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茶杯，严老师骑车带李山到北街一家叫“春来早”的小饭店，找了个包间，把菜谱递给李山：“不跟他们一块儿混，吃不到什么东西。我们就在这儿吃，实惠。想吃什么点什么。忙几个月了，老子也报回销。”李山把菜谱还给严老师。严老师翻眼安慰道：“老王就是那么个怪东西，没他办法。其实人不坏。”李山扯着脸皮笑：“不是，我吃什么都行。”
“你这小子呀，”严老师叹了口气，“怎么沉不住气呢？你不点我点了。”
半扎啤酒下肚后，严老师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严老师说：“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小欣喜欢你，还有老钱家的妙妙。妙妙你看不上。打球的时候，小欣就盯着你看，你跑到哪儿她盯到哪儿。开始跟妙妙一起看，还跑到器材室问我，你多大了，怎么那么喜欢打篮球。妙妙问的，小欣听着，小欣话少。小欣这孩子懂事。我跟你范老师刚来的时候，她还小，那时候游泳池还能游泳，教她游泳，聪明，听话，小时候就懂事。本来我不管这事，不能管，你还是高一学生，不能谈恋爱。中间发生了几件事。建市文艺汇演找报幕员，开始林老师不是叫你跟小欣去吗？我是体艺组组长，林老师就叫我先问问你们俩，你跟我打球，我跟小欣他爸关系不错。先碰到小欣了，跟她说了。小欣说，李山去我肯定去，李山不去我也不去。其实她不一定去得了，她爸不同意。没问你了。我跟林老师说，他们不同意。没意思，耽误学习知道吧？不知道林老师怎么处理的。后来弄演出票。她爸弄不到票，找的我，我找林老师给他弄了两张票。小欣他爸那个人，坏脾气，人际关系不行。我也是看不得他孤单。后来小欣又找我，问你有没有票，说你没票她就不去了，让她妈跟她姐去看。其实就是关心你，叫我给你弄票。这孩子走火入魔了，要不她不会这样的。我就问她，我说小欣你老问李山去不去干嘛？承认了，说她喜欢你，看那样子，可怜。我找郑主任弄的票，四张一块儿。本来我不准备弄票的，你范老师想回家看孩子，我想带你出去打球，小欣都求我了。这心肠好哇，有时候不一定办好事。后来小欣说，那天晚上她跟你坐一块儿。还有件事，就是你跟方连池打架的事。他爸是后来跟我说的。先是小欣跟甘畅畅找我，到哭材室哭，哎呀，说你拿打棒子跟人打架，说你听我话，叫我劝劝你。感动了，这孩子用心了。我跑去找的方连池。”
李山捏着筷子吁了口长气。严老师说：“这回也不是我找的你们俩，林老师先跟慈校长说的，我不好说话。”李山轻声说：“谢谢严老师。”严老师摆摆手：“今天这么看哪，你们俩已经好上了。我没猜错吧？”李山犹豫了一下，怯怯地说：“就是传纸条。”严老师点头嗯了一声：“李山，我的意思是这样的，现在谈这事，太早了，耽误学习就不好了。不如先把这事先放一放，先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再说。考个好大学什么事都好办。李山，你要是同意的话，我跟小欣说。”李山苦着脸看着严老师。严老师扭头笑笑。李山赶紧说：“同意。”
“怎么说呢？”严老师端起杯子喝了口酒，“我也是喜欢你小子，看身架子就是打篮球的料，要不是你成绩好，我就叫你考体校了。没什么好体校哇，还是考个好大学吧。”
几天后，严老师找王欣谈了一次。王欣向严老师保证，不耽误李山学习。
期中考试前的那个星期天，甘畅畅约李山回家，叫李山星期六放学后，在人民路建行营业所后面等她。一下课，李山就赶到人民到建行银行。不一会儿，甘畅畅就带王欣来了。李山问王欣：“你到甘畅畅家玩哪？”甘畅畅说：“小欣想见你。你们聊吧，我去望风。”
甘畅畅走后，王欣盯着李山说：“严老师跟我说了。”李山说：“也跟我说了。”王欣眼睛红了。李山说：“不哭。”王欣摇头擦擦泪：“以后不找你，不看你，有事才传纸条。”李山伤心地点头嗯了一声。王欣抬头笑笑，眼里泛着泪花。李山又说：“不哭了，不哭好吗？”
“不哭。”王欣又擦擦泪，拽住李山手说，“我就是想见你，跟你说回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