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回到宿舍已经是华灯初上的夜晚,他们一起在广州吃了饭才各自散去,林永把朝歌送到楼下,回到宿舍门口程佑宁居然站在门口,地上一地的烟头。
“老师。”朝歌叫了声。
程佑宁扔掉烟头,跟着他进了房间。
“茶还是咖啡?”
“你不是知道么?”程佑宁带点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朝歌你想撇清,太迟了。
“以前是以前嘛。”朝歌还是给他冲了杯红茶。
他几天没有刮胡子,有些憔悴,眼神也有些暗淡,你他妈的做出这样子给谁看?你和谁谁谁上/床的时候,我也没作死给你看啊,朝歌使劲忍了忍才没有出口。
“你和他做了?”程佑宁声音暗哑,这该死的念头折磨了他几天了,害他夜不能寐。
朝歌笑,没有爱之间的关系,多么简单,只剩下一个“做”字。
“是。”
“怎么样?”程佑宁攥紧了着手,指甲刺破皮肤,微微的刺痛,眼神化为刀锋。
“很好。”朝歌冷笑,你有种问,我怎好没种回答。
程佑宁强忍着怒气,再谈下去就会失控,他一直觉得朝歌会逃离,现在是终于来了么,其实是,自从林飞云死后,他就开始逃离,一直在挣脱他的牵绊,而现在,是终于要脱缰而去了,这种心里空落落的感觉,陌生得难于忍受。
“老师还想问什么?”朝歌淡淡地问。
陌生而疏离的语气,他从不知道朝歌有朝一日居然会以这种语气和他讲话,这样的冷淡,被漠视,尖锐地刺痛了他。
“你不是想知道我和他做的感受吧。”朝歌微微睁大眼睛,一派天真地说着恶毒的语言。
“你想知道你们谁更高明?谁的技术更好?”朝歌不依不饶。
朝歌眼波横了他一眼,风情万种地灿然一笑,“万花丛中过的人,确实厉害。”
“你!”程佑宁捏紧的拳头,向朝歌脸侧挥过,大力砸在墙上,手背立时渗出血来。
朝歌冷静地看着他,眼睛都不眨,有种你砸死我的表情。
程佑宁咬牙,走过去,想要吻他,堵住他的嘴,省得他再口吐毒言,朝歌似只豹子般敏捷地退后,摆出拼命的架势。
“你……爱他?”
哈哈哈,朝歌大笑,笑得眼泪都飙出来,“程佑宁你真搞笑,你睡过的人多过天上的星星,居然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上/床需要爱么?你以为做/爱做的真的是爱?哈哈哈,不过做的是欲/望而已,你搞什么黑色幽默,真是笑死我了!”
朝歌继续大笑着,一边笑一边拭去眼角笑出来的泪。其实是的,以前,和程佑宁一起,做的,都是爱,都是,以爱来做。
可到头来怎么样?
不过是人家脚底泥。
没有一个傻瓜和他一样的,没有。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原来,没有爱,真的也可以做的。
朝歌和大家一样了,他终于不再是傻瓜。
可是他发觉,他的心痛并没有减少半分。
但是他只能就那样,心痛着大笑,直至笑出泪来。
程佑宁脸色铁青。
朝歌攀上他的肩膀,侧过头在他耳边舔了一下,压低声音,“你要不要也来一下?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技术?”
程佑宁青筋暴起,一把掀翻朝歌,不管不顾,就在客厅的硬地板上,把朝歌剥得一干二净,自己衣服也不脱,只是把裤子褪下一点,粗鲁而强硬地冲进去,比任何一次都没有技巧,朝歌给他摔得七晕八素,泪眼里程佑宁像那暴躁的公牛,血红着眼,横冲直撞,“你他妈的就是犯贱!”
朝歌痛得手指直扣着地板,一边哭一边骂,“你他妈的混蛋……你的技巧呢……混蛋,你的前戏呢……王八蛋,你的后戏呢……王八蛋你他妈的再睡三百人都比不上他……”
直到程佑宁黯然离去,朝歌耳边只回响着一句话“你他妈的就是犯贱”,这么多年来,自己不过是在犯贱。
多么一语中的。
犯贱。
朝歌挣扎着爬起来,颤抖着喝了杯威士忌,手脚才稍稍止了颤抖,抽了几支烟,看了半场粤语残片,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韩宇。
韩宇听到铃声从床上爬起来,已经是半夜二点。
“呆子。”也许是睡梦中才醒,听起来朝歌的声音遥远而虚弱。
“我在。”韩宇想说,我一直都在的。
“你有没有试过一直坐在阳台,对着月亮抽烟?”朝歌的声音缥缈得似乎是另一个人,“我今天就做着这样的傻事。”
“又是因为他?”韩宇明白,朝歌唯一会这样的原因,朝歌却不明白韩宇失态的唯一原因。
“呆子,我和别人上/床了。”
韩宇听到他声音的冷意。按一般人来说,半夜告诉好友自己和人上。床,应该是兴奋的事,但是他却听到了悲凉。
没有发生过时,以为和别人上/床,也许可能是救赎,现在肯定的是,绝对成不了救赎。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救赎。
只有更深的沦陷。
韩宇笑,“肥水流了外人田。”想轻松一下气氛。
“你近来怎么样?有新欢么?”
“有了,我打算结婚。”
“你爱上女人了?”朝歌惊讶。
“结婚一定需要爱吗?”
是啊,不需要,上/床可以不需要,结婚也可以不需要,好像没有什么一定需要爱的,原来所谓的爱,不过是调味品,有无,差别并不太大。
你看过有人为了没有味精而不吃饭的人吗?
所以,没有了爱,并不值得哭泣。
“那是位同人女,女同和男同结婚,再生个小孩,多划算的交易。”韩宇淡淡地说。
好友结婚,连说恭喜都不合适,这是怎么样的悲哀。
“不如我们结婚吧。”
“傻瓜,”韩宇骂了声,“等你白天清醒时候和我说,我立马和你飞荷兰去。”
“喝杯热牛奶,上/床睡觉去,不睡也给我躺着,别再想有的没有的,别再乱说话,别再乱打电话,醉话也有人会当真的。”韩宇婆婆妈妈地交待着,最后一句却是低不可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