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王比赛,宝春楼的李逍遥第一,雀梦房的欧阳熙第二,青鸾阁的向华阳第三。
临近宴末,皇帝又敬了全场三杯酒,第一杯感谢文武百官,宗表亲王的的抽空赏脸;第二杯感谢百官家眷的热烈积极的参与投票;第三杯,也是最后压轴的一杯,谢给了狄国王子卡达的光临。
从宴会开始到结束,自始至终,都未提及卫国使者弘演半个字。
酒罢饭毕,皇帝安排了狄国王子的住处,一撩裙摆,便回后宫歇息去了。
百官罢去。
一等指引公公抬着銮驾,等着李逍遥。
二等指引公公,抬来一个有着前后两个座位的轿子,上面写着第二名,第三名。
欧阳熙和向华阳各自落座。
李逍遥抬脚向着銮驾跨去,一股咸涩再次涌上,他屏住呼吸,费了好大的劲,才强行咽下。面色瞬间蜡黄。
“大人,可否容许我去方便一下?”李逍遥强压着翻涌的气流,小声询问道。
一等指引公公微微一笑,抱着拂尘的腰略弯,歉笑道,“应该的,应该的,瞧瞧,瞧瞧,是杂家疏忽了,一会儿巡视民生路的时候,可要耽搁不少的时间呢,杂家考虑不周,还望伶王您可要多多见谅才是!”
他一扬拂尘,眯着眼笑,“皇宫重地,不便宫外人私自走动,杂家带你去吧!”
李逍遥面露难色,拉过一等公公的手心,略微压了一下,很快将其合上,送回道,“公公刚刚忙完宴会事宜,定然很是累心,您稍稍休息片刻,此等小事,我去去就回,也绝不给公公添麻烦。第一时间更新”
“呦,伶王说的是哪里的话~”那公公将手里的东西,攥的紧紧的,笑道,“伶王,也不必太过着急,殿下毕竟没有交代出宫的时间。”
“多谢,大人。”已迈出两步的李逍遥,扭头报之一笑,继续前行。
“你们还有谁,想要方便的,快点去,一会儿巡游起来,可就不好说了,你们可都是有体面的人。”一等公公仰头对着场上的人,继续道,“虽说我是一等,位居一品的位置,可我也不是那么如传说中的不近人情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有谁要去的,快点,别说我不近人情,没给过你们机会!”
“谢过公公!”欧阳熙瞧了身旁病怏怏的向华阳一眼,道,“我也去去就回。”
他抬脚,想要大踏步向李逍遥跟去。
“慢着!”一等公公,对二等公公,使了个眼色,“干什么吃的?!让黄总管知道了,你吃不了就得兜着走,你还是二品呢,这点眼力劲都没有。”
官大一级压死人,二品小公公,也不敢说“只允许官兵放火,为毛不允许百姓点灯”等辩驳的话,弯腰对着上级,略一伏身子,脆生生的道了一句,“诺!”便快步追上欧阳熙,随着去了。
话说李逍遥因为血气上涌,赶跑着进了茅房。
刚一进去,也顾不得许多,掀开帘子,对着马桶,就是一阵狂吐,几口黑血喷薄而出,略有几滴掉在了桶外。
他吐完,顿觉舒服,四下打量,无一合适的物什,只好撩起中衣,扯下一块布,擦拭地面。
马桶旁有两缸井水,专门用来冲洗马桶的。
他也顾不得许多,使蛮力将其中一缸满载的拎起,对着马桶位置冲刷下去。
“哈~”欧阳熙站在身后,环抱住胸口,俯视着他,一大片阴影笼了下来,“我堂堂大齐国的伶王,几时沦落到,要做这种最下等奴仆做的事情了。”
口气中,酸味十足。
忽然的发声,令李逍遥吓了一跳,他吃不准这家伙到底进来多久了,又看到了些什么。
李逍遥强装自然,很快的将手中的大缸放回原来的位置,直起身子笑道,“刚刚宴会上,吃坏了肚子,吐出了一些污秽之物,所有随从又不在。”
话说到这份上,你还装不明白?
但欧阳熙,并不理他的话,炯炯有神的大眼,上下打量了对方一圈,又打量一圈。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今天这些男人这是怎么了?!
“还是逍遥老弟聪明啊,知道男人面前,只有美女可以一路通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逍遥拍了拍手上的水渍,“既然欧阳兄有需要,我这就出去。”
“诶~”欧阳熙阻住他的去路,状似无异的说道,“本兄技不如人,居于第二,我输得心服口服。不过有一样,我从小到大都没输过,要不要比上一比?”
“比什么?”李逍遥望向他。
那男子骄傲的看向他,“比,射!”
他将宽厚的嘴唇,向立桶方向努了努,空出的一只手,伸向腰带。
“无聊!”李逍遥推开他挡着自己的手,快步跑出去,脸上火辣辣的热。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男子,居然还这么不害臊,以前怎么就不知道那素以男人味著称的欧阳熙,是这等无聊之人。
他径直向前走着,低头郁闷着。
“玉儿?”
“恩?”李逍遥下意识的回转头,待看到来人嘴角含着一丝狡黠得笑意的时候,呆了呆。第一时间更新
虎眉凤目,皮肤略黝黑,身材瘦消结实,虽算不上什么绝世之美男,但是在美男如云的伶人世界呆的久了的,对面貌极为挑剔的李逍遥看来,这相貌已是可以了,不光可以,大气的五官拼在一起,外加上常年在战场上军营里混迹的男子汉气概,令他想想也是醉了。
这个男子的笑,很开怀,他笑得一派暖阳,直暖进人的心里。
“你叫我?”他也不敢造次,意识到自己失礼之后,慌忙跪下,道,“草民李逍遥,拜见恒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草民没见过世面,礼数不周,还望王爷恕罪!”
人,是跪在地上不敢起了,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不再迈进皇宫半步,否则我李逍遥不得好死。
“呵呵,”他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低头间,猛烈的的男/性/气息,向自己喷薄而来。
李逍遥被他扶了起来,越发的脸红,不敢抬眼看他,只得低声道,“回王爷,草民有名字的,草民叫,叫……”
“名逍遥,李氏姓!”恒王嘴角微微上扬道,“我,晓得的!”
“王爷?”李逍遥眼珠快速转动,想着如何尽快脱身。
此男在苍龙殿上对自己那莫名的两下用力,实在有点尴尬。
“可我还是喜欢叫你玉儿,”他低头,看着他的红润的脸颊,粉嫩的唇畔,低语道,“以后,只让我一个人叫你玉儿,好么?”
“啊?”李逍遥傻眼。
男男授受不亲。
李逍遥后退两步,快速蹲了一下身,又快速的站起来,急道,“草民,他们还在院内等我,游寻民生街,耽搁不好,王爷恕罪!”
话没说完,人已经飞快的跑了。
“还看呢,心都被勾走了吧?”身后儒雅的声音想起,不用回头,便知来者何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果然,空气浮动,淡淡香气飘来,虽是竹香,却夹杂着浓浓熟悉的味道。
一男子清清雅雅的颔首站于前方,将扇子柄端,戳向虎眉男子胸口,嘴里娇嗔道,“我说,王兄,你眼里何时才有我啊?”
恒王看向他,这男子,三年不见,竟是越发的细皮嫩肉了,“等你将向华阳比下去,再说。”
“你敢将我比作伶人,我可是堂堂皇子,先皇的……”他顿了顿,将扇子打开,扇动道,“气死我了,皇兄,请不许说我长得阴柔,也不许说我女人相!我已经很久没被人说过了!”
“我何时说过?”虎眉凤目眯眼,一本正经道,“三年不见,没想到,皇弟长得真是,越来越,越来越……”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他想的困惑,自言自语道,“叫什么来着,哎呀,到底叫什么来着,”
“讨厌,肯定是帅啦!”青衣男子扭捏道。
“哦~”恒王一拍青衣男子的脑袋,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叫做,越长越漂亮了!越长越好看,哈哈。”
“你,你!”青衣男子气的直跺脚,“我,我不理你了!”
他扭身就走,一边走,一边不忘扭头对着身后,“哼!”
然后发泄般的摇着扇子,嘴里嘟嘟囊道,“真是气死了,真是气死了,人家好不容易换身妆容,过来看看你,你居然说人家还像女人,还把我比作伶人,亏我平常还把你当做兄弟,哎呀,气死了,气死了,姜老白,你最好别找我追女人,哼,你找我,我也不帮你!”
他一路骂骂咧咧的走着,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头。
“诶呦!”青衣男子单腿蹦了起来,将扇子扔到一边,双手抱住自己的脚,“怎么这么倒霉啊,真是的,人若倒霉喝口水,都会塞牙缝。”
蹦跳了两下,也觉得累了;抱怨很长时间,石头不说话,更不会跟他赔不是。
他顿觉没劲,索性一屁股坐在鹅卵石上,脱下靴子来,揉着肿痛的脚趾头。
“丝丝,丝丝,”
“恩?”青衣男子循声望去,声音的来源,石头缝里,“呦,好可爱的蚯蚓。”
他也忘了痛,将手伸进石头缝里,食指和中指一夹,便将一条三寸长,面条般细的小虫拎了出来,白白嫩嫩的,很是可爱。
“你叫什么?”
白色虫子颤了颤,摇摇头。
一对黑色的小眼珠,直愣愣的看着他。
“咦~”男子拎起小虫,上上下下的看,发出一声惊叹,“蚯蚓怎么长眼睛了,还有哇,小蚯蚓你怎么不穿衣服。”
“人家是蛇,好不好?”小虫子瞪着小眼珠,无辜的看着他,“丝丝,丝丝,我真的是蛇。”
它将身子完成“s”型给他看,又卖力的吐着芯子辩驳。
可惜他是个普通的人类,他听不懂。
“真活泼好动,小蚯蚓,我叫齐瑞王,我是当今圣上的皇弟,我府上有好多好吃的,这样吧,我先带你回去喝酒,可好。”
“酒?!”黑色的眼珠,瞬间变成桃心状,点头,点头,再点头。
瑞王美滋滋的将蚯蚓塞进袖袋里。
这是一个能动的玩物。
他踏拉上自己的靴子,大摇大摆的走出宫门回府喝酒去了。
却说那伶王李逍遥行走在民生路上,受到了百姓的围观。
女人们将临淄最大的主街----民生路,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说话间,哈出的气体,团成了雾,冬末春初,令尚寒的空气暖和很多。
李逍遥坐在銮驾中,外面照着一层纱,看似薄薄一层,却有十层厚,足以挡风,身下有六盏暖炉,风过而进不进,底座盈盈反热,周身不冷,就连晦涩的经脉,也有畅通的趋势。
“果然,皇宫中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他撩开帘子,对众粉丝招手。
“哦,哦~”此动作,沸腾了人群,女人们的尖/叫/声一浪盖过一浪。
“李公子,奴家爱你!”
“李逍遥,你好棒!”
……
他笑了笑,将帘子,放下来,闭目眼神,眼观鼻,鼻观心,吸进一口气,将气引领至肺内,周转全身。
经脉运行时,内心越发寂静,帘外的喧嚣渐渐不得耳闻,眼里心里全是那一股气机,引导,流转,慢慢吐出。
再引导,再吐出。
吞吐间,也不知,銮驾在民生路上走了多久,似乎要到了转弯的时刻。
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怅然道,“可惜呀,可惜啊,本是至尊之根,三魂七魄,却缺少了一魂一魄。”
他眉头一动,这老人会传音法?!
李逍遥下意识的撩开帘子,看向拐弯处的声源处。
破旧的小庙旁,支着一个‘半仙’的摊子,摊子里立着破旧的八仙桌,桌坐着一位骨瘦如柴满头白发的老者。
老头精神矍铄,掐指算着什么。
“哎~”他对着自己銮驾的方向直摇头。
李逍遥被叹的有些心底发凉,将帘子放下,拿起镜子,假装是整理妆容的当口,将镜面转向身后。
身后三米是第二和第三共乘的轿子,淡紫色,无篷,无帘。
如此气候,向华阳已经冻的脸色发青,他前面的欧阳熙还好一些,面色依旧红润,许是有内力的缘故。
李逍遥将镜子重新放回坐旁的梳妆台上,暗道,那白发老者真是针对自己说的。
什么叫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
人若是魂魄不全,还能正常行行立于世间么?!
“枉语罢了。”他重新闭目,眼观鼻,鼻观心,双手掌心相对,依托于膝上,撅起一口气,引导。
銮驾很快滑过庙宇。
盲老只觉一束耀眼的七彩之光,自东向西一闪而过。
“万年的宿命,万年的宿命啊,阿弥陀佛~”老者嘴里开始念念有词,“麻利麻利,苏拉库拉哔叽诺……”
八仙桌,半仙帆,连同老者,瞬息消失无踪。
民生路上的百姓,还在热烈的围追伶王的銮驾。
你拥我挤,丝毫没有人注意到周围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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