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还要。”简芳喝了一大口,她这是醉了的前兆,红酒都大口的开喝了,也不是醉还是怎样。说话间把我手上的酒瓶抢了过去,自己倒上。
“简芳,你干嘛?”我瞪她。她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本来胡大来时心情就不好,现在简芳的这个样子,是受到刺激了。
“喝酒。好喝。”简芳嘿嘿的笑着。
“简芳。。。。”
“音音,我难受。”
她的脸也是菲红菲红的,我猜,我们五人,多少都有点醉了。
“那你就说出来吧,反正我们都在。”
“对,说出来,说出来会好受点的。”晶晶接过我的话说。
“你也想听,就不告诉你。”说完她又喝了一口酒,却说了起来:“我都二七了,连个男朋友也没有,你们以为是我要求高吗,我是不想再有了,反正现在过的也挺好的。你们知道吗,我也有过男朋友的,四年,交往了四年。大二的时候开始交往的,本来说好,毕业等找好工作我们就结婚的。”
说到这,简芳又喝了一口酒,顺便又打了个嗝:“哪知四年算什么,算什么,人家都不要我了。”我走着凌波微步,到简芳身边,用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说:“不要就不要,不就个男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天下男人那么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哪知简芳没理我的话继续说着:“我也觉得这样子不错啊,可是,我爸爸妈妈年纪大了,都说再找一个吧,他们也可安心了。你们知道吗,我怎么能再找一个呢,哪个男人不想有自己的孩子,我都流了四次了,还会再有孩子,知道吗?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你说,音音,还会再有吗?”我的心里是酸酸的,我说不出话来,简芳给我的印象是好象就没有不开心过,现在看来那是她装出来的。
简芳又说:“四年的感情,一句打掉,就可以把一个人的心生生的逼死。嘿,男人,男人,好的时候花前月下,无情了就是这样子。呜。。。。。”
晶晶也走了过来,“芳芳,别这样,没事的,会好的,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我无语,我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好好的一个聚餐,现在都变了味了。我的心中真不是滋味,我想不到会是简芳大倒苦水的,她是那么快乐的一个人。
“我要说,我要全部说出来,我真的忍受不了了:“我也不是傻,是受了好话的蛊惑,我是想既然大家都是相爱的,这种事迟早都会发生,再说大家都说的好好的了,家长也见过了,就差结婚这一步了。当第一个孩子流掉的时候,我就不想让这种事再发生了,他就说我不爱他,这是一个男人的正常行为,我不给就是我不爱的表现,我那时真混啊,要是知道最后他是这么个人,我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他了。
第四个流掉的时候,我真的是下定决心了,分手算了,哪知他天天来求,要我原谅他,相信他,还把父母都搬出来,并再三保证说,要是再有孩子,就结婚,反正现在都毕业了,工作也己经开好头了。最后我又是相信了他。这事我是不敢让爸爸妈妈知的。
但是,很快的又有了,我就和他商量,是不是该结婚了,他就说没房,没车,等工作再上一步再结,还说流了吧?流,我气的要死,他难道没听说过吗,第四次流产的时候医生就说了,最好是不要流,要不会不育的。这第五次。。。。。
我求他,真的是求他,把孩子留下来,我们结婚,会好起来的,因为我们还年轻。可是他寒着一张脸说,行,留下可以,反正他是不会和我结婚的,孩子嘛,自己养去,他是不会管的。听了这话,我真是蒙了,我打他父母的电话,得到的是他儿子什么态度那么他们也是这个态度。
我上班也没了心思,我是真的很爱很爱他的,四年,我可以有多少个四年呢。我整日以泪洗面。这样子差不多有一个月吧,先前他还来,后来见我无动于衷,就不来了。我因为这事,就老呆在出租房里,很长时间都没回家,等到爸爸妈妈知道的时候,我也想明白了,想指望他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我对爸爸妈妈说,我这就把孩子打掉,会重新正作起来的,并请他们放心。
哪知,医生说,要是把这个孩子再流掉,我的子宫真的就不会再有孩子了,本来都四次了,这个算是奇迹了。我妈听了,号淘大哭,这一气的,可把我妈气坏了,我爸也有好几个月没理我。他们最想不通的是,作为他们的女儿,有事怎么先不和他们说呢。但是他们坚持一点,就是这孩子得留下。我是铁着心要打掉的,这么无情的男人,我留着他的孩子干嘛,就算以后没有孩子,也不想和他再搭上关系。
我妈用死来逼我就范。我,最终还是把孩子留下了。”简芳的脸上挂着泪,她是哭着说完的。我以为她们几个都醉晕了,其实不是,只是有点醉了。
“这么说,你是孩子的妈了?哇,你这不是在装嫩吗?”晓晓瞪着简芳。我想晓晓是想用玩笑话逗大家开心的,可是,大家沉浸在简芳的往日情伤中,只是勉强的扯了几下嘴角,算是对她的反应了。
“孩子我妈带着,反正我们家只有我们两姐妹,闲言流语定是少不了的,没办法。这事后,我的脸皮也厚了。只是我对不起我的爸爸妈妈。”简芳把泪擦干,继续说:“后来,我就不再回原来那个公司上班了,进了恒盛。”
“芳芳,你一直是个开朗的女孩子,再说这事也过去了好几年了,你要相信自己,就如你爸爸妈妈说的那样,一个人总不是办法,不能因为一个男人伤了你的心,就把全天下的男人都恨上了,我想总是好人多的。”想不到晶晶和我同岁,说起安慰的话来,也挺深入人心的。
我们三人也都点着头,表示都会支持她的,并表示,晶晶说的也正是我们要说的。
简芳笑了,她本来就是个开朗的人,我早就说过了,她笑着说,虽然眼还是红红的:“早知道是这样子,我早该和你们说说了,我怕你们会看不起我,我都是当妈的人了。”说到后来,她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哪会,唉,你不能这么想我们的。”晓晓说。
“是啊,是啊。”我们也都表明自己的立场。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哦,我们都快忘了,我们这是在顶级餐厅呢。
在我的请进声后,服务员进来了,那服务员把一大盘水果放我们的餐桌上,真的好大一盘呢。我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这是我们餐厅送的。”说完离开了包间。
“尝尝。”“嗯”。
顶级就是顶级,送的水果也是与众不同啊。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是胡美丽幽幽的声音。
晶晶是张着正想咬的的姿势傻掉的,其实我们也比她好不了多少,太出人意料了,我们偷着心想知道胡大的情况,私下里我们就不知说了多少次了。想不到,一次会餐,胡大就那么信任我们了,想和我们分享她的事了。
我真的是想听,但我还是阻击她:“胡大,你不必因为简芳这样子就这样的,我们都知道你不容易,我们也相信你是最坚强的,会挺过来的,相信生活不会亏待大家的。是不是,我说的?”我说完看向大家。
“那是”“肯定。”“还用说吗?”
“我也想说说,并不是因为简芳说了我才想说的。其实我心里憋着也不好受。”胡美丽看着桌子中间的那盘水果,但我发现,她不是真的在看水果,她只是就那个姿势罢了。“音音刚才你一定看到了韩暮非了吧,我也知道大家都有点好奇的,多少你们也听到了点。本来我想,我有这个能力的,我会好好的把这个事情解决的。是的,我也是解决了,我以为我解决了会快乐点,但是我发现,没有我想的那样子。我不快乐,我真的是一点也不快乐。”
胡美丽低着头,说了起来:
我和韩暮非认识整十年了。你们知道的,我今年都三十了。
认识他的时候我才二十,他二十二。那年刚到深圳的时候,我们什么也不会,家乡哪有工厂。因为不懂,我们跑街上看了很多的招工广告,左挑右挑,也只是看个合眼,我进了个手袋厂,他进了个电子厂。
其他还好,就是吃不习惯,累点也就算了。两个厂相隔不远,这就是我们挑的最好的结果。本来以为近,见面方便点,那时的我们还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因为我们出来的时候没带几个钱,得赶紧挣钱,人总得吃饭的啊。
就算近也没用,我的手袋厂天天加班,没有休息日,除非订单接不上的时候,那也是很少的现象,平时就天天加班到九,十点,每天回到宿舍除过洗澡就只想躺床上休息,说说是手袋厂,一般人会以为那用不了多少力气的,但是天天这么人连轴转,谁吃的消。他的电子厂比我们好不了多少,一天干十二个小时,意思就是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其他都在车间里干活。在进厂之前我们是知道要加班的,所以就约定,吃过饭我都去我的厂门口等他,见上一面,大家通个信息,那时我们都是喜欢对方的。
苦是苦点但我们有目标,所以就有了自信心,虽然一个月里也未必能约个会,但想着一个月能一千多的钱到手,心里也安然了不少。
这样子过了大概有四五个月的时间吧,我和同事们也有点熟了,大家讲的话也比刚进厂的时候知心多了。本来嘛,象我们这种手袋厂在深圳比比皆是,大都是二十左右的小姑娘,什么地方的人都有,当然,老乡带老乡的也不少。本来厂子就很大,几千个人,并且老板在这附近还有不少分厂。
做手袋是流水操作的,每人一个工序,流的很快的。在流水线上工作,上个厕所都是问题,一条流水线有一个线长,谁想上厕所,得线长来替换,要不你等着,意思就是不能让活等人,只能是人等活。上个厕所都这么紧张,线员间说几句也如同做贼般的,但时间长了,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多少了解到,她们有的在这个厂里干了很少时间了,用她们的话说,哪个老板不黑心,要不会成为老板,所以啊换厂也没那个必要,都差不多的。也有的才来不久,年轻人啊,就图个新鲜,说好玩。
但是大多数是奔钱来的,大家过的都很节简,每到发工资的日子里,都忙着邮钱。
有时和她们说起这活的累,还说真不想干了,她们往往都不啃声,不用说,她们的想法和我差不多,多数是唉叹一口气作罢了。因为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大多数是从农村出来的,家里的父母亲都等着每个月她们的工资呢。
和韩暮非进厂后的第一次约会见面己在二个月后的事了。我每天吃过晚饭后就去厂门口的习惯从没变。那天,和以前一样,我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哪想却看到韩暮非站在那了。
“暮非。”我都有点想哭了。
韩暮非轻轻拥我入怀里,“今天晚上我不加班,你?”
我摇了摇头,说:“我们的订单很多,近段时间内也不会有休息的。要不,我去请假,晚上不加班了。”
“这行吗?”是不确定的声音,这点大家现在都明白了,说是加班,要想不加那也难,就算生病也不行,除非你起不了床。
“我试试,进厂到现在我都没请过,线长会批吧?”我也不能确定,只能这么说。
“要不算了?”
“好不容易能见上一面。”我离开的他的胸堂,仰头看着他,肯定的说:“我去请个假,我们去出吃个饭,逛一下街,难得的。”
“好。”
得到他的回应后,我急匆匆的跑进厂里,向我们的车间而去,我要去请假,今晚不加班了,我就说我老乡来了。因为我听同事们说这招多半有用,她们想请假就是这么和线长说的。
要说加班请假,别以为不干活钱少点就算了,他还得扣你钱。
果然,我想线长准了我的假不外乎我是新手,干活也不慢,还很听话吧,因为她在同意后是这样说的,下次还是不要再请了,不划算的,挣钱也不容易的。看不下次这个理也不能用了我请完假出来的时候想。
请假出来韩暮非当然还等着我,我的笑出卖了我,他也笑了。
那晚我过的很开心,我们先在排档里吃了个饭,然后就去逛街,因为这周围都是工厂,人多,当然形成了个很热闹的工业区了。
我只知道那天我不停的笑啊,笑啊,好象我从出生后没怎么笑过似的,韩暮非只是看着我笑,他也笑,我觉得我们两个都有点傻了,可是这夜怎么就这么短呢?
差不多十点了,我们不得不分开,韩暮非把我送到厂门口,那欲言不止的眼神,我知道他和我一样,是舍不得和我分开。也不知下次约会是在什么时候。
我都说了好几次的回去吧,可是他没动,我也没动。
“音音。”
“嗯。”我有气无力的应着。
“给。”
我从他的手中接过他递来的东西,对着门卫那照过来的灯光,才看清楚这是一张银行存折。
我看向他,我知道我这是在问他。
“我把钱交你保管。”
“嗯。”进厂到现在,有二个多月快三个月了,只发过一次工资。那天发的工资,除留下吃饭的,剩下的我都乘中午吃饭的时间存银行里了。现金放哪都不安全,虽然只一千多块钱,但都是血汗钱。
对于韩暮非把钱交我保管,我不会感到意外,只是迟早的事,记得乘车来深圳的路上,他就憧憬好了他的以后:找工作,挣好多钱,有个房子,结婚,生儿育女,不传奇,平淡的。
韩暮非接着又说:“以后每个月发工资了我都把钱交你保管。”我的回答还是“嗯。”
时间过的不慢,但也不快,转眼四个月过去了,夏天就要来临了,因为出来的时候还是冷天,我们也没带多少衣物,除了换洗的,也没多一身出来,现在换季了,得置一点。
好在夏天工厂的生意比起刚进厂那段时间是淡了点,起码每周的周未晚上不用加班了。我就剩着这个晚上,和着同宿舍的一起上街买了些夏天穿的。经济发达到底是不一样,那工业区式的商业街,人多的不得了,比起我们家乡的集市日差不多,并且多半都是一张张年轻的面孔。
听说南方的夏天还可以,再说车间里都有冷气的,我也就随便的买了点,给韩暮非买了几身,反正周未晚上我都不加班,他随时都可来看我,顺带把我买的带回去。
现在的我们比刚来的我们对周围的环境熟了很多,也知道了哪有菜市场,哪买菜便宜,哪的排档好吃又价底等,这有的是从同事那听来的,有的是自己经历的,反正是渐渐的习惯了起来。
本来以为,我们就这么下去了,只到那天韩暮非来找我。
和以前一样,我又去厂门口等他,这是我的老习惯了,虽然知道这多半是只能看上一眼的,但我从没有因为下雨而落下一天,他也是,我们匆匆的见上一面,交谈一两句,就分别各自加各自的班,为金钱而奋斗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