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突然笑了出来:“我能把你的拒绝,理解成是对静兰小姐的忠诚吗?”
莫惜言不置可否。
中元又说:“那么,我能把这种忠诚,扩大范围吗?”
莫惜言把头转过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所谓的忠诚——即使过去了二十三年,还是不曾消失的,前朝将领之子对前朝公主的,忠诚——”
“啪!”
莫惜言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在挑战我的底线!”
“这么说,我猜对了。”中元露出笑容。
“我并没有承认——”
“啊,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而且发生在我出生前,一时没有想到也是有的。”中元一字一顿道,“父皇是前朝外戚——所谓外戚,就是皇帝后妃母家的亲戚。从这个层面上说,父皇当时,也是皇亲国戚。”
“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啊,就是那个。”中元看着莫惜言深褐色的双眼,轻声道,“父皇的姐姐,是前朝皇后,膝下有一子一女,女儿出生当日,正是战争爆发之时——从时间上看,静兰小姐,就是那位皇后的女儿。是这样吧。”
莫惜言的身子倾了一瞬,然后恢复正常:“证据呢。”
“没有证据,她身上的违和感让我只能找到这个解释。”中元微笑,“身为前朝公主,刚出生就目睹政权更迭,更眼睁睁看着自己应该叫舅舅的男人,取代了自己的父亲,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恐怕静兰小姐心里也不好受吧,所以才会隐居在当初自己父亲战败自杀的山里。”
莫惜言不说话。
中元缓缓道:“父皇即位后,还是善待了前朝皇族,尽量妥善安置他们。唯独那位皇后的小女儿,在战争中失踪,下落不明——那毕竟是父亲的亲姐姐的女儿,是我的堂姐。从这个层面上看,我与静兰小姐的关系,真是不一般啊。若是能说动静兰小姐帮我——”
“她不会的。”莫惜言终于放弃抵抗,“从最开始,静兰小姐的目的就是夺回属于自己家族的皇位。”
中元有些诧异,但还算是意料之中:“这么说,她也参与了政变?”
“我知道的并不多。或者说,我也算是被利用的一个。”莫惜言道,“利用杀父之仇做诱饵,将我从彷山岛带到这块大陆,然后佯装是被白易中雇佣的杀手要杀你,最后,带你去她身边,都是计划好的。”
“什么?”
中元大惊。
“等一下,我有点。。。到底,你们。。。这是。。。”
“白易中不会傻到把自己的名字属在信上的地步。那是静兰小姐的计策。”
“那白易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莫惜言脸带不屑,“他与他那自视甚高的父亲,都只接到了政变成功,但靳家小姐逃出中央皇城,务必抹杀的命令,其他的,一概不知。”
“那静兰在这中间扮演的角色是——”
“以不老不死的魔女身份,操纵四大首辅,架空皇权,迫使皇帝退位,还政于前朝皇族——也就是,她自己。”“不可能!她没有那个能力!她自己一个人——”
“二十四年前,先皇与家父对阵璨州。”莫惜言忽然说起往事,“先皇在洞中发现元千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后,命端木正及其徒弟秘密研究元千岁功效。而静兰小姐,留守山中。事已至此,还看不穿?”
中元的心,一下子空了:“就是,那座山。静兰住的那座山,就是当年的。。。那么她,要将我怎么样?”
“我所知的,已经都告诉了你,剩下的,我也不知道。”
莫惜言说完,再次站起身:“恕我直言,我还是那个决定,杀父之仇对我来说虽然重要,但是现阶段只会成为使我被人利用的把柄。所以,我依旧要离开这里。剩下的路,请你们自己走。”
“等一下。”中元叫住莫惜言,脸上竟有了笑意,“至少请告诉我,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以你的立场,不说出来更有利吧。”
莫惜言对这笑容有些疑惑,但是依然回答了中元的疑惑:“我讨厌暧·昧不清的关系。我要否定的,是你关于,前朝人对静兰小姐的忠诚这件事。其他的,与我无关。”
中元眼中闪过一瞬困惑。
莫惜言走到门口,又补充了一句。
“稍微的,出于私心,也想看看你会采取什么行动。”
“啊?”
“如果一定要在你和静兰小姐之间选择一个君主的话,我想还是你比较安全。”莫惜言说这话的时候,带了一点笑意,“虽然现在还是傻瓜一个。”
“喂!”不要在这种时候突然转变性格啊!
但是无论如何,中元的心情都轻松不起来。
她相信莫惜言的话是真的。
如果是这样的结果,那么自己的第一个对手,就是静兰——那个,拥有着元千岁的女人。
想到这里,她很庆幸当初没有将自己的能力说出来。如果真的说了出来,又会怎样呢?
“稍微,要拿出一点干劲了。”中元对自己自言自语,“首先,考虑一下接下来要做什么吧。”
比如,利用那张牌,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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