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皇宫镜徽殿内,紫纱帘挽起的房梁镶着金丝,纱帘垂落红玉珠,处处是精致华丽的装缀,梳妆台是上好紫檀木制,放置的是金钗银钗,丹冠朱帽,胭脂螺黛。殿中青铜制的熏炉亦雕刻着春花山月图,腾起的青烟散着浓郁的香。
“嬿儿,这个驸马,可还满意?”禤彧正坐,往日于人的天子之威此时化为慈父宠溺的目光,禤嬿是他唯一之女,几个皇子中最聪慧最争气的一个。
“父皇……”禤嬿故作女孩子家的娇羞态,纤纤细手绞着那抹南族进贡的香丝帕。脾气的确是坏了些,也不怪她是唯一一个与禤彧有血缘的公主。
“嬿儿直说便好,父皇面前,还有什么说不得的?”禤彧含笑见禤彧羞涩的模样,俗语说知女莫若父,他知道禤嬿心里满意这个驸马,也就放心了。如今他年过半百,唯一放不下的除去江山,便是这个女儿了。
“父皇,儿臣知道父皇是为儿臣好,一切全凭父皇做主。”禤嬿微微屈膝行礼,她嘴角带着的笑意,面色的喜悦如何也抹不去。她前些年见过姒琨筠一次,虽说那是他们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但是那日御花园相见,便让她的心再不能装下任何人。那个少年,一身黑衣,脸色却出奇的苍白,他去的方向是父皇的鸿辉殿,后来才知,那是姒琨筠姒将军,后来战争几年,她几次询问身边的侍从,得知他战场如何英姿飒爽,如何深入敌穴全胜而归。今日她藏在大殿后,见到男子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怎能让人想到他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一句话化解王师故意刁难他出的难题,可见他智勇齐全。
若说,前些年她中意的是王师,苦于朝政更迭,那么如今,驸马不二人选,必定是姒琨筠。
“好,届时你能让父皇当上皇祖父,才是父皇最欣慰之事。”禤彧笑着,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事。如今,需处理的,便是那个从不安分的禤珖,自幼禤珖便是最让人省心的皇子,对自己也恭敬有加,可是如今他的手脚收不好,让他察觉他对他的江山有觊觎之心,面上温柔的那个弟弟,果然还是逃不脱皇权的引诱。
暗卫收集来的消息,禤珖早些年便开始广征天下奇人异士,手下握着的权利极大,若不能一网打尽,打草惊蛇的后果便是王朝覆灭。
“父皇?怎么见你心事重重的模样,可有什么烦心事?”禤嬿凑近禤彧,水灵灵的眼睛这么瞧着禤彧,满是担忧。
禤彧抚了抚禤嬿的头,叹了一声,“如今父皇的江山不稳,嬿儿可要为父皇做点事。”
“父皇宠着儿臣,慈鸟尚能反哺,蛇雀亦能报隋侯,更何况儿臣。”
“如今姒琨筠左右摇摆,朕那他没办法,他已得民心,不能轻易对他动手,如今又是你的驸马,你只好多加劝诱,只有姒琨筠站在朕这边,兵权在握,才有胜算。”
“是,儿臣不辱使命。”禤嬿笑着点头,日后她既为姒琨筠的王后,自然能与他风雨同舟,这些事,不必父皇说的,她也会做。
那个在外洒热血保国家,在内温柔收敛待人有礼的男子,相貌堂堂,一双深邃的眸子与王师大人的不同,她没有直视王师的胆量,但能猜到王师眸中的深邃,大底是冷漠无情还有些许高傲的,而他的眸子,深邃得多情,深邃得有力。想来,禤嬿便经不住的又笑了起来,日后,她便是姒琨筠的王后了,多么令她欣悦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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