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文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学校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坐在座位上作着笔记的,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啦,只是身体机械性的做着这一切。
此时的他,脑子还停留在那个空地上,那个触目惊心的场景上以及神秘消失的被打女生和正义大爷身上,那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他头脑里一遍一遍的放映,同时也伴随着一个个问题在他脑子里出现,像她们之间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啊,竟然非要把她打成那样,还要把她的衣服都扒掉呢?像她的眼睛看起来那样的清澈纯洁,到底会做什么样的坏事遭人打呢?像那个正义大爷难道真的就那么气死了嘛,我最后一个走的,警察会不会找上我啊,该怎么办啊?像他俩怎么不见了呢,是怎样走的啊,难道在我走掉的那么短的时间里竟然有人把他俩救走了?可他无法回答任何在脑子里冒出的问题,这些问题反而像作大山一样压在他的胸口上,让他感到异常的难受。
终于,下课的铃声响了。他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站起来,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抻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才向教室外走去。
晚自习,t高明着说是自愿参加,但事实却非如此。几乎所有主课老师都提出要在晚自习中进行辅导,就是所谓的“补课”,而所补的并不是学过知识的不足与不懂,反倒是补习那些将学却未学的知识,与其说是”补习“,不如说是”预习“更准确一些,不过t高还是喜欢顺着社会上的大潮流说成是“补课”,这样一来,学生们怕跟不上进程,就只好全员参加了。“补课”本就是针对少数一些学习上有困难的同学的,是专为他们开的小灶,好让他们跟的上大部队,然而现在所有人不管需不需要全都来补课,那么补课这件事自然便失去了它原有的意味了,自然,落后的就越发的落后了,终致他们不愿学、厌学,那么来不来“补课”倒也一样,反正又没有多大的区别。这样一来,t高的晚自习自愿原则在他们身上反倒得以实现了。只是,他们中的大多数还是会“随波逐流”的选择参加晚自习的。
写了这么多,就是想说,向文走到走廊上一看,除了天花板上的灯发出暖黄色,窗玻璃能当镜子使照出自己的影像外,熙攘的人群和白天没什么两样。他站在窗玻璃前,却感觉一股股热浪从人群中向他挟裹而来,不仅感到热,而且觉得气闷,一把拉开窗户,顿时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浑身上下只透着一个爽字。他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在身体里储存足够一会儿抗衡热浪的凉气,然而许是他吸的太猛了,一阵寒风吹来,竟让他呛得猛咳起来,他一咳未止,一咳又来,直连咳了四五个,正当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又一阵寒风袭来,饶是他见机快伸手把窗户关上了,还是被风顶的差点没上来气。
他气息刚顺,便看见了窗玻璃中有一双眼正死死的盯着他,清澈而纯洁,像一谭碧水一样。他不觉得美,反而觉得毛骨悚然,原来那双眼睛却是空地上那个被打女生的眼神,像在向他发出求救的信号,又像在怨他的无所作为,更像一把锋利的刀正在剜进他的心窝。他浑身不自觉的冒出冷汗来,正当他要逃离窗前的时候,他才发现那其实是他自己的眼睛在窗中的映像,既不清澈也不纯洁,反倒是自责和悔恨多些。
向文重新调匀呼吸,正待返回教室,却见同桌王子鸿走了过来,只听他说,嘿,看什么呢?说着,一只手竟搂上了“他”的肩膀。
“他”一手甩掉他的手,随口应道,没看什么。他并不在意,说道,我看你记的挺认真,一会儿笔记借我一下。向文一愣,我记的认真?我记什么了?算了,他愿意借就借他好了,一想到这里,便应允借他了。
可“他”却不见王子鸿返回教室,不禁问道,你干嘛去啊?王子鸿向前一指,厕所,小个便。经他这么一说,向文也有些想上厕所了,便跟在王子鸿的身后,等等,我也去。王子鸿听向文这么说,反而加快了脚步,还一脸嫌弃的说,谁等你啊,要去自己去!向文也加快脚步,紧紧跟在王子鸿身后,等我一下能怎么地啊?王子鸿突然停下脚步,差点没让向文撞上,他一副你到底懂不懂的表情,我不习惯,两个男的一起去厕所恶心死了,像女的似的。向文这才意识到王子鸿为什么不等“他”了,心理嘀咕着,一起去厕所就恶心了,真逗,下课时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起进厕所了呢,还像女的了,我又没和你手挽手的。可经过王子鸿这样一说,原本再正常不过的行为变得不正常了,“他”楞在当地,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王子鸿见“他”沉默,便转身继续向厕所走去。
一阵莺啼似的笑声从“他”的身边掠过,把“他”从发愣的境地叫了回来,“他”寻声看去,只见两个女生手挽着手肩并着肩,正有说有笑的向前走去。“他”也非是出于有心,只是她们闲谈的话语总是有意无意的飘进“他”的耳朵,只听她们中的一个说,嘿嘿,这帅哥干嘛呢?另一个说,嘻嘻,怕“他”不是帅哥倒是伪娘呢!先一个说,你别胡说啊,小心我告诉“他”去。后一个说,怎么胡说了,你没听见“他”还要别人等“他”上厕所呢嘛,这指定是伪娘啊!你想告就告去啊!先一个又说,哎呀,怎么这样啊,白瞎一个帅哥啦!我得这个心啊!后一个又说,嘿嘿,你个花痴!现在这社会,你别说好男人绝种了,就是好男生也没有了,不是书呆子就是太娘,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先一个马上接口道,是是,谁你都看不上,你的眼里就只有你的昶哥哥。后一个说,你讨厌,找死是不?!先一个说,嘿嘿嘿,让我说着了不是,昶哥哥,昶哥哥,你倒是来啊,来啊!后一个说,哎呀,你傻啊,都让人听去了。
两女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正巧和向文的目光相遇,虽然双方都下意识的调转过头去,但还是会觉得有一丝的尴尬。正当向文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听先一个女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让你说人家帅哥,看你了不是!这一声笑真是好听极了,就像在和“他”打情骂俏一样,何况“他”听她说的帅哥明显是指的自己,就更加的心荡神漾了,“他”极力的竖起耳朵想要听听她们又在说些什么,却只能听见她们有如莺啼般动人的笑声了。“他”听着声音渐渐远去,才好意思转身偷偷的向她们走去的方向看上一眼,尽管只遥遥的望见她们的背影,可内心里却觉得异常的舒泰。
向文慢悠悠的转回身,一副不愿与人分别依依不舍的样子,可刚转过来,一张大脸就直逼而来,硬生生将“他”逼退了两步,方才定睛看清楚原来眼前的大脸是王子鸿的,“他”没好气的王子鸿说,你干嘛,吓死人了!
王子鸿把眼睛眯成一条缝,装作审讯高手似的盯着向文看了半天,才阴阳怪气的说,行啊,没看出来啊,怎么认识的啊?
向文一头雾水,什么怎么认识的?“他”虽然口里这样说,但很快就通过王子鸿的神态猜出他所指的应该是刚刚说笑着的两个女生,可猜出之后,“他”的神态反而显得有些扭捏了。
王子鸿见状,兴致却愈发的浓了,他一弩嘴说,刚刚的两美女啊,说你帅哥的内两!向文心里道,你不上厕所去了嘛,怎么还能听见帅哥不帅哥的啊!王子鸿就像看出了“他”心思似的,一边拍打着“他”的肩膀一边嘻哈的说,我还寻思你哪儿去了呢,一回头人就不见了。没想到你小子和两美女说话呢,哈哈,真人不露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向文又是一阵纳憨,我哪里跟她们说话了,你看差了吧!再有你不说不等我嘛,干嘛又回来。但见王子鸿突然这么热情,态度上转了个大弯,不禁开口迎合着他,“啊啊呵呵”的打着哈哈,也就不指出他回来找“他”的事。
向文于“帅哥”一词并不陌生,时常能听见别人对“他”这样评价,但“他”却很少动心,一来是“他”的不自信,不自信到即使照镜子看见自己帅气的面孔,“他”也不会提起将镜子一直照下去的兴趣,因为这种不自信可以说已经植入到“他”的骨子里,植入到“他”的习惯里,“他”已经无法对自己陶醉的说出“你真帅啊”这样的话了。二来是这“帅哥”一词被说的实在太多了,就如同女人被称之为“美女”一样,已经烂大街了,根本无法从帅或美的前缀来判断出这个人到底长的是怎样的,或许可以说这“帅哥”与“美女”的称呼就像打招呼中的“吃了嘛?”还有通电话时的“喂喂”一样,已经沦为一种开门见山的方式罢了。不过,当向文听见那女生嘻笑的对另一个女生说帅哥时,还是令“他”怦然心动,而这心动的心情持续到王子鸿也说出帅哥这一词的时候,“他”所感觉的便又有了变化。那变化则是一阵虚荣感,而这虚荣感使“他”不愿承认,“他”其实不只没跟她俩说过话甚至也不认识她俩。
只听王子鸿自顾自的说,嘿,你知道咱学校校花是谁嘛?那可比那俩美女漂亮多了。向文在第一时间就在脑中冒出了她的形象,随即便感觉脸上一红,竟只呵呵的发了两声傻笑。
王子鸿故作神秘的说,咱班的,你猜!向文更加肯定了脑中的形象,不过听见他说咱班时那骄傲的口气,还是不禁在心中揣摩起来,是她嘛?“他”有些游移不定了,骨子里的不自信使“他”不愿轻易的说出自己的猜想,生怕猜错了反而被他笑话,然而当他追问着,“嘿嘿,猜到没?”的时候,“他”顺口说了一个名字,“吕燕?!”心理却寻思着,哼哼,反正是随便说的,被笑话了也无所谓啦。
王子鸿一边摇着头一边品评着,要说她是美女嘛,我没意见,但要说校花,可就差得远了,也就是那一口嗲嗲的娃娃音倒真是不错呢!你再猜!向文听他评的有趣,也来了兴致,便又列出了几个名字,却见他一一摇头予以否定并评价着,“张珺瑶嘛,的确够校花的级别了,你是论气质还是论身形啊,那真都是数一数二的啦,可是啊,她太冷了,没有一点点的人气,不合群,这哪里能是校花呢,不行不行。你要说李馨梦嘛,这个就有点接近了,只是她的学习还真是一塌糊涂呢,校花校花,那还的学习过关嘛,不然还真是不大好评呢,哈哈。哎,咱班的美女就是多啊,你知道别的班的给咱班起个什么号嘛,叫‘世外桃源’呢,你说咱们多有眼福啊!哈哈,我看你是要把咱班女生都猜一圈啊!呃,周娇娇嘛,美也真是美啦,在我看来,她比校花还要美,简直可以堪比电影明星啦,只不过她好像打扮的有点过了吧,不像我们这个年龄该有的,据说啊据说,她每天出门得化将近一个点的妆呢,整个脸全都被各种各样的化妆品糊的严严实实的啦,要卸了妆简直就没法看了,不过还有人说啊,她还整过容呢,也不知道哪个说的准了,但她指定是当不上校花的了。”
向文直听的是瞠目结舌,没想到王子鸿会引出这么一大段子的议论,每听他否定一个,“他”反而觉得离答案进了一步,内心里也越发的高兴,可“他”偏偏说道,那还有谁啊,我猜不出。
王子鸿一脸得瑟,哈哈,猜不出了吧,我告诉你吧,是李若蝶!李若蝶三个大字异常清晰的钻进“他”的耳朵,和“他”心里的答案完全一致,不禁像一猜即中那样有些喜形于色,暗喜,果然是她,我的女神可不是盖的,哈哈。
这时,两人早已走到厕所了。里面人还真是不少呢,大部分是像他俩似的,只是单纯的来上厕所方便而已,有的找准空位正在方便,有的则只好耐心的排队等候了,不过还有一部分人是来吸烟的。只有这里,才能成为这些小烟枪肆意的地方。他们尽情的吸允着,享受着,时不时的还会讲一些黄色的笑话,然后在这呛人的烟雾中,发出一阵阵的淫笑来。
向文和王子鸿都是不吸烟的,对烟味自然便有些反感,只是向文是憋着气穿过烟雾的,而王子鸿则是若无其事的走过来的。刚穿过来,向文就听他说道,李若蝶啊,真挺好看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指的大概就是她这样的美女吧,而且不仅如此,她学习也是no。1,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长的,怎么都那么好呢,真是令人羡慕啊!向文一听也是连连肯定,但听到后来却觉得王子鸿的说法有些欠妥,啥叫怎么长的呢,那是她的努力好不好,她才不会甘心当一个花瓶呢,你不理解她就不要瞎嚷嚷嘛,“他”想到这里的时候,思维竟跳转到自己的身上了,我学习也努力了,可为什么成绩上不去呢,难道我也是要当一个花瓶嘛?一想到此,神情倒有些低落了。然而王子鸿却没注意这些,只听他话峰一转,说道,嘿嘿,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知道为什么她会被定为校花嘛?向文重被点燃了兴趣,睁大了眼睛看着王子鸿,就似在问他,什么啊?
王子鸿见卖的关子足够了,才煞有介事的说,据说啊据说,追她的人要是都排成队的话,能从这排到校门口去。向文虽然一听就知道人不少,但还是忍不住去细细的估算大概能有多少人,抬起手像大仙一样的估算着,不管是前门还是后门,最短的路径算下来也得是百十号人了,“他”还没来得及大吃一惊,就听王子鸿接着说,要是再把暗恋她的,遭过她拒绝的加起来,怕是能绕这楼三圈了。
向文听见他说“能绕三圈”这个形容时,不禁联想到某广告里能绕地球三圈的词,忽然之间有一种莫名的笑感袭来,使“他”忍不住就要开口调侃道,“哼哼,还绕地球三圈来。”然而当话要出口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竟也不过是那“三圈”中的一员,那暗恋大军中的一个,隐隐的竟有些失落,不过更多的却是一种秘密被揭穿的尴尬感。
正当失落和尴尬一步步侵蚀“他”笑意的时候,一阵淫笑肆意的传来,打破了他俩之间的对话,只听这人说,喂喂,你们就是那个“人妻班”的,听说全是**到底是不是啊,哈哈?!
向文和王子鸿所在的班级是高二g班,也就是七班,这人说成是“人妻班”自然是对他们班的蔑称,更是对王子鸿说的“世外桃源”的挑衅和侮辱,再加上**一词以及那种嚣张的语气,直让向文和王子鸿火大。他俩很是气愤的向声音来处看去,还没等回击个什么话,就又听见一阵杂乱的笑声,显是和那人一起的人发出的笑声。笑声刚歇,又一人说道,三灯你小子歇歇气吧,表白被拒了也不能随便就撒气啊?
这话听来是帮他俩说的了,不管怎样,俩人的火气降下来了,但还是不禁向那个被称作三灯的人看去,只见此人头帘处单单三绺头发染成了红黄绿三色,像足了交通灯,三灯这号怕是就来源于此,不过他俩是真不理解干嘛要把头发染成这样。
三灯裹了一口烟,嘻笑的对烟雾中的那人骂道,滚蛋,我那是被拒了嘛,我那是发现真相了,好不好?!他刚说完,烟雾中又爆出一阵大笑来,仿佛是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叫三灯的猛然朝着向文和王子鸿吐了一口烟,凶巴巴的说,问你们话呢,到底都是不是骚包啊?!
向文和王子鸿的怒气早被一阵阵的大笑夺去了,此时被三灯突然一吓,心竟突突的直跳,上唇一碰下唇就要吐出个“是”字,但一种屈辱感随即战胜了惧怕,俩人都一般心思,只要叫三灯的再挑衅一步,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也得动手揍他。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当口,上课铃声响起来,烟雾中那人说道,走了三灯,别老吓唬老实人,没劲呃!三灯嘿嘿一笑,往回便走,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说道,嚓,是不是骚包和我也没关系,又给我戴不上绿帽子,但我就是听不惯你们“人妻班”的人在那瞎他妈吹牛。你俩个小子给我记住喽!
向文和王子鸿当真是一头雾水,不知他所指的是什么,但于他说的最后那句话还是令他俩人一阵愤愤不平,记住什么?记住又能怎样,我们俩还怕你一个不成,绕是如此说,每个人心里还是像吃到屎一样的不爽,一时半会儿的也无法平静。
俩人方便的时候,赶回教室的路上都在谈论刚刚遇到的憋气事,心里还觉得舒服些,待到进入教室坐下之后,俩人的心跳竟变得剧烈起来,还是会有一丝丝后怕的感觉的。
良久,这种感觉才渐渐退去,内心终归于平静,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一个物事突然之间空投到他俩之间,像枚炸弹一样,在他俩心里瞬间炸开了花,使得他俩的身体不自觉的作出躲避的反应,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虽然看起来相当迅速,但终难逃脱一副滑稽和狼狈相,立刻便引来了一片笑声。在笑声中,俩人才注意到原来空投过来的物事竟是一节粉笔,心里不约而同的暗道,糟糕糟糕啦!
笑声停了下来,一个女声厉声说道,向文,王子鸿,你俩给我站起来!刚刚我讲到哪儿了?俩人几乎是同步拿起了卷子,向文是双眼无神的死盯着卷子,一看就知道“他”不知道地方,王子鸿则是四处乱寻觅,企图找到能指点他答案的人,显然他也没强到哪去儿。女人哼了一声,训道,都高二了,怎么还这么没心没肺的?同样是一个班级的学生,学习的态度怎么就差这么多!?人家李若蝶还是个女孩子,都要准备参加今年的高考了,再看看你们俩,怎么就不知道抓紧那!我都替你们俩感到丢人!你们不要竟盯着人家怎么不上晚自习怎么不补课这些事,有能耐你也别上啊,你不是没有那个水平嘛!
她边训边走,已经走到李若蝶的书桌前了,待说完最后一句话时,手就在桌面上猛拍了两下,发出的嘭嘭声立刻吸引了全班同学的注意,只见她伸手从李若蝶的书桌堂里随意抽出了一本书,翻了几翻,然后朝向大家,说道,这是她的语文书,你们大家可以看看,人家的学习态度是什么样的,工工整整的,出处啊注释啊,标的是清清楚楚,别的书也都这样。就说英语吧,我们才学到第六单元的后半部分,可她整本书都已经自学完了,你们再看看她的英汉大字典,哪一页没有笔迹,哪一页没有她翻过查询的痕迹,就单说词汇量,怕是已经达到大学四六级的水平了。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从李若蝶的书桌堂里翻出了十六开的英语书和三十二开的牛津英汉大词典,向同学们展示,直看得同学们满是惊讶的神情。女人又说道,这就是她的努力,她的资本,你们要是有这个水平也可以不用上晚自习,就是你说不来上学了也没有问题。不过李若蝶她就是这么努力,也没提过要不上学。晚自习不来参加那是她家里的原因,她家里还比较困难,所以不上晚自习也是无奈之举。你们又有什么资格不来上课,又有什么资格能不好好学习?向文,王子鸿你俩还真是同桌哈,溜号都一起溜,我原以为咱班有李若蝶这么一个榜样,学习起来一定会更有精神头,没想到你俩倒好,一起给我跑到爪哇国去了。这样吧,给你俩调开,向文和张一菲一桌,王子鸿和张一凡一桌,明天早上来时就变过来,你俩姐妹多看着点,不过也不能耽误自己学习喽!
张一菲张一凡是t高唯一的双胞胎姐妹花,也是同桌,俩人听见老师这样安排,自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答应下来。女人就是向文梦里的刘柳老师,见姐妹花同意之后,才转身返回到讲台上,对向文王子鸿说道,你俩啊,就给我站着听吧,省的又溜号喽!
向文和王子鸿无奈,只得好生没趣的站着听课,过了有那么一阵,刘柳才开口道,行啦,坐下吧!再溜号就不是站着这么简单了!俩人如遇大赦一般,赶紧坐下了,站着时被刘柳批的羞愧无地的感觉才得以缓解,一时半会儿,是再也不敢走神溜号了。
可向文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间瞥到李若蝶的那张空桌上去,也许是刘柳提到她的关系,也许是那张空书桌在整个教室显得异常显眼的关系,也许只是被书桌上放置的三本包裹在粉色系书皮里的书所单纯吸引的关系,总之,那张空书桌竟变得异常有吸引力起来。下课的时候,向文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他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在吸引他,难道单单是来自女神的魅力嘛?他早已发现那里围了几个人,只听一个说道,哎,人家这脑袋怎么长的呢?全才,真是全才啊!另一个说,哈哈,她这可不是全才,是怪物才对,你看全校不也就她这么一号嘛?又一个说,哈哈,就是就是。哎呀,走啦走啦,这有什么好看的啊,女孩子学习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嫁人?还不如像我似的,好好养护这张脸呢,最后啊,还不是得靠这张脸吃饭嘛!另两个跟着嘻嘻哈哈的笑起来,先一个是刘蕊,胖胖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总好围着学习好的尤其是李若蝶问一些问题,可是她的成绩并不是很好,她不无羡慕的说,你们倒好了,长的都那样好看,哎,我真是……呵呵,娇娇怎么做好养护啊?那人自是周娇娇,她说,呵呵,当然首要的是早睡早起了,晚上时敷个补水的面膜,这脸就是你不爱它它就不爱你呢!另一个是李馨梦,她接口说,哦,是啊,怪不得娇娇你的皮肤这么好呢!周娇娇发出咯咯的笑声,哈哈,那是呗!对啦,我还带了些面膜来呢,给你们也试试吧!刘蕊和李馨梦一听还有自己的份都有些大喜过望,连连说道,啊,真的嘛,要是也能像你的皮肤似的就太好了!
向文早已走到了她们身后,可听她们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说的热闹,却始终无法插入到她们的圈子中去,直到三人说说笑笑的离去,才算是真真正正的走到了李若蝶的书桌前。
他也和她们似的依次拿起书桌面上的三本书,翻了几翻,除了感受到李若蝶超乎常人的努力之外,更是从那些娟秀的字体中感受到了一股清香的少女风,待他从头翻了一遍的时候,不禁对李若蝶这个人多了一层敬意,还对自己多了一层愧疚和自责。他每翻看完一本书,都会小心翼翼的将这本书合上,平放在桌面,待第三本翻看一遍合上的时候,才赫然意识到这张书桌早已被少女化了,入眼里的竟是代表着少女气息的粉色。
有那么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化了,仿佛一双手直接触碰到她娇嫩的肌肤一样,瞬间感到说不出的不好意思。幸好,她不在这里,不然他真要找个地缝把自己藏起来了。也幸好她不在这里,他才敢忽然起了窥探之心。他猛然猫下腰看向她的书桌堂,竟像撕扯她的衣服,窥探她的身体般感到紧张刺激,可只一眼,他就感到一股更为强烈的粉色系少女风的袭来,就如同万千蝴蝶在风中翩翩而舞一样,只看的他更加心荡神漾,摇摇欲坠,无奈之下,他也只好逃回座位去了。
他逃回座位上,良久,心仍旧突突的跳着,就像直面了她的**一样,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暗骂自己没出息,只不过看了一眼书桌堂而已,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呢。他不解,直到放学到了家还是无法理解。他瞪着镜子中的自己,像看一个无耻之徒一样,满是不屑和鄙视的眼神,忽然之间,他张大了口,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恍然大悟,不禁脱口而出,我知道啦,知道啦!可随即又猛烈的摇起头来,不会的,不会的吧!
原来他始终觉得李若蝶的那些书皮有些似曾相识,可却想不起来,但刚刚他才意识到令他有似曾相识感觉的并不是那些粉色系的书皮,而是书皮上大大小小数不清的蝴蝶。那些蝴蝶同样出现在傍晚的那个空地上,那个被打女孩的书包上。一个大胆的假设冒了出来,难不成那个被打的女孩是她嘛?
想到这里,他有如被累轰了一下,脑袋嗡的一下大了,连连说,是她嘛?会是她嘛?随即又否定道,不会的,不会的吧!他否定的竟那样无力,而他越是否定,他的心里偏越是一惊,他不敢再去想了,只寄期望于这都是梦,明天一早就都会醒来的。
晚上上床睡觉时,他勉强笑着,哼,那个人怎么会是她呢?李若蝶可是我的完美女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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