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庄的王姓族人听说少爷被救活了,就又到秦府高门楼前来哭闹,被警察赶散后,就又到县党部去哭闹,一时间闹得绯绯扬扬,满城风雨。
大先生觉得应该尽快把这事了消了,人家也死了人,王拴虎一家六口和那些王姓族人总关在监狱里也不是个办法,虽然人是自尽而死的,可儿子天赐睡了人家是事实,那女子宁死不当小老婆,这才上吊自杀的。
可三个妹子都不答应,就连一晌温柔腼腆的大妹淑秀都气愤不过,要杀王拴虎给老母偿命呢,二妹淑芬,三妹淑芳更是杀气腾腾,要杀王拴虎一家呢!大先生没办法,只能借口推脱到发送了老母再说,等三妹淑芳走了,再想办法说服大妹和二妹。
当太太从医院回来,初次进前院上房哭老夫人时,她意外地看到了同样身穿孝衫的灵巧、小红、盼儿和香菱,太太一下就火了,她一手拽着灵巧,一手拽着小红,脚踢拳打就把她们往外赶,灵巧和小红她们四个死活不出前院,一时就打闹了起来。
不光大先生站在灵巧小红她们四个一边,就连三个妹子,俩个闺女,她们都站在灵巧她们一边,太太一看自己成了孤家寡人,更是火冒三丈,她急忙喊兄弟张永泰;“永泰,叫警察,快叫警察来把这几个**狐狸精全抓起来关到监狱去!”
张永泰十分为难地把大先生拽到一边说;“姐夫,你看这事咋办呢,要不让灵巧她四个先回去算了,这么个闹法老太太这丧事还能办得下去吗?”
大先生毫不妥协地说;“永泰,你姐这么闹也太不讲理、太过份了,不管咋说,灵巧小红她们都是我娘的儿媳吧,小红盼儿和香菱还是你姐作主嫁给我的呢,人家领着娃娃来给老太太带孝守丧咋就惹着她了,是抢她的太太位子了,还是抢她的家产了,往常她容不下人家,不让人家进府门,我忍了,人家也忍了,而今我老娘殁了,她还不让人家给我老娘披麻带孝,天下有这道理么,灵巧是我娘作主给我做的二房,她儿也生了女也养了,我秦瀚儒都五十多岁了,难道还不认人家这个二房吗,你姐她也五十多了,还这么争风吃醋容不下人家,永泰、你说我这男人当得窝囊不窝囊,换成你是我,你咋办?”
大姑奶奶淑秀拽了一把永泰说;“你劝劝嫂子,有天大的事,等给我娘办完丧事再慢慢商量,嫂子这么闹,这丧事就没法办了,陇州城里已经笑话得不像样子了,再闹就太难看了!”
永泰便过去对太太说;“大姐,你先放开灵巧和小红,等办完老太太的丧事咱再商量……”
“商量个屁,我今儿个就得把这四个**全赶出去,她们有啥资格给老太太披麻带孝呢,秦家老先人定有家法,凡秦家子孙一律不准纳妾娶小,惩治犯这家法的办法在治家条律上写得清清楚楚,他秦瀚儒还承认自己是秦家子孙的话,今儿个就乖乖把这四个**赶出秦府大门,他要敢替这四个**出头的话,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我要是请出老祖尊神位执行家法,那他就只能自残滚出府门了!”太太理直气壮地大声高喊道。
二姑奶奶淑芬一看大嫂得理不让人,就气乎乎说;“大嫂,灵巧给大哥做二房,这是老太太作的主,我姐妹三个和凤鸣凤仙都商量同意帮着操办的,为的是秦家能够倡盛起来,天赐不学好,从小就好赌成性,咱秦家今儿个遭了这么大的灾难,都是天赐不听话胡闹才招来的灾祸,大嫂今儿个要动家法惩治大哥,那你就把我和大姐三妹,还有凤鸣凤仙都一起惩治了吧!”
“大嫂,你把我们都惩治了吧!”三姑奶奶淑芳拉起大姐淑秀挺身对太太说。
二小姐凤仙流着泪拽开太太两手抓着的灵巧和小红劝道;“娘,您让三位姑妈帮我爹先给老太太办丧事吧,等这事过了,您要怎么发落,女儿都领受,娘!”
太太被大闺女凤鸣和二闺女凤仙推拉着一边往中院走,一边回头喊叫道;“秦瀚儒你给我听着,想让这四个**进秦府高门楼,你想都别想,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她们进秦府这大门!”
灵巧回转身就扑进上房,爬到老太太灵位前就扯开了哭腔;“娘啊……我可怜的娘……你当初为了秦家人丁兴旺……你让我给老爷做了这二房……如今我儿也生了女也养了……你答应接我回府呢……你咋就撇下灵巧不管了呀……娘啊……我的亲娘……而今太太容不下我孤儿寡女……谁给可怜的灵巧作主呢……天啊……地啊……娘啊……你撇下灵巧不管了……我孤儿寡女咋活呀……”
灵巧的儿子元魁和闺女妮妮一看娘这么哭,也爬在灵巧身旁哇哇大哭起来。小红盼儿和香菱也爬灵位前大哭着诉说起自己的满肚子委屈来,小红的闺女和盼儿的闺女都跟着哇哇大哭着。
大先生眼看着被自己害成这般模样的四个女人,也是满腹的委屈,他也扑到灵位前牛吼般地痛哭了起来。
此时此刻,凡是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所有人,无不感到心酸、悲苦,都忍不住流下泪来。
大先生一边痛哭着一边将自己的头往地上撞,淑秀、淑芬和淑芳她们紧拉慢拉,大哥已经撞破了头,她们硬将大哥拽起,还没站稳呢,大先生一张口“哇——”就吐了一大滩血,身子一软就昏死了过去。
众人急忙七手八脚将他抬到中院上房的里屋炕上躺下,正在府里帮忙的神医扬庆续赶紧给他号脉,开了处方就跑回和顺堂取药去了。
太太一看老爷满嘴鲜血,没有了一丝气息,一把抱住老爷的头就痛哭了起来,黄嫂端来热水,凤鸣和凤仙给父亲擦干净脸上的血污,也忍不住呜呜痛哭着。
三姑奶奶淑芳实在气得不行,便愤愤说;“闹吧闹吧,再这么闹不再出几条人命才怪呢,还嫌死得人少啊!养那么个惹事生非的儿子还好意思闹!”
太太一听淑芳给自己撇凉腔撂话一下又火了,她扑到她跟前争辩道;“我闹啥了,我咋闹了,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哥是秦家子孙就该尊守秦家家规,要不是他破了这秦家家规的话,能招来这灾祸吗?是你哥坏了秦家家规惹怒了秦家祖先才招来的这横祸,咋就怪到我儿头上了,我儿是不争气,可这事怪不到我儿头上!”
淑芳气得浑身颤栗指着炕上的大哥说;“我哥他是坏了家规,他该死,你杀了他都活该,他就在炕上睡着呢,就快死了,你掐死他算了,他死了也就解了你心头之恨了!”
“我没杀过人,也没有杀人的心肠,手没摸过枪,看见血就害怕,哪像你,把杀人当乐子耍呢!”
“你……你见我杀谁了……我……我啥时候杀过人……呜呜呜……”嫂子的话一下把淑芳气得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一头扑进大姐淑秀怀里呜呜大哭起来。
二小姐凤仙一看三姑妈气成了这样,急忙阻止母亲道;“娘,你咋这么说我三姑妈呢,你也太过份了!”
“我……我说啥了……这……这不是话赶话呢吗!”太太也觉得自己这话说过头了。
“哼哼”二姑奶奶淑芬冷笑着说;“大哥为灵巧她们几个的事气得吐了血,把头都撞破了,人就躺炕上半死不活呢,咱能不能别争吵了,先救人呀,大哥这男人活成这模样,实在是太可怜了,咱都替他想想吧!”平时跟大哥关系最好的淑芬气乎乎对大家劝说道。
这时,黄嫂端着煎好的药进来了,太太赶紧接住,她一边用调羹舀着药在嘴边吹着,一边满腔深情地柔声对老爷说;“爷,张开嘴喝药吧,喝了药身子就好了,老太太的丧事还离不开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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