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将壶嘴颂斜过来之前,果然将壶把上的一个细微隆起的地方按了一下,虽然他做得十分隐蔽自然,但在周爱莲有心的观察下。他的动作还是没有能逃过她的眼睛。
当然,如果安彩不事先提醒她的话,她肯定不会发现钮钴为举止的异常。即使钮钴为在她的眼皮底下做,她也不知道他是对她施展阴谋。因为她根本不可能怀疑他要害她。
不过现在她既已知情,自然知道她该如何处理面前的危机。
”少爷。如果你这样害我,做我可对你有想法哦。”钮钴为刚刚她面前的酒杯一倒满,她忽然吐出了这样一句话。尤其是说“害”字的时候,她把这个字咬得很重很重。
钮钴为心中有鬼。被她忽然这样一句,以为她看穿了他的心思,脸色大变下居然吓得手一哆嗦,手中的酒壶差点掉了下去。
“什么,什么?”他结结巴巴地问。心扑通扑通地直跳。一杯酒还没有饮下,脸就怅得通红。
不单是他,钮钴克察和拉拉兰朵也都很惊讶。
周爱莲笑语盈盈:“虽然今天爱莲是客人,但是,但是我今天是赴的家宴,拜见的是家长。你的第一杯酒,怎么能给我倒呢。你应该先倒给老爷才是,对吧,老爷。这杯酒应当先给您。既然少爷先倒满了,爱莲就借花献佛,将这杯酒敬献给您。请您万万不要推辞。”说着,她把面前的那杯酒移到了钮钴克察的面前。
“啊,这个------”看到毒酒被移到自己父亲的面前,钮钴为登时吓了一大跳,失态地想要伸手去拿回那杯酒,但周爱莲锐利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看,令他不敢做出这可疑的动作。
“不行。你今天是贵客。怎么能喧宾夺主呢。这可绝对不行。”钮钴克察当然不肯,将酒杯又推回到周爱莲处。
钮钴为松了一口气。
“老爷。您这样说爱莲可有想法了哦,既然说明是爱莲的回门宴,将爱莲视为钮钴家的一分子,怎么又说我是宾客呢,既是一家人吃饭,我这当女儿的,理当给自己的父亲敬上第一杯酒,这才符合礼节符合体统,对吧。”周爱莲侃侃而谈。
钮钴为的心又缩紧了。
看这情形,周爱莲是要非把这杯酒给老爷子啊。
而这杯酒。这杯酒怎么能让老爷了喝呢。
钮钴为头上冷汗直冒。
“啊呀,爱莲太客气了。好吧好吧,那老夫就接了这第一杯酒就是。啊呀,我说爱莲啊。你也太讲礼性了哇。”钮钴克察看情景应当是不明白酒中有毒。并没有惊慌失措地推辞那杯酒。还笔咪咪地摸着胡子说:“不过这第二杯酒,那你就一定要接哦,再不能推来推去哦。”
眼见老爷子同意接那杯毒酒,周爱莲含笑点头:“既然老爷开了金口,那爱莲也就不客气了。少爷,麻烦你再倒酒!”
此时钮钴为进退维谷。心乱如麻,两只眼睛一只盯着自己父亲面前的那杯酒,一只眼睛望着周爱莲面前的酒杯。不知顾着哪头,也不知道给周爱莲再倒的这杯酒,究竟是倒毒酒,还是倒正常的酒。
此时他右手拿的那个酒壶,简直重如千斤。
“为儿,给爱莲倒酒啊,”钮钴为的失态叫钮钴克察感到惊讶和不满,因此出言提醒他。
“对啊,为儿。给爱莲倒酒啊。你怎么站在那里发愣啊。”
另一旁的拉拉兰朵也不知内情,也赶紧出声提醒钮钴为。
钮钴为如梦初醒。暗一咬牙,心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跟你把毒酒倒了再说。于是堆起笑容,拱起身子,又将周爱莲面前的酒杯倒满。
由于他没有按酒壶柄上的凸点,所以酒壶内的机关并没有归位,从酒壶中到出来,依然是毒酒。
周爱莲面带微笑。等着他刚刚将酒杯倒满。忽然一伸手将酒杯拿了起来。在众人奇异目光的注视下,侧动身体,徐徐地将那杯酒从左到右倒入了面前的地下!
钮钴为脸色再变,身体摇晃了几下,头上汗珠涔涔而下。
周爱莲锐利的眼神与他那空洞的眼神相碰,象一道如有实质的闪电。射入钮钴为的身体,他的双腿不自觉地一软,竟然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后背已经全部湿透。
凭着人生经验,他强烈地预感到周爱莲已经知道他的阴谋。
可是,她为什么会知道呢?究竟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此时他的脑海中转过千百个疑问,但却得不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爱莲,你,你这是----干什么啊?”钮钴克察被周爱莲的举动弄得迷惑了。而拉拉兰朵也是一样。两人都惊讶地望着周爱莲。
“哦,老爷,少爷,大夫人。”周爱莲若无其事地解释道:“我刚才忽然想起了我的父母,心中诸多感慨,今天不是我的回门宴吗,所以刚才那杯酒,我用来祭奠一下我死去的双亲,希望他们在九泉之下,看到自己的女儿能有今天,会感到幸福和高兴!”
从安彩那里得知了“双飞燕”酒壶的秘密之后。她知道她的一只脚已经在鬼门关门口徘徊,因此早就想好了种种对策。
“哦,是这样。做得好,做得对!你今天以尚宫的身份回门,理应给你的父母祭奠!”钮钴克察弄明白了周爱莲的意思。不禁伸出了大拇指。拉拉兰朵自然也是应和点头。只有钮钴为呆若木鸡。似梦游一般。
趁他愣神的一刹那,周爱莲却忽然移步,闪到他的身边,以一种志在必得的气势一把牢牢地抓住了那只“双飞燕”酒壶。
“你,你干什么?”本来心中有害怕得要命令的钮钴为更是方寸大乱,手情不自禁地一松,手中的酒壶便轻而易举地被周爱莲夺去了。
“其实要少爷倒酒,实在是爱莲不懂礼数,既然今天是家宴,爱莲年纪最小,这壶酒理应由爱莲来倒给大家才是。”就在大家的一片“不行,那不行”的反对声中,她提起酒壶,敏捷地在钮钴为,拉拉兰朵面前的酒杯上各倒上了一杯酒。
那两杯,应当都是毒酒。周爱莲和钮钴为心里都很清楚。
然后,在钮钴为的瞠目结舌中,周爱莲以一个很明显的动作按了一下酒壶把上的凸起。让酒壶的机关关闭,再然后,她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一桌子的酒杯中,只有她那一杯是正常的女儿红,其余的,都是毒酒。
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这办法是她早就想出来对付钮钴为的!
见钮钴为已经完全处于被动,周爱莲趁胜追击,一举酒杯道:“爱莲自小便在钮钴家,是吃钮钴家的饭才能长大的,至有今天,所以首先,应当由我来敬各位长辈。请各位长辈万勿推辞。爱莲先干为敬,各位长辈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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