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文这一宿睡的可着实不舒服。前半夜是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脑中动不动的就冒出几个场景来,像那个围了无数看客的空地,像那个发出阵阵淫笑的厕所,像那张围着三个女生的书桌,但很快这些场景就在脑中被他搅和成了一团,乱作了一块,相互之间竟像盘根错节的树根一样分不清谁是谁了,不过,很快他就会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场景里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李若蝶,可尽管如此,他的脑袋并没有清晰,反而越发的乱了,他开始不停的冒出各种问题来,首当其冲的问题便是“会是她嘛?”,可是无论他怎样想,哪怕是挤破脑袋也想不出个之乎所以,就这样想着想着,竟而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然而,好梦不长,刚睡到后半夜,他就开始梦话连篇,豆大的汗粒从额头处滴落下来,把枕巾和被角也给润湿了,可是他并不醒,脑袋却像波浪鼓似的左右摆的厉害,令人在黑夜中看来也不禁有一丝的害怕,不过所幸,屋里除他以外别无他人。
可虽说他梦话连篇,但十句中能辨出一两句也需费足一番工夫,往往需要侧耳倾听半天,再细细想上一阵,方才能得知他说的到底是什么鬼话,而其中有一句是他叫喊最多的,“不是我,不是我”却不知道是他梦到什么场景而发的喊了。
就这样整整折腾了一夜,直到早上他定的闹钟准时响起,他才算是睁开了眼睛。他猛的从床上坐起,大口的喘着气,当他意识到原来是场梦的时候,才重重的倒回在被窝里,就这样四仰八叉的躺着,也不去理会因汗而侵湿的被,似乎此刻是令他最最放松的时候,哪怕是刚刚睡了一宿的觉也无法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他依旧这样四仰八叉的躺着,仿佛那些疲惫真的能从他的体内流出一般,就在他忘却今昔是何年的时候,一声雷霆之吼传了过来,怎么还不起来啊,上学不迟到嘛?
这一嗓子自然是向文的妈妈喊出来的,他知道他妈妈每天早上都会早早起来,给他准备早饭,只是每次叫醒他的时候,总是爱虚报时间,比如说明明才六点四十,她却会说成七点多了,这不,他听见她的叫喊,也并不如何的着急,而是懒洋洋的坐起,懒洋洋的穿衣,直到她又不耐烦的喊道,向文!起来吃饭了,不吃可真晚了时,才懒洋洋的应道,这就出去啦!可虽然这样说,出去的时候又是小半天啦。
向妈不耐烦的说,叫你多少遍啦,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做事要雷厉风行知道不?向文不理,依旧慢条斯理的洗漱,心里却道,是,是,雷厉风行,雷厉风行的,可是我小时候你也没给我养成雷厉风行的习惯啊,现在又要求我雷厉风行起来了,真是的!
向妈说归说,但还是满满的给他盛了一碗饭放在餐桌上,快吃吧,一会儿饭再凉喽!向文听见向妈声音里充满关切之情,不满的情绪便瞬时退去,随即也加快了洗漱的速度,待看见那满满当当的一碗饭时,心中更是涌出了一丝暖流,于向妈的雷霆之吼实不怎么在意了,反到对向妈多了一层愧疚之情,不知怎的,就想对母亲亲近亲近,一边大口大口的吃饭,一边说道,妈,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向妈抬手打断了他,你快吃吧!也不看看几点了,有事晚上回家再说吧。向文被这么一打断,哪里还有半点说下去的心思,再一看点,哇喔,七点十分,怎么都这么晚了,平时不都提前叫我的嘛,今天怎么就……,他当即只顾埋头吃饭,可饭又实在太多了,竟一时之间干吃不见少,便推开饭碗不想吃了,不料向妈说道,不行得吃了,早饭最重要了,不吃不饿的慌嘛!向文无奈,只得继续吃,心道,哎呀,那谁让你盛这么多啊,我上哪吃的了啊?越想越有气,竟把刚刚感到的温情冲的淡了,他趁向妈进屋的时候,胡乱的又向嘴里扒了一口饭,便溜了出去,哈哈,不听就不听,我还不爱说哩。
他一溜烟跑下楼,生怕向妈在窗口等着叫他,便不作停留,直奔出小区大门,才暗暗呼了一口气。
路上所见和昨天无异,同样是蓝蓝的天,同样是有些凉意的空气,同样是忙碌奔波的人群,根本没有什么区别,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认为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而早上的疲乏感只不过更好的证明了这一点而已。
他有些浑浑噩噩,感觉就像在梦中做了梦一样,甚至有些分不清现在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世界当中,不管怎样,他得按照他所知道的规则前行,一看表,快三十了,当即也不管是梦里还是在现世当中,只管加快脚步跑了起来,妈的,快迟到了!
向文是足不停步,马不停蹄,可紧赶慢赶的还是迟到了,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刘柳一张严肃而嫌弃的脸,他立时知趣的站在门口,没有向里再走上一步。
刘柳对他只作不见,点头示意站在讲台上的张珺瑶继续,便听她又极其规范的朗读起来,每一声都好似鸟儿在歌唱一般,真是好听极了,只可惜每一个看向她的人,无不感到一丝的凉意,向文不禁在心里嘀咕,真是好一个冰美人啊!
张珺瑶每读一声,同学们便跟着她读一声,只是人数上有了明显的差异,听起来竟如一口大铜钟一般嗡嗡作响,向文不禁向这口大钟扫去。
他第一眼便落在李若蝶的座位上,可是入眼的却是一张空桌子,他的心不禁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在他的头顶,只这瞬间,脑子里就已经转过了千八百个个,不过有一个想法异常强烈的冒了出来,也许这是梦也说不定呢,我还赖在床上没有起来呢。
可随即,这种想法就被打破了,他看见他的同桌王子鸿身边坐着一个女生,一时之间却也想不起这女生是叫张一菲还是张一凡了,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昨天的确是被调座了。
这对他来说真是一个恶耗,倒不是说被调座就是恶耗,而是说空地上的被打女孩和李若蝶的那张空书桌果然是发生在同一个时空的。也就是说,那个被打女孩就是李若蝶的机率又大了一层。
他不禁心下惴惴,身子也跟着晃动起来,这一来反到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惹得除了张珺瑶以外的人纷纷向他看来,可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对同学们的注视混然不觉。
这一切都让刘柳看在眼中,她趁张珺瑶领读的间隙,批评道,向文,老实站着,再弄出动静,你就出去站着去,听到没?
向文汕汕的应着,身子也随之挺的笔直,心里却着实有些高兴,因为直到此时他才注意到,教室里除了李若蝶那张空书桌以外,一切如常,照常的领读,照常的跟读,就连班主任刘柳也没有什么特异之处,看来只是自己多虑罢了,也许她只是今天有点事,迟到了呢!
如果在平时,“迟到”这个词是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联想到她的,但此时他却越发强烈的觉得她一定是迟到了。人是需要希望的,没有了希望,甚至就会失去活下去的动力。向文把这个希望无限制的扩大,内心中的焦虑与不安便随之减轻了,只这心态上的一个小小转变,他便忽然觉得教室里的读书声竟然是那么的好听,宛如几十只百灵鸟在齐声歌唱。
而正当此时,刘柳的批评声又当头打来,你迟都迟到了,还在那傻站着干什么,倒是跟着一起读啊?!向文心里道,又让我安静,又让我读,到底是要怎样?他这样抱怨着,可嘴唇还是跟着读音动起来,只是读虽读了,但却浑不是那么回事,属于那种干动嘴没出声的类型,而刘柳却也没再出言批评指正了,也不知她本来要的就是这种滥竽充数的效果呢,还是对向文这种草草应对的态度感到无力呢!那可真就不知道了!
早课结束,她没来,第一节课结束了,她也没来,他一直留意着教室的门口和那张空着的书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心里的希望就一点一点的随之破灭,可他依旧不放弃,始终坚信着在下一秒钟她就会破门而进,很快,第二节也下课了,就连课间操都做完回来了,他仍没有看见她的身影,他有些动摇了,觉得冥冥中猜测的结果要成为现实了,可他实不愿承认这样的事实,毕竟他还没有听到实信,心中就总还抱有一点的指望。
内心脆弱时,人们就会去寻找强力的外援,他自然也不例外。他左顾右盼着,希望找到一个能知晓她干什么去的人,可他又不想显得自己太过于关心她的去向,这样给自己加了限制,便一时半会儿也没问到个人,就这样挨了一挨,第三节也下课了。
课间,他终于忍不住了,趁班长吕燕走到那张空桌附近,赶着问了句,哎,班长,她请假了?!他问完这句话,犹自心跳加速起来,仿佛作贼心虚一般,而吕燕却不觉得有什么,随口答道,是啊,我也奇怪呢,蝶蝶从来不缺席呢!
吕燕说话声向来是嗲嗲的,向文平时听来,不禁要浑身酥麻,可今儿他的注意力全不在这里,听她如此说,便接口道,那老师也不知道嘛?
吕燕一副回忆的样子,说,老师也奇怪呢,还问过我呢?向文生怕她问那句,“哎呀,你怎么这么关心她呢啊?”要那样,他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所以,他问了这两个问题赶忙就溜掉了。
可还是有个人开口问道,嘿嘿,你怎么这么关心她啊?,这声音却是个男声。
向文光听声音就知道是王子鸿,可还是向声音处看去,果见他一副很是八卦的神情,一时间只好以嘿嘿来应答,真是好不尴尬了。
王子鸿却不依不饶,如蛇般缠上他的肩膀,嘿嘿的说,你小子不是听我说她是校花,就有啥想法了吧!嘿嘿,盯着她的人可老多了,我劝你还是拉倒吧,就像昨晚内人不也是其中一个,你这小体格的我看啊,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向文听他说“有啥想法”的时候,真有些心跳加速,就像多年的秘密终于被人发现了一样,而当他说“昨晚内人”的时候,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的是那个头上单染了三绺头发,一脸痞气的人,浑身上下便随之紧张起来,好像正直面着那人,双方一触即发一般,而他说到最后的时候,向文更是不自觉的打起退堂鼓来,倒不是自己长的单薄,而是自己长这么大实没有几次成功的对敌经验,一想到有可能要和这样的人打架,终究还是打起了退堂鼓。
王子鸿似乎看出他心境的变化一般,安慰似的说道,嘿嘿,你忘了咱班可是美女如云啊,也不必一棵树上吊死嘛!
向文在听见王子鸿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处正是班里的几个美女,各个都是花枝招展,好不美丽的,与李若蝶相比,是各有各的动人之处,心中的沮丧暂时性的得到了舒展,口里便发出几声嘿嘿的干笑,对王子鸿的说法表示赞同。
王子鸿两条眉毛兴奋的弯起来,对向文区区的说,我才发现张一凡就不错,嘿嘿,只可惜今天才和她一桌。
向文瞥了他一眼,心里道,怎么和我一桌就委屈你了呗。张开口却说道,怎么的?
王子鸿便介绍起来,她和我简直就是一路人,早我怎么就没发现呢,哈哈,虽只一上午呗,可我们无所不谈,像多年的好友一样,而且重要的是,她还邀请我可以去她家找她玩呢,你看,不错吧!
向文有点不敢相信,邀你去她家?而心里竟冒出一丝的醋意来,这“醋”里一部分的是嫉妒,少量的是羡慕,更多的却是苦涩了。这苦涩却是指自己还没和女神李若蝶说过几句话,就更别提被邀请去她家里玩而言啦。醋意一上来,说话便不留余地了,说道,这么好,那你跟我说干什么?
王子鸿浑然不觉他的情绪波动,自顾自兴奋的说着,她和张一菲可是一家的啊,那个张一菲是什么性格的啊,和她妹妹一样不啊?
向文这才想起自己的新同桌就是张一菲,有点恍然了,可也只好呵呵的说道,我,我还没跟她说过话呢,不知道她什么性格,但两姐妹应该,应该差不多吧!
王子鸿一副思考的样子,似乎于向文的后半句根本没有听进去,又是自顾自的说,果然是有些不一样啊!
正当此时,向文就感到一股力量由王子鸿的后背传了过来,使得他不得不跟着王子鸿弯下腰去。
王子鸿跳将起来,却听拍他那人说道,这有好东西,你看不?!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冯文天,他属于天生说话就是大嗓门的类型。不过王子鸿似乎并不介意自己刚刚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反而被他兴奋的神情所吸引,什么好东西啊?!
冯文天把眉毛挑了一挑,故作神秘的说,你懂的啊,你到底看不看?!
王子鸿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合身扑向冯文天,我看,我看,嘿嘿,那当然的看了,有好东西得大家一起分享嘛!
向文实不愿凑这样的热闹,尤其在发觉班里所有人都向他们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之后,可他还是在王子鸿的裹携下跟着冯文天来到了班级靠后的角落里,而在那里坐着的是安东,班级里人称“东哥”的便是他啦。
这东哥听见有脚步声向他走来,便敏感的把手里的东西向书桌堂里一送,抬头见是他们三人,便又从容的拿了出来,口中兀自抱怨着,妈的,吓我一跳!
冯文天嘿嘿一笑,凑上去,东哥,给哥几个也分享分享呗,一个人看多没意思啊?
东哥并不拒绝,直接把手缩回来继续看,而向文却看的分明,东哥手里拿着的手机上正播着一段视频,而他只一眼,便觉得浑身上下血液不停的翻滚,像是一座正待喷发的火山一般,就连喉结也开始不停的吞咽起口水来,双眼死死的盯着屏幕,生怕一眨眼就少看了什么一样,而那小小的手机屏确像被施了魔法一般,怎么也看不够,直到上课铃声再次响起,他才不得不坐回座位。
可就算如此,视频中女人勾魂的眼神,凹凸有致的身材以及其**部位的特写都时刻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使他挥之不去,更确切的说,也不是挥之不去,因为他已经忘记去“挥之”了,只任其在脑海里滋生蔓延,就像吸食了冰d海ly一般。虽然他接触到的时间不过几分钟,可就是这几分钟让他是想了又想,甚至恨不得立刻便冲过去再看个天昏地暗。
这样倒也有一个好处,使他忘记去关注李若蝶了,相较而言,这一堂课对他来说过的便快了些。
下课铃声如约响起,把向文从性幻想的世界中拉回了现实,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随着人群涌向走廊,而是看向安东的座位,只见他正极力的向上伸展着双臂,大嘴狮子大开口般打着哈气,显然他是睡了一觉刚起来啊。
向文朝安东的方向走去,脑子里合计着该怎样跟他开口,是说“借我再看看”好呢,还是干脆问他“哪儿弄的啊,告诉我呗“好呢,他不知道,毕竟和安东并不是很熟,就这么一犹豫的工夫,却听有人早已抢在他之前说道,嗨,东哥,哪儿里搞得的,让哥们再看看呗!
说话的不是别人,却是王子鸿啦,只见他正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追问着,还有更好的嘛?!
安东笑起来,有些大吃一惊的感觉,呵呵,王子鸿,没想到你也好这口哈!
王子鸿索性大方承认道,哈哈,男人嘛,哪儿有不好色的!这句话显然得到了安东的理解,他哈哈的笑着回应着,有,当然有啦,日本的,欧美的,喜欢哪个?他没等王子鸿作出判断,又说道,还有国产的,嘿嘿?
向文听的他们如此大方的交谈,竟感到一丝的不可思议和不自在,有这么一刻,他甚至都想转身离开了,可脚底板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怎么也移动不了半分了,却听另一个人大呼道,kao,当然是国产的啦,能听的懂嘛,嘿嘿。
这人却是冯文天啦,他说话属于天生的大嗓门,这句话甚至在教室里产生了回音的效果。向文真不敢相信他们竟然如此大方,屋里可还有女学生啊!向文下意识的环顾了一周,果然见到几个原本坐在教室的女生也开始向门口走去,向文有点好奇,这帮女生听到了会作何感想呢?!
当安东拿出手机低头搜寻的时候,冯文天也向安东身边靠拢过去,而王子鸿瞥见向文,便过来将他一揽招呼了过去,向文则有些矛盾,既有些亢奋,又有些罪恶感,好似他即将在教室里干什么坏事一样,尤其是教室里还有没走出去的女生在。
王子鸿的那一句“男人嘛,哪儿有不好色”的成了最好的解释,安东只瞥了一眼,便继续在手机里搜寻起来,突然他开口道,这个,这个,这有意思,别的都没意思,也不清楚。
其他人立刻提起了兴趣,哪个哪个的追问着,几人也不坐着,就这么头碰头的看了起来,边看还边作评价,嘻嘻哈哈色笑作一团。
向文看的是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与之前看的不同,但却别有一番风味,尤其视频中的男女生是穿着校服出现的,就更令他浮想联翩啦。
其他几人显然也没看够,抱怨着,kao,这就没啦,还有没?
安东很是淡然的说,有啊,不过可不是这类的啦?!
几个人有些失望,那啥啊?!安东嘿嘿的说,打架的!
几个人又重燃起兴趣,纷纷表示想看,安东也好不吝惜,低头继续在手机里搜寻着,刚找到,却听王子鸿伸手打断道,等等,等等的,我上个厕所,有点憋不住啦!
安东笑骂,妈的,还看出反应来了呢,真逗!冯文天随之哈哈的笑起来,有些抱怨,事儿朕多呢!向文则是被他的滑稽样和快速的语调逗笑啦。
安东手指悬在待点视频的上方,问,怎么地,等他还是看啊?冯文天张口答道,看啊,看,他再找东哥你看呗!安东也懒得这样等下去,便直接按了下去。
向文先是听见视频中嘈杂的声音,乌七八糟的也听不清个数,只能依稀的分辨出这应是南方某地的方言,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视频中的几人显然不是在喝茶聊天,而是在咄咄逼人的骂着人。
随即入眼的画面也证实了这一点,一个女生披散着头发,衣衫不整,极是狼狈的杵在角落里,显是那个被骂的角色,而骂人的人时不时的会从画面边框的地方冲出来对着她猛一阵拳打脚踢,每打一阵,画面外就会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与骂声。
这笑声与骂声也刺激到了向文,他仿佛随着声音回到了昨天下午去过的那块空地上,仿佛又成了那个空地上束手旁观的看客,仿佛只身置于一片黑暗中,满眼满耳充斥的都是那暴力的声音,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尤其是经历过那个令他过目难忘的场面,尤其是在一夜不能寐的深深自责之后,就更是如此啦。
然而冯文天却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嗬,真过瘾,看的我都想动手啦,啪啪的打的真爽,哈哈。
向文心中怒火徒长,不仅包含着对冯文天的愤怒,还包含着对自己的自责与不满,更包含着对李若蝶缺席的不安,一点点的在胸腔郁积,达到快要爆发的地步。
安东则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他说道,cha,这算什么啊,还有更好的呢?看见没这个,嘿嘿,衣服都给扒了呢!
冯文天更是来啦精神,真的假的,快看快看看!
俩人谁也没注意向文的表情变化,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点笑意。当他听到安东说衣服都扒了时,更是联想到那个空地上被打女生,尤其是她那对上下晃动的胸部,他不禁生出一丝的愧意,仿佛是他对她进行的侵犯一般,继而由愧转怒,怒火终于不可抑制的爆发了。
向文伸手一把夺过安东手中的手机,还没等安东及冯文天反应过来,已经狠狠的将其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只通过声音就能判断出是手机壳被摔裂啦,可这并不能使他心中的怒火得到平息。
安东和冯文天都有些大出意料,不过还是安东首先反应过来,他一把推向向文的胸膛,怒吼,他妈的,找揍是不?!
此时的向文就像上了发条的玩具狗,一放在地上就能窜出去,更像是极力压缩的弹簧,一松手就会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弹过来,这不,安东推向向文的手还没完全收回,他就向前跨了一大步,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了安东胸膛一拳,发出一声闷响的同时让安东不禁连连倒退。
而向文在挥出拳的那一刻,内心中的自责、不安、羞愧、愤怒等等情绪一股脑的都从拳头中发泄了出去,每打一下,他就感到一阵轻松和愉悦。很快,玩具狗的发条没劲了,被压缩的弹簧也恢复了原本的状态,他安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一脸狼狈的安东。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包括女生也爱用暴力来解决问题,因为它直接而干脆啊!
不过,他比刚刚的偷袭更快的感受到了什么是恐惧,安东的一张脸从狼狈转为了愤怒,并透过愤怒冒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他不禁浑身打起了战栗,甚至对自己的冲动感到一丝丝的懊悔,可他倔强的选择了不屈服,不服软。
安东举起身旁的木凳,向着向文当头就砸了下去,其势猛,向文纵使向后退,也是来不及了,更何况他早已吓的腿软动不得了,便使出“护头龟缩法”,伸手臂护住了头颈,可饶是如此,还是把他砸的向地上蹲去,手臂只觉火辣辣的烧的厉害,却并不如何疼痛。
他刚欲站起,安东又是猛一脚踹了上来,正中他肚腹之上,直令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而一旁的冯文天起先是一脸的惊讶,之后见向文极其狼狈的躺在地上,便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是笑向文的不自量力,很快,冯文天便也加入了战团,自然的是和安东一伙的啦,不过,安东还有点嫌他碍事。
安东和冯文天正打的热闹,教室里的东西简直是让他们拆翻了天,一片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而此时,教室的门吱呀的一声开了,王子鸿上完厕所回来了,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教室里的景象,有点不敢相信,这才多短的时间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身旁迅捷异常的穿过去一个人,此人猫着大腰,箭一样的窜了出去,从身上的校服上抖下了无数层的沙尘,遮住了王子鸿的视线,使他没有看清此人的面目,不禁自言自语道,这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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