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到了夏日,天气格外的闷热,皇上便下旨搬去紫馨园行宫避暑,不知为何,几日里忙着准备,也觉得十分疲累。
到了行宫,我被分配和堂姐、小慧、秋容住在怡心宫,武元敏等人住在华箐宫,这几日去堂姐正殿请安,总觉得疲乏,虽说堂姐体恤我,叫我不必事事勤谨,可为了不让她武妃有空钻,我也不得已地强撑着。不过,我倒是看着武妃身边的林贵人有些恹恹地,堂姐问着倒也没什么大碍。
我整日里不舒服,不便侍·寝,可皇上还是常来陪着。又请了太医来诊断。
来诊的太医是一直伺候堂姐的庄太医,他把过脉后道:“恭喜小主,贺喜小主,小主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此事当真?”我半信半疑地问道。
“千真万确,微臣从医数十年,这点儿把握还是有的!”太医又据一礼道。
我和堂姐闻言均是十分高兴,这可是皇上的头一个孩子,即便是个公主,也能使我在宫中有立足之地。但是林贵人,看着她那个样子,八成也是有了,这下子,怡心宫和华箐宫倒成了平手,而我和林贵人,则成了满宫之中的眼中钉,不管谁的孩子先保不住,另一边都会占大便宜,不过我可不会让那武妃顺心遂意,既然是她害我在先,造成了今日的结局,那就别怪我容不下她!不过幼子无辜,林贵人更是无辜,可若是武妃存心和我对着干,我也一定会奉陪到底!
送走了太医和堂姐,我问珮歆:“敬事房那边可有消息?”
珮歆道:“华箐宫武妃娘娘说林贵人身子不舒服,就请皇上去了!”
我轻呡一口茶道:“她倒是好心,借着林贵人不舒服请了皇上过去,林贵人看样子也是不便侍·寝,到时候皇上宿在谁宫里还不一定呢!”
珮歆道:“小主的意思是……”她压低了声音,“林贵人也怀了龙胎?”
我道“我也只是揣测而已,她近日总是恹恹的,八成是有了。叫人多留意着点!”
“是!”她答道。
第二日清早,我起的格外早,到易安轩不多一会,武妃和佟贵人、邱常在也来了,唯独没见林贵人,她们进来时,我见邱常在的脸色有些不悦,心下便已明了。
旁的也就罢了,武妃是武太后亲眷,贵为公主,我与堂姐都是慕容一族的人,小慧是宰相之女,与叔父狄阁老他们素日也有交情,很受皇上器重。她自然不会计较,可林贵人同为尚书之女贵为贵人,自己却只是个常在,还有佟贵人,区区侍郎之女,竟也能封为贵人,这也就罢了,偏偏自己同一个知府的女儿一般位分。眼下林亦晴如此,她怕是又想起这些不快的往事了。
入座后,武妃起身道:“禀贵妃娘娘,华箐宫林贵人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哦?此时当真?”堂姐问道,“可叫太医瞧了?”
武妃道:“昨儿午后,林贵人说身子不舒服,就传了程太医来看看,谁知,竟是有喜了!”
“哦?是吗?那可真是双喜临门了!”堂姐喝了口茶道。
“双喜?”武妃道,“何来双喜?难不成林贵人可以……”
“本宫的意思是,皇上一下子得了两个孩儿,自然是双喜了!”堂姐道。
呵,武妃还真以为,林贵人有了孩子,就能晋为嫔位,她也未免有些心急了吧!
“两个孩儿?”武妃疑惑道。
堂姐道:“是啊,昨天庄太医瞧过了,怡宁有了身孕,这可不是双喜临门吗?本宫可得早些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皇上!”
邱雪道:“宁贵人也有了身孕啊,那可真得恭喜了!只是宁贵人有着身孕,还不忘向贵妃娘娘请安?可真是勤谨了,不似林贵人……”
我听这话,心中不由得嗤笑一声。想来武妃平日里待林贵人和佟贵人要好过她。到底邱常在年轻,太过无知轻狂,大概是仗着自己父亲权掌兵部,就处处无礼,得罪了武妃,这才封不到高位。她刚这一句也是无意,本想诋毁文贵人,可她却没想到,这样反而使她更令武妃厌恶她,这样的女人在宫里,永远只会分宠、不会专宠,皇上心情好了多看两眼,心情不好就不管她,想必武妃也看出来了,虽心生厌恶,可用她来分掉怡心宫这边的宠爱,倒还是可行的法子。
果然,武妃瞪了她一眼道:“林贵人哪有宁贵人体健?林贵人入宫以来身体就不好,如今乍然有孕,也该好生将养着才是!”
邱常在闻言,虽然脸上不快,可还是说了句“娘娘所言极是!”
自我们六个册封以来,两边就成了对立,不过现在看来,武妃那边,是要起内讧了,佟贵人也算是聪明,选秀那天就悄悄给武妃捎了一份礼去,这估计也是她能被封为贵人的原因吧!
从堂姐那回来后,我就回寝殿躺着去了。用过午膳后,命人将长榻搬到院中的木兰树下。身上只盖了一个轻纱,享受着午后的宁静。
没一会便听到外头孙徳权的声音:“皇上驾到!”
我只作没有听到,依旧躺在长榻上,听着他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我也极力装出一副熟睡的样子。他走到我身边,一直没有动静。我知他眼睛极尖,硬是忍住不敢睁开眼睛。
突然一阵风吹过,他忙俯身为我拉一拉身上的轻纱。这时,仿佛有片木兰花的花瓣落在我的眉心。他似乎玩性大起,俯身轻轻啄起花瓣,一路顺着眉心吻了下来。到唇间时,他吻了许久,将花瓣送入我口中。
我再也忍不住,慢慢地睁开眼睛。他道:“早就看出来你是装睡了,睫毛直抖个不停!”
我嗔怪道:“皇上连人家睡午觉都不放过!”
他一把把我抱起:“睡午觉回寝殿,在这儿睡,着了凉怎么好?”说罢,抱着我走向寝殿。
将我放在床上,又为我拉了被子,他也不睡只是在床边看着我。
良久,他道:“怡宁,你都不知道朕有多高兴!”
我道:“林贵人不是也有孕了?皇上哪里还有时间为臣妾高兴?”
他俯下身吻着我:“你这个小醋坛子,看来朕要把你里面的醋倒掉些才是!”
我笑道:“皇上可去看了林贵人?”
他道:“嗯,昨儿去华箐宫的时候请程太医来瞧过了!她身体不怎么好,整个人都恹恹的,便叫好生养着吧!怡宁,朕想晋一晋你和林贵人的位分!”
我忙道:“皇上,这不妥吧?臣妾进宫时日尚浅……”
他道“正是因为进宫时日尚浅就怀有龙裔,才说明功不可没,这样,下个月,朕便晋你为嫔!”
我试探着问:“那……林妹妹呢?”
他考虑了一下道:“晴儿的父亲是吏部尚书,四品大员,她的出身也还算高贵,照理也可晋封嫔位,可她身体不好,到时候再迁宫别居,怕她不适应,那朕便命内务府给她拟个封号,待生下皇嗣再晋封嫔位。”
我坐起身道:“那也请皇上等臣妾也生下皇嗣后再封臣妾嫔位,否则,臣妾万万不敢承受!”
他把我搂在怀里道:“你是怕武妃会对你怎么样?”
我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不希望武妃娘娘多想,届时再闹得阖宫不宁,岂非臣妾的罪过?”
他笑了:“那好吧,难得你这么懂事,武妃若是有你一半贤徳朕或许还能封她贵妃。”
“贤徳?”我在心里暗暗冷笑道。武元敏何时有贤徳的时候?这两个字对她来说简直是讽刺!
他又道:“既然你不要嫔位,那朕得便赏赐你些东西才行!”
我道:“谢皇上”
他就这样搂着我,良久,他道:“说真的,有时候,朕真的觉得你很像她!”
我试探地问道:“皇上说的是……先皇后?”
他笑道:“是的,你像她,又不像她,倒是比她多了些柔情妩媚。她是朕此生挚爱,所以朕会不由自主地对你好,怡宁,你不会觉得朕把你当做她的影子吧?”
听到这话,我感到万分高兴道:“臣妾幼时有一心愿:愿得一心人,白手不相离。可自从臣妾入宫以来便知臣妾的夫君是皇上,是天下最不可能一心的人,所以臣妾退而求其次,不求一心,但求用心!”
他低头看着我道:“你怎知朕不可能一心?”
我道:“皇上的心全都给了缘燕皇后,臣妾如何能得?”
他道:“你若不信,朕从现在起开始爱你,如何?”
我抬起头道:“那皇上会为了臣妾忘记缘燕皇后吗?”
他问道:“为何这样问?”
我道:“皇上以真心待臣妾,臣妾自然感激不尽,可如果要皇上忘却此生挚爱,臣妾万万不敢!”
“怎么会呢?”他轻抚着我的头发道,“朕会将她藏在心底,用真心来待你!”
“谢皇上!”我笑道。
“那,你现在是不是该……”他笑道。
我忙道:“皇上,臣妾有孕,太医说不能……”
他道:“朕不是这个意思!朕刚批完一大堆折子,累得紧,在你这里歇会儿,你不会不许吧?”
我道:“许许许!臣妾这就为皇上宽衣!”
与头几次不同,这次,他似乎要将真心都交给这个叫慕容怡宁的女子了。进宫以来我总在想,我和慕容怡宁,她究竟爱哪个?如今得到了答案,心也能安了。
为他宽衣后,他突然吻住了我,柔情中带着霸道,怜爱中带着占有。
不一会儿,我感觉他似乎是在褪去我的衣服,我忙抓住他的手道:“皇上,臣妾有身孕……”
他笑道:“放心,朕不会的!”说完,便搂着我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