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林永杀到学院,去找程佑宁打架,为了林飞云,一个是混夜场出身,出手狠厉,一个是跆拳道黑带,根基深厚,俩人都没落着好,幸亏也只是为了出气,都没下死手,专往软组织下拳下脚,俩人都一身淤青,挂了彩,痛了半个月。
这次是程佑宁杀到红馆,去找林永兴师问罪,“是你故意招惹朝歌的?”
林永抬手制止围上来的手下,示意无事,把程佑宁带到一间包厢,“是的。”
“你真卑鄙!”
“彼此彼此!”林永毫不输气势。
“朝歌是简单干净的人,你为什么要毁了他?”程佑宁痛心。
“林飞云不是更谪仙般的人物,你不是也毁了他?”林永戳他死穴。
“你放过朝歌,有什么冲我来,我全都受下!”程佑宁冷静地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你以为你能代替朝歌么?他干干净净,你却是肮脏的烂泥!”
“我们都是烂泥!”程佑宁毫不留情。
跟着一记左勾拳,打在林永的脸上,林永直接反应一记右勾拳,程佑宁也着了一拳,程佑宁一记正踢腿,林永闪过就是撩阴腿,程佑宁狂汗,毁我幸福,转身后摆腿,旋踢,跟着是俩人大混战,彼此都着了不少拳脚,直至扭到一起无法动弹。
可惜朝歌在案发现在检查着被肢解的尸体,没有观看到这世纪精彩大战。
最后程佑宁放低姿态,“林永,林飞云的离去,我们都无比心痛,我知道他爱的其实是你,我不过是他拿来刺激你的工具,就连你们取名《恋殇》的那幅画,也不过是他故意画来刺激你的,你没看到画中人的眼睛是你的眼睛吗?”
林永呆住了。
“林飞云那次受伤后,住在我家里,其实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是以朋友关系相处,于我而言,与他好过一场,到底照顾他也是应该的,可是你一次都没有来过看他,你不知道他有多绝望。”
林永震惊了,他一直以为阿云是有移情别恋的,没想到事实是这样。
“我不会说介意或者不介意,事实已经发生过,我无法辩驳,阿云最后放弃生命,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没有拉他一把,但这不是一场游戏,我的错,我会承担,但是我不希望你还之于朝歌,如果你尚存一丝善意的话,不要毁了他。”
林永终是点了点头。阿云已经永远的离开,但是他一直在心里,一天一天生长,直至把他缠绕到窒息,阿云已经做到了,然后,他自己姿态优美地,躺在床上,杀了自己,却就那样,永远地活在他心里,任由你醉生梦死,任由你多少个相似的面孔,他都愈来愈鲜明地生长进他的血肉里,再也无法剥离。
阿云已经离开,但是他比任何时候都更鲜明更倔强地在他心里,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他那么执拗而惨烈地爱着他,最后以他的生命来刻画他的爱情,终此一生,自己再也无法从容地爱或者不爱,他那双悲伤而又明净的眼睛,悲悯地看着他,自命潇洒的人,悲怆而无奈地挣扎,再不从容,只能自欺欺人地继续行尸走肉。
程佑宁说得对,不能再毁了朝歌,那个心底和阿云一样执拗地固守爱情的人,即便全世界都不相信爱情,他们仍然孤高地守着他们的爱情,无论别人怎么样把他们拽出来,踩进烂泥里,践踏他们的爱,他们仍然相信,爱一个人。
而他们这些烂人,根本不知道爱一个人。
不知道爱一个人的痛苦,更不知道爱一个人的幸福。
林永无力地放开程佑宁,程佑宁挺直着脊背离去,林永悲哀地想,至少,程烂人比自己强大,他并交没有因为自己的横插一脚而退让,他以为已经毁掉程烂人心中的朝歌,把朝歌拉入自己肮脏的圈子,朝歌就等同于他们,程烂人眼神比自己好,朝歌无论站在哪里,做什么事情,都仍然是那个干净剔透的朝歌,充满善意,心怀怜悯,而程烂人,千帆过尽后,终于看清楚自己的内心,终于识得那唯一的沧海遗珠,他比自己幸运,他等到了这一刻。
而自己,永远没有了这样的一刻。
原来把朝歌拉到他的生活圈子,是想他也变成他们一样,朝歌比他想像的坚韧,意志坚定,即便自己迷惑过他,他也很快清醒,物质与性的诱/惑,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他唯一的弱点,就是他的爱情,只握在程佑宁手里。
林永现在才明白当初阿云经历了什么,是什么摧毁了他,自己就是哪唯一的刽子手,以爱的名义,也无法掩盖自己对他的累累伤害,自己又是多么的卑鄙,但是给他再来一次,仍然会是这样,这就是烂人的逻辑。
就让烂人继续和烂人在泥淖里寻欢,荷花让它在水面摇曳,这就是烂人的慈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