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发现谢远的性向纯属偶然,有次和谢远练着练着,从跆拳道的踢腿变成了柔道的摔跤,俩人扭成一团,章鱼似地缠扭在一起,互相喘着粗气,道服早扯得胸膛大开,朝歌发觉趴自己身上压着自己的谢远硬了,朝歌很可耻地脸红了,谢远那么阳光那么男子气,哪里有一丝gay的潜质,可他就是在朝歌身上硬了!谢远尴尬地放开朝歌,装作若无其事地去了洗手间。
发现了他的秘密的朝歌,有些小恶作剧地尾随着谢远进去,谢远没有朝歌想的那么无耻,不是在自我解决,而是把整个头伸在水龙头下冲水。
朝歌为自己的龌龊想法脸红了,自己心里装了个小,就以小看人了,而谢远是个正人君子。
朝歌静静地退了出来,谢远值得人尊重。
谢远眼角余光瞄到朝歌出去,心里舒了口气,给他发现自己的小秘密没什么大不了,更大不了的是,他从拉他衣服那天起,就喜欢他了。
只是,任谁也知道,他给程佑宁死死地看着,谁也不可能接近。
林飞云经此事后,心理状态很不稳定,程佑宁觉得他到这个地步,去酒吧胡乱认识人,自己也有责任,当初他和自己搞得那么惨烈收场,多少也有不是之处,所以林飞云出院后就接到了自己家里住下,愧疚地弥补,陪他吃饭散步看戏看心理医生,如此等等。
朝歌自然不会去掺和,这么些年做的心理建设不是白做的,他一向都努力地把所谓的爱情从自己生活中剥离出去,保持清醒令他容易很多,他不想成为爱得要死要活,乞求别人的施舍的人,他一向**于任何一个人,坚决保持与其他任何人都是并肩,而不是依附的状态。
这些年他与程佑宁走得并没有太密切,他仅仅把他们的关系看作是炮友的关系,所以其他的东西,他并不想关注太多,关注多了,徒增伤害而已。
不是没有伤感,朝歌很当然地视而不见,而且很当然地把自己放到后来者,侵入者的地位,所以,仍然是很冷静地控制自己,旁观,再不步入那2栋301。
而谢远,当然是很好的朋友,也是出现得非常及时的朋友,借他的力量,朝歌可以离得更远一些,更超然一些,所以,很庆幸,谢远在,还有一个人在。
谢远很年轻,做人率真简单,朝歌很喜欢,书念得不多的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和他相处很轻松,很愉快。
有时谢远会踩着他的那部山地车跑过来,“朝歌,前面小巷子新开了间饺子馆,我请你吃饺子去。
于是朝歌就踩在单车后面的脚架上(他的车没有后座位架),扶着谢远的肩,去吃饺子。
饺子不见得好吃,但是俩人很谈得来,年龄又接近,于是许多共同语言,所以朝歌吃得很撑,于是吃完回去又还得陪着朝歌去散步消食,一整晚就那么愉快地过去。
下次再来时,山地车已经安装了后座位,虽然很影响整单车形象,但是朝歌还是坐得很高兴。
有时谢远会送来双皮奶,只说是自己和朋友吃完觉得好吃,给朝歌顺便打个,后来朝歌发现双皮奶的纸杯包装,那家店远得有些离谱,是在越秀区。
有时朝歌在解剖室加班,他也居然不害怕陪在一侧,陪完再陪着吃宵夜,吃完自顾半夜才踩单车回去,不吃朝歌一个豆腐,不拉一下手,连最正常同性之间的勾肩搭背都没有。
朝歌没和他讨论过性向问题,因为谢远来得有些多,局里个别小花眼睛亮晶晶全是爱慕的星星,时不时过来搭上两句,谢远也没啥反应;广州天气炎热,姑娘们不少穿衣前卫,也没见他眼睛有多看一眼,当然好看的男生也没见他多看一眼。
朝歌其实有些膈应双性性向的人,他有些古板的脑袋里,爱男人可以,爱女人也可以,又爱男又爱女,似乎有些混乱,只怕半夜醒来身边的不知是男人还是女人,而程佑宁就娶过妻,还有过青蛇姑娘,膈应啊膈应。
如果仅仅按想像来说,谢远真是满足朝歌所有的想像啊,年轻帅气,身材修长结实,嘿嘿,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阳光、开朗、率真,还很窝心,不**,真是再没有这样好的男友人选了。
谢远各种殷勤,硬生生让朝歌有种学生时期恋爱的感觉,被尊重,被小心冀冀地对待,被呵护,有时朝歌随意说了句想吃什么喝什么,他就不管什么时候都送过来,不是不感动啊,只是感动之余,似乎少了那么一点激情。
谢远有些笨拙的示好,朝歌不是不知道他有什么想法,何况自己很欣赏他,所以并没有拒绝,也想看看自己能和他走多远,顺其自然就好,当然也没有点破过,和他一来一往地,杨天文看在眼里,也没看出什么奸情,所以估计也没去报信,何况他也经常得了谢远的下午茶吃,“小远小远“叫得不知多亲切。
偶尔程佑宁也会半夜过来和他滚床单,因为之前一直都有滚,所以朝歌虽然不太乐意,那边还住着林飞仙,这边厢又来找他,那么欲/求未满么。但也没有完全拒绝他,半推半就地,何况自己的身体一挨他的边便自动缴械投降,程佑宁再没有滚得以前那么疯狂,更没有在朝歌宿舍过过夜,朝歌不是迟钝的人,但是一直自我暗示,自己仅仅是床/伴,自我催眠,只是身体关系,似乎也并没有算太难过。
如此过了好几个月,谢远依然如和熙的春风,温润、暖人心。
这一天《爱到尽头》首上画,谢远约朝歌去看,本来俩大男人看爱情片就有些那个,可是演员拉尔夫。费因斯很有魅力,那种骨子里的温文优雅,朝歌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
这一天天气很好,虽然是夏天,可是台风过后的天气,空气清新,天空高远,难得的青天白云,朝歌坐在谢远单车后坐,模仿泰坦尼克号杰克和琼丝,谢远和朝歌张开双臂,张开的双手在远处尽头轻轻地触碰,感受到谢远小心冀冀地接近他的遮遮掩掩的情意,朝歌虽然没有多少情。欲,但是并不排斥他的身体接触,俩人哈哈的笑声随着单车在街上飞驰而过。
谢远去排队买票,朝歌就买了爆米花可乐套餐,谢远捧着爆米花,俩人各拿着杯可乐就往影院走去,时间未到,俩人便坐在小茶几前等候,时不时聊几句。
没多久,朝歌感觉到有火/辣/辣的目光注视,抬眼,只见程佑宁脸色发黑,拧着眉看着他,身边站着道骨仙风的林飞云,林飞云更瘦弱了些,白得几乎透明的脸色,真似乎要飞到云端去,朝歌有些嫉妒地想,真是个绝妙的人儿,自己又拿什么和他争,根本是云泥之别啊。
谢远因为背对着程佑宁,还在说着好笑的事,目光温柔地看着朝歌。
“你们也来看电影啊。”朝歌主动招呼,谢远转过头来,笑僵在脸上。
“你们来看哪一个片?”程佑宁问。
“爱到尽头啊。”朝歌答,“你们看什么呢?”
“安娜与国王。”程佑宁脸更黑了。
谢远看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
朝歌和他们挥手告别,向影厅走去,程佑宁在后面大声说,“等会一起吃宵夜。”
朝歌没有回头,挥手道,“能碰上再说吧。”转身进了影厅。
这不是一个好片子,有丈夫的女人,爱上情/人,丈夫即便知道她有情/人,也不肯放弃她,情/人浪漫痴情又有才华,即便演员再好,拍摄手法再高明,这样的故事,仍然是令人悲哀的。当然,最后她死了,死了就是爱到尽头了,导演估计也没法让这爱爱到她老死,所以这样结束,悲剧的张力也大些。
朝歌不知道这样的电影是否宿命的预示着什么,他看得简直要得忧郁症了。
进来时阳光灿烂,出来已经是暗夜,朝歌有种不知在何时何地的错觉,惶然而无助。
谢远估计也受到影响,出来不发一言。
出来在门口看到程佑宁站在门口,斜依着柱子,和条腿斜搭在另一条腿上,嘴里叼着根烟,懒洋洋地看着出来的人,看来站了好一会了。
“林飞云呢?看完了么?”朝歌问。
程佑宁认真地看了他们一眼,缓缓地吐了口烟,“还在里边呢,没放完。你等会,我去叫他。”
朝歌正想说不了,他已经闪身进去了。
一会林飞云便跟着出来了,脸色不太好,估计电影还没看完。
程佑宁领着拐到电影院后面街上,找了个大排档,四人各自坐下,很自然的,他们坐一边,朝歌和谢远坐一边,泾渭分明,而朝歌也正好坐在程佑宁的对面,他狠狠地瞪了眼朝歌,似乎在警告他和谢远出来,朝歌觉得可笑,自己与谢远仅仅是朋友而已,你们那样我都没说话,何况我们算什么,屁都不是!
程佑宁点了卤水、烧鹅、炒粉什么的,又叫了一打生力,摆开架势要喝酒。
程佑宁东西没上就先各自倒了一玻璃杯,首先不说话碰了谢远的杯子,仰头喝光。谢远随之也喝光,如此程佑宁和他整整喝了三大杯,谢远的脸渐渐红起来,而程佑宁依旧脸色铁青。
程佑宁分明要灌醉谢远。
看来谢远不太能喝酒,朝歌阻止,“别喝太多了,等会他醉了没人搭我回去。”
“我不会搭你回去啊。”程佑宁看朝歌在维护谢远,脸色更黑了。
“小林在呢。”朝歌说。
“我不会一起搭你们啊?再多一个都坐得下。”程佑宁蛮横地说。
“我不坐你的车。”
“以前又不是没坐过,矫情什么。”程佑宁说。
林飞云脸色愈加苍白了。
“以前是以前。喝酒喝酒,说那么多干嘛。”朝歌举杯,打圆场,搞得象争风吃醋,真没劲。
结果是四个人一共喝了十六瓶生力,除了林飞云喝得少了些,朝歌和谢远都喝得晕乎乎的,而程佑宁,估计再喝十瓶也没问题。
结果是,程佑宁叫了的士,把谢远塞了进去,单车塞进了尾箱,让送回道馆去了。
自己把林飞云和朝歌都拎上摩托车回去,林飞云坐在中间,朝歌坐在最后,因为喝得太醉,所以朝歌没法反对,本来是要自己打车的,因害怕掉下去,就紧紧地抱着林飞云的腰,林飞云的腰很纤细,怕不牢靠,就把程佑宁的腰一并抱得紧紧的,如八爪鱼般,三个人就如三文治般贴得紧紧地,很不优雅。
程佑宁不知几高兴,俩人都在自己车上,紧紧地抱着自己,只恨不得这路长一些,最好开到白云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