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土匪,全都是恶人,要想让众土匪臣服,就必须比所有土匪更恶毒、更残忍、更魔鬼!王耀帮做到了,就连大当家李水娃都说;“你天生就是做刀客的料,别人初次杀人都很害怕,你不但不怕,而且一见血就兴奋,你本性嗜血,这是做刀客最主要的素质,你天生就具有这种素质!”
山寨里别的土匪对他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为了能够追随他下山打食,对他常常既讨好又巴结,每次他下山,刀客们总为谁该留下守窝、谁该跟他下山打食而争得不可开交,因为每次跟他下山,大伙不光会有一次艳遇,而且还会得到一份丰厚的回报。
王耀帮也有做不到的事情;他总也学不会刀客们的专用语言——黑话!这种以方言为基础的暗语,与他那一口河南口音有着很大的差别,不是他不努力,而是说出来总是词不达意,所以,他不得不放弃,好在每次下山,都有会说黑话的刀客跟着,他也就不再为此事烦心了。
山寨里众刀客赖以生存的方法有两种;一是抢劫,二是绑票。绑票相对抢劫比较温和,并且不会有太大的伤亡。换句话说,若是不抢劫、不绑票,那就不是土匪了。杀人不是目的,土匪的目的是为了钱财和粮食,杀人是目的达不到时的一种报复手段。
土匪有土匪的规矩和章法,而王耀帮却是个从不遵守规矩和章法的土匪。土匪绑票,多在农闲季节,多趁月黑风高天,而王耀帮不论是抢劫还是绑票,都是在光天白日里进行的。
这天吃过早饭,他对大当家打个招呼,挑选了五十名枪法精准的年轻土匪,他和冯占彪、苏克勤、王怀义、许根深领着众土匪便骑马下了山。
进了陈仓城,他让众刀客把坐骑寄存在车马店,就领着他们在街上溜哒。
看到一家当铺,他做个手势,冯占彪和另外两名刀客随他进了店,苏克勤和王怀义领着其余的人守在店门外警戒。
掌柜的见他们目露凶光,满脸杀气,赶紧热情接待,请坐请茶,然后战战兢兢满脸堆笑地问;“几位客官光临小店不知有何见教?”
王耀帮从腰里拔出手枪往茶几上一拍;“俺是千阳山少寨主王耀帮,今儿个众兄弟进城没钱花,想把这拐子在贵店当当,不知掌柜的肯赏脸么?”
尽管掌柜的见多识广,可一听这话虚汗立马就下来了,他急忙说;“不敢不敢,贵客能光临小店,那是小店的荣幸,小店怎敢收贵客的宝物呢,小店绝不会让贵客空手出门的,我这就去办,失陪。”
王耀帮和冯占彪他们一边喝茶一边等掌柜的送出钱来,一会,掌柜的手捧着五百大洋出来哭穷道;“如今兵荒马乱,百姓吃饭都成了问题,小店生意实在不济,本想多孝敬贵客一些,实在就这么多了,还望贵客笑纳。”
王耀帮让冯占彪接住这五百大洋,可他并不起身打算走;“谢掌柜的,听山寨的线人说,掌柜的最近中年得子,俺代大当家给掌柜的贺喜了,掌柜的是请俺众弟兄在这喝喜酒呢,还是请俺们到府上去喝喜酒呢?”
掌柜的一听便慌了神,他急忙报拳求告道;“还望众贵客看在小人年过四十才得一子……千万……千万手下留情啊……我……我再孝敬些给众贵客……”他又匆匆进去了。
这次掌柜的拿出的不是五百,而是一千!
王耀帮起身带上礼帽,边往外走边笑道;“不想要儿子了俺一出门你就去报官!”
“不敢不敢……”掌柜的点头哈腰送他们出了店门。
少寨主王耀帮又带众刀客进了赌馆,五十个刀客全拥进赌馆,守住前后门,先抢了赌徒身上的钱,再敲馆主一大笔,最后威协性地说出馆主的家庭地址及成员,使他赔了钱又不敢报官,然后众刀客扬长而去。
接着王耀帮领着众刀客又进了烟馆,他们以同样的方式抢了顾客和馆主,所不同的是,他们对烟馆馆主敲得更狠一些。
搞到的大洋已经不少了,最后就是找乐子,找乐子就得去妓院,但眼下必须得立马离开陈仓城,万一被条子堵住,那就麻烦了。
少寨主王耀帮便领着众刀客纵马离城,到县功镇去找乐子,在县功镇他们不做生意,一心只找乐子。
当土匪是刀尖上舔血的买卖,而做妓女是用身子赚钱吃饭,土匪和妓女都是苦命人,所以,土匪从不赖妓女的卖身钱。
少寨主王耀帮以同样的方式,在光天化日之下,分别在陈仓、县功、千阳,灵台、西府、新街各城抢劫了一番之后,便收了手。
他惟一没有抢劫的就是陇州城,陇州城在他心里有个不愿去碰的心结,“爱屋及乌”这个词在他这个土匪身上,得到了充分印证。
这天五更时分,少寨主王耀帮将众刀客喊起,啃罢福,他命令留下二百老弱刀客随大当家李水娃守寨,其余跟他下山。
一行三百多人一齐随他纵马往西北方向急驰,早饭时分,他们便到了灵台境内的观音山附近,他将众土匪全都带进了县城通往观音庙这条大路旁的山林里隐藏下来,然后让弟兄们打尖啃福,他与几个探哨嘀咕了一阵后,那几个探哨就结伴出了林子,少寨主让别的人睏觉,他只给十几个亲信杆首交待了一番,让他们去给属下布置交待,然后他也倒在地上睏觉去了。
直到日头偏西,那几个探哨才回来,众刀客便起身上马,少寨主将手一挥道;“出发——架票子!”
马队一出山林便在大路上分开,两拨人马都顺着大路两边往前急驰,凡是走在路上的人,不论是坐轿的还是步行的、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不论是老的还是小的,全都被众刀客围在了中间。土匪们骑在马上挥武着手里的拐子(手枪)或饮血虎(大刀),边跑边喊;“往前走往前走……莫停莫停……”有惊慌得胡乱跑的,土匪们便毫不留情地将其击毙,其余的人只好乖乖按土匪的意思往前跑。
四更时分,少寨主押着众肉票上山进了寨门,火光下,大当家李水娃一见这么多肉票,惊讶地对干儿子大笑道;“我的天呐!自从我拉杆子上山做刀客几十年,还从来没见过一次就架这么多肉票呢,你一次架的肉票比爹一辈子架的肉票都多啊,快给爹说说,你是咋一次架了这么多肉票的?”
王耀帮接住干爹送上的得风火山子(得胜酒),一口干了,他擦了把嘴自豪地笑道;“俺打听到灵台观音山的庙会是方圆三州十县最热闹的庙会,昨儿个正好是庙会正期,这些肉票全都是逛完庙会往回走的上香客!”
“哈哈哈……我早就说你天生是当刀客的料么,你爹我咋就没想到呢哈哈哈……”
“哈哈哈……”
土匪们下了山可以随意找乐子玩女人,可他们绝对不能动架上山的花票(女人质),不论是接的观音(成年女人质),还是二五子(处女,小姑娘),因为她们是山寨的财源,一旦动了她们,主人家知道后就不赎了,如果在江湖上传开,他们架的花票,主家都会弃票的话,刀客们的目的就落了空,也就白忙活了。
将肉票架上山,并不意味着就已经得到了赎金,接下来的事并不轻松。首先要问清这些肉票的家庭住址、姓名、身份、家庭状况等等。白扇(秘书)王金贵就将所有肉票的情况全都记录下来,再请大当家按各人的身份地位、家庭情况、定哪个人赎金多少,再让线子将飞票(勒索的通知书)送往各家。
大当家和少寨主正说着闲话,白扇王金贵进来将记录单递给大当家,少寨主起身笑道;“俺光负责架票,赎票的事太麻烦,爹是行家,你慢慢弄吧,俺乏了,睡觉去了。”
王耀帮出了大当家山洞没多远,白扇王金贵从后面追上来将他拉到一边,神情诡秘地往四下望了望悄悄对他说;“少寨主,这回架的肉票里有位是灵台县税局局长的五姨太,啧啧啧这位女观音长得简直比七仙女还美貌呢,少寨主如果想偿鲜的话,我立马给少寨主送过来?”
少寨主王耀帮一听便心痒难耐,可他却顾意逗白扇道;“你难道不想尝尝鲜吗?”
王金贵捋了把花白的山羊胡淫溅地笑道;“老夫已年过六旬实在没这精力了,如若老夫再年轻二十岁,既使被山规给嘣了我也绝不放过这艳福,宁愿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
王耀帮回到自己住的山洞里一阵功夫,王金贵果然将个女子带了进来,他讨好地对少寨主眨眨眼,便淫笑着退出去了。
他盯着这张漂亮得让人惊讶的脸蛋问;“你是税局局长的五姨太?”
她也毫不示弱地盯着魁悟高大的少寨主冷笑道;“你是土匪的干儿子?”
“放屁,老子只是大当家的干儿子!”
“大当家也是土匪,难道我说错了吗?”
“大当家是刀客,老子也是刀客!”
“别给你这土匪脸上贴金了,你就是土匪,你不是刀客!”
“哈哈哈……老子咋就不是刀客了?”
“除暴安良劫富济贫的侠客才被称为刀客呢,而你连敬神上香的香客都敢绑架,你不配称刀客,只能是个土匪!”
“可俺这土匪却能杀了你……”
“你舍不得杀我,你只想日我,因为你就是个土匪!”
“对,你说的不错,老子这个土匪就是想日你,想日死你!快脱光衣裳让老子日!”
“想让老娘自己扒光衣裳心甘情愿让你这个土匪日?你妄想,你还是杀了老娘吧!”
“你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那老子就自己动手了!”王耀帮真像土匪样冲上去几下就撕掉了五姨太的衣裳,将个五姨太扒得赤条条一丝不挂……
三天后,五姨太的男人派人拿着赎金来接五姨太回去,少寨主王耀帮却变了卦,他不放五姨太下山,他要娶五姨太做老婆。
五姨太乜眼冷笑道;“自从那晚我被你们绑上山,第一次在火光下看见你,我就知道落在你这个土匪手里,我再也下不了山回不了家了,尽管一开始我就以污辱的口气想让你反感我,可你还是迷上了我的身子,不是我愿不愿让你日的事,而是面对你这个土匪我别无选择,想让我留下给你做压寨夫人?你别妄想了,何况你还不是大当家,你只是土匪的干儿子,我,你是留不住的,当然我也明白,如果我拒绝你,你肯定会恼羞成怒杀了我,哼哼哼……现在不用你动手了,我已经喝下了生烟膏(生鸦片),我宁愿死也不会把这臭皮囊留给你这土匪,说实话,既便我下山回去,以后也没有我的好日子过,其实他从心里不愿赎我回去,不赎,别人会骂他无情无义,赎我回去他看见我又觉得恶心,他不在乎这几个赎金,他有的是钱,因此,他既不愿背个无情无义的恶名,又不想再看见我这个被土匪日过的女人,所以,他让人拿着钱来赎我,又让来人给我吃下了生烟膏,这样就了了他的一个心病,比我漂亮的女人有的是,他有钱,也就不缺女人,其实他也是个土匪,他披着合法的外衣明火持仗地抢劫,所以他比你钱多,你偷偷摸摸地抢劫,你不但没他钱多,而且还要冒被杀头的危险,你这个土匪比他那土匪可怜!”
五姨太说完这番话,转身走到接她的轿子前,王耀帮正怀疑她是否真的喝下了生烟膏,只见她打了个趔趄倒在了地上,他跑过去一看,她真死了,那双好看的大眼睛依然满含轻蔑地瞪着他,他气极败坏地喊道;“抬走抬走……赶紧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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