她从马上轻灵地飞起,自己的坐骑噗地一声跪倒在地,一只黑绒绒的大手抓住了一条马腿,将马往地下拖去,那马竭力声嘶,却再也站不起来。
渊亭一见,叫道,“不好,地里鬼要先捞了我们的坐骑去,断了我们的退路!”
果然,只听噗噗噗声音不断,所有的马匹都倒地,诸葛茗青跃起之后本打算往陆击的马上落去,见他也惊跃而起,只好往地上落下。
但脚还未落地,只见沙地突然像海上的波涛一样汹涌起来,起伏不定,似乎下面潜伏着无数的漩涡暗流,渊亭又大呼一声,“这是沙里怪在捣鬼,大家切不可掉了下去!”
空中的尘雾已经完全将日光遮住,众人陷入一片昏暗之中,昏暗之中有无数的石块乱飞,碰到兵器,能将兵器都荡开,众人的兵器都是神兵利器,见情况如此,都大惊失色。
在这一片昏暗混乱中,宛如深山夜枭啼叫般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声响起,反反复复就是嚷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此时大家已陷入各自为战的被动状态,小胡施展开“神龙逍遥步法”,在飞动中寻找着敌人的踪迹,他感觉自己体内那股异样的玄力像一股活泼泼的泉水一样在自己体内沸腾起来了,诛邪竹剑也在手中蠢蠢欲动。
但四大护法的进攻除了乱飞的坚硬石块之外,竟像是“无物之阵”,根本就令人找不到攻击的目标,耳边听着同伴们的惊呼和吆喝声,以及那连绵不断的弥漫天地的怪叫,小胡原本有些焦躁的的心突然蓬地一声,像被点着了的火焰一般,变得狂躁杀戮。
他一声长啸,倒飞而下,噗地一声像一滴水一般钻入了沙海里,沙海里充斥着一股暖热腥臭的气息,像有无数只手臂在抓腾,但一触到小胡的诛邪剑,就纷纷断成两截,小胡仗着神龙逍遥步法,在无数手臂中像一条游鱼般穿梭着,挥动诛邪剑,将白衣帝子阁的皇英剑法淋漓尽致地施展开来。
当小胡狂暴钻入地下之时,鹿无虞正在他身边的不远处,他听着地下发出的接连不断的沉闷惨呼,心神一震,“胡师弟得手啦!”
大家听了,心里一喜,都纷纷向地面落去,踩到实处,便不用再像在空中那样无处发力而只能闪避,笑真人怒喝一声,祭起铁帚拂尘,双手挥舞着,拂尘在空中随着他的手势寻找目标劈砍削剁,像一柄利剑般,随着他强大的玄力的注入,空中乱飞的石块不再是坚不可破,而是变得像是充气的皮球一般,被一戳就瘪了落下。
渊亭、诸葛天机见状,也各自祭起自己的戏蟒剑、羽扇,在空中戳气球,陆击、鹿无虞、诸葛茗青三人玄力不够,还不能够御剑,看着长辈们在空中杀敌,听着小胡在地下戮魔,只能干着急。
突然鹿无虞灵机一动,飞跃到陆击两人身边,叫道,“我们三剑合璧!”说着将自己的削云剑搭上陆击的琅琊剑剑尖,诸葛茗青见状会意,也将自己的忆黄剑搭上,登时三人同时催动玄力,三股玄力在剑尖汇聚,凝聚成一股极强大的玄气激射而出,砰地一声,空中一块飞舞的大石被射中,像一股臭皮囊般掉了下来。
三人大喜,接连不断催动玄力,击中大石,渐渐地,空中的大石在不断被击落中变得越来越少,终于,最后一颗被渊亭的戏蟒剑劈落,那种伴随着大石飞舞发出的呜呜乱人心神的声音也完全消失了,只有地下还接连不断地传出沉闷的惨呼声,众人想象着下面战斗的激烈残酷,脸上都不禁微微变色。
但黑色的尘雾还没有退去,一个狂傲暴戾的声音响起,“司徒笑、渊亭,你们这两个老小子,就算剩我尘里枭一个,也要与你们血战到底!你们休想去与辜不群那个老不死的汇合,破坏我圣道复兴的大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们等着瞧吧,你们快灭亡的日子就要到来了,哈哈哈哈!”
笑真人冷哼一声,“不自量力的妖孽杂碎,你有多大本事,也配跟我们血战到底?你不就能使人一时迷失吗?老夫不信,你能遮盖一时天地,还能遮盖一世?”
渊亭听了,正色道,“笑兄说得好,任魔道如何猖狂,都不过是一时的跳梁小丑,最终邪不胜正,道必克魔!”
尘里枭听了,笑声却更狂,“哈哈哈哈,老小子们,你们以为这些年爷爷是躲起来吃素去了?经过我苦心修炼,这黑雾里已经可以注入毒气和瘴气,再用不了一时半会儿,你们就等着辜不群那老杂毛的人来给你们收尸吧!”
渊亭等听了心里一惊,一运玄力,果然发现滞然受阻,看三个年轻人时,已是脸色发黑,摇摇欲坠,渊亭忙道,“笑兄,卧龙兄,快盘膝坐下,运功疗毒!”说着自己先坐下了,诸葛天机也忙在沙地上坐下了,笑真人恶狠狠地瞪一眼空中黑雾凝成的一个巨大兽头,“待会儿再收拾你!”不情愿地也坐下了。
噗噗噗三声,鹿无虞等三人抵挡不住毒气的上侵,昏倒在地上。
空中的兽头张开大口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