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里留宿的感觉十分不好,再加之我们俩还做了大半夜的运动,隔天一早醒来腰酸背痛,浑身的骨头都快散了架。我原以为韩槿半夜的时候耍无赖,说他好像感冒了,是在跟我撒娇,想向我讨要怜惜,然而清晨当我看清他明显红得异常的面色,再伸手一摸他的脑门,扎实吓了我一跳,该死的,这混蛋居然发烧了。
时大时小的落雨下了一整晚,街上行人稀少,看样子我们是打不上车去医院了,我只得胡乱帮他穿好衣服,将他扶下车,锁了车门又踉踉跄跄的把他扶上楼。
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卫生间去往一般不怎么使用的浴缸里放热水;出来又跑进卧室里去换衣服,顺便翻出很久以前有一次我发工资后心血来潮给他买的,后来又因为我俩闹矛盾,我一个狠心胡乱卷成一团,塞在衣柜角落里的秋衣秋裤,拿进客厅里递给他。
当时他摆出一副乖巧无比的模样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我能看得出来,他是在逞强,实际上他这刻一推就倒。
我说:“你先换了衣服到我床上去躺着吧,热水放好了我扶你起来去泡泡,这样感冒能好得快一些。你放心,赵珊暂时不会回来的……”
韩槿虚弱的一挑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他说:“回来又怎样?她能赶我走?”
我瞬间察觉自己失言,颇有些不好意思,慌忙解释说:“谁赶你走了?真是的,我是让你去睡我的房间……”
韩槿接过那套新衣服搁到一旁,伸手来拽我,“先陪我坐一会儿!”说完,他把我拉近,脑袋有气无力的靠在我的小肚子上,轻轻的磨蹭着。“你说,这里为什么总是没有动静呢?”
大概是因为韩槿生病了的原因,我觉着他的言行举止透着那么几分不同以往的可爱,竟是令我倍感温暖。我舍不得呵斥他,就揉揉他的脑袋,轻声说:“你又不正经了,怎么能有动静呢,我这还是小姑娘呢!”
韩槿嘿嘿嘿的恶笑着撩起我的衣服,在我的肚脐眼处“吧唧”印了一下,说:“你是不是小姑娘只有我知道,看来表哥不玩命是不行的了,不玩命宝贝儿怎么能见到他爹呢!”
“韩槿……”我羞恼。尖叫着捂住了滚烫的脸颊。
韩槿见状乐得不行,他紧紧的将我拥住,在我耳畔嗡声嗡气的低声说:“妞,你还小,很多事情,就算表哥现在跟你解释了,你也不会明白。你只要知道,无论遇见多少挫折和困难,终有一天,表哥一定会回来风风光光的娶你过门的,等我,等我好不好?”
我觉着有什么藤蔓一样的东西,轻轻的延展开来,紧紧的裹住了我的心脏,我觉着有些心疼和心酸。我听见自己温柔的答应他说:“好!等你,一直,永远。”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我第几次向他妥协;我也不知道,这一次我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跟他和好没多久,就又闹别扭。我只能确定一点,那就是:除非韩槿不要我了,否则,这会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想听他的话!
那天我后来请了假,留在家里照顾生病的韩槿。那天的韩槿像极了一个小孩,吃过感冒药以后非要躺在我的臂弯里,才肯安心睡觉;终于,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哄睡着,这又爬起来去给他洗衣服,刚甩干晾好,久违的阳光,倏然突破厚重的云彩,从窗外射进来,铺洒在刚拖过的地板上,一时满室生辉,像金子一样,但叫我一时愣在当场。
只有到过沙漠的人,才能体会水的可贵,只有看过大海的人,才能了解港湾的重要;韩槿就像是我生命里的一盏烛光,我愿穷极一生,守着,不离开,爱着,却不勉强。
我终于,释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