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凤娇和梁府二公子秉文之间的这段恋情,在秦府整个家族里是个公开的秘密。
若论秦府这些女婿的外貌长相,三位姑老爷当中,长得最气派、最英武的,还要数大姑爷赵崇贤。他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很有男子汉的气概,只是他为人做事太过吝啬才不讨人喜欢。小辈的年轻姑少爷中,二姑少爷杨世忠长得最俊美,可他与梁秉文相比就显得有些逊色了,尽管他俩都是浓眉大眼,面皮白净,可世忠的面相太过柔和,缺乏男性的阳刚之气,而梁秉文面部轮廓棱角分明,显得硬朗刚毅,男子汉的英武感里透发出一股蓬勃的朝气。
但凡陇州城里的成年人,每当看到英武俊美的梁秉文,都会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他的生身母亲——那位美貌得令人心颤,出身却是奶娘的女人与梁百川之间那段被人们传说了多年至今仍在津津乐道的恋情。
梁秉文从小就感到自己与众不同,不光梁府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眼神打量他,就连府外的人,不论穷富,都像看怪物似地对他十分好奇,在他幼小的心灵里隐隐觉得自己只是个笑话的产物,这个笑话与母亲有直接关系,而这笑话的制造者就是自己的父亲。
虽然他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看到别人在见到自己时,眼神里全是惊讶;“啧啧啧,看看人家粱府的这位二少爷长得多俊美,难怪情种梁百川放着黄花大姑娘不要,非要将请来的奶娘花能娶十个大姑娘的钱买下纳了二房呢,看看这位二少爷就知道情种梁百川的二姨太有多美、多迷人了!”
每当小秉文满怀疑虑地缠着母亲问这到底是咋回事时,母亲总是极其悲苦地瞪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听着他那些幼稚的问题,然后一把将他搂进怀里紧紧抱住说;“乖儿子,你哪里知道女人活在这样的世道上,女人跟集市上的牲口没啥两样呢,幸亏你爹对娘还算好,要不娘早死过八回了,赶紧长大吧,等你长大了啥都会明白的,娘这辈子都是为你活着啊!”尽管娘没告知他什么,但他看到了娘眼眸里流出的极度悲苦!
自从懂事起,他就知道自己长得很像娘,爹也特别喜欢自己,他觉得爹对自己比对大哥秉成更亲,更疼爱,爹总喜欢摸自己的脸蛋,逗自己玩,却很少抱大哥秉成。
秉文有个很穷的外婆,隔三差五常到府里来找娘,外婆一进西院上房,就摸着他小小的脑袋哀声叹气地流泪,娘总是责怪外婆的泪水会吓到小秉文,很多次他都看见娘在背过身的刹那眼角有泪光闪烁。每次外婆来找娘,都会令娘感到十分难堪和极其为难,这时,秉文不用娘再教自己该怎样编谎去给爹要钱,就会善解人意地跑出去找爹,他只要对爹说外婆又找娘来了,爹嘴角抽出一丝苦笑,就掏出十块大洋交给他,他一路跑回来递到娘手里,娘又交给外婆,同时劝说道;“娘,您就省着点花吧,在梁府我本来就被人看不起,再加上你总是给我要钱,就更让人家看不起了,太太早就放出话要赶我出府呢,说是大半个家当都被我偷着给娘家了……”
外婆装好钱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嘴里嘀咕道;“你以为我情愿找你要钱呀,而今这世道今儿个收这税,明儿个收那税,天天有交不完的税,我有啥办法呢,唉!”
那时秉文就懂得了,娘是爹的最爱,却是大娘的眼中钉,自己是娘的儿子,这样自己和娘就一直生活在大娘和大哥仇视的目光里,只有依靠爹的避护,自己和娘才会感受到一丝亲情的温暖,可爹总是忙税局里的事,白天很少呆在家里。从那时起,他就与娘开始了相依为命,娘只有自己,自己也只有娘。
娘眼看着儿子日渐一日长得越来越像自己,对她既是一种安慰,也是一种折磨。娘常常抚摩着他俊美的脸蛋神情幽幽地抱怨说;“乖儿子,你是个男子汉咋长了付女娃娃模样呢,你可不敢有女娃娃的性格,要像个男子汉长大了才能保护娘,让娘不再受人家欺服!”
秉文静静的凝视着娘,只见娘微蹙着秀美的眉头,忧伤的眼神,还有温柔的嗓音,都深深的烙在他心里。虽然他还不明白怎样做才算是真正的男子汉,但心里牢牢记住了娘的话,发誓一定要做个男子汉,保护好娘,绝不让别人欺服娘。
后来娘生了妹妹紫嫣,娘把所有的爱和全部心思都放在妹妹身上了,小秉文就失了宠,他很失落,也很伤心,幼小的心灵就尝到了孤独的滋味。
因为大哥秉成总找机会欺服他,娘又不敢跟大娘理论,秉文只能跑出府院到亲戚家去玩耍,他发现众多的亲戚里只有秦府四姐妹从不蔑视自己,是真心待自己好,他便经常跑到东街的秦府去玩。
做为表亲,自幼就玩皮好动的小秉文令凤鸣四姐妹都非常喜爱,由于大姐二姐都比他年龄大,他就特别喜欢跟自己年龄相当的凤娇和凤翔玩耍,在她俩面前充当保护神小哥哥。
随着年龄的增长,梁秉文和凤娇、凤翔都进了方老先生的五峰书院,虽然他们男女分别坐在各自的教室里,可梁秉文放学后总是不回梁府,而是和凤娇、凤翔一起来到秦府里玩耍,秦府高门楼根本不在乎一个碎娃娃的吃穿用度,反而特别喜欢这个长得既漂亮又玩皮的小表少爷,尤其是老夫人,她总是喜欢一边抚摩着这个侄孙子的头,一边笑呵呵地取笑道;“秉文啊,你爹是咱梁家的情种呢,情种啊知道吗?呵呵呵,你个崽娃仔长大了可别学你爹也当个情种,你再是个情种那咱梁家可就出了两代情种了,陇州城里的人就笑掉大牙把嘴都笑歪了啊,呵呵呵……”
老夫人的话,把大先生和太太还有凤娇四姐妹连同那些丫环女仆都逗得大笑不已。
直到十六七岁,凤娇也渐渐显出女儿家的本色来,她身姿窈窕,胸脯微微鼓胀了起来,她腰肢细柔,臀胯也浑圆了,她那双漂亮的大眼腈既清澈又满含着春情,就连声音都越发甜润了,秉文常常被她惊人的美貌吸引得痴迷发愣,他自然而然就把比凤娇小两岁的假小子凤翔凉在了一边,一心一意追求起凤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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