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一不说话,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刚才的那一幕,为什么是他?若换了完全陌生的人,对她的冲击也许不会那么大,为什么妈妈要去求的人偏偏是……
文慧姿不可能猜到女儿此时的想法,她以为只需要把因为什么事有求于人解释给女儿听就好了,所以她把弟弟文成铭,也就是李唯一的舅舅,他开公司碰到有合伙人参与走私被调查,而他也为此受到牵连被警方拘押审查的事告诉了李唯一。
“我今天去咨询过,要是成铭的确没有参与走私,作为单位的法定代表人虽要负责,但责任会轻很多。如果能提公司补上透漏的税款和罚金,责任还能减轻,可是,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啊。成铭的公司账户上没多少钱,那个合伙人可能也转移走了大量资金吧……”说到这儿,文慧姿神情一下黯淡,“我就想去找投资他公司的另一家公司,他们公司同样经营航运业务,持股比例与成铭同等,说起来应该是有共同的利益呀,假如这家公司肯垫付税款和罚金的话,你舅舅也许就能立即准许保释,他的公司也有希望保住。”
听妈妈说了那么多,李唯一始终沉默着,暮然回过神,眸子一亮:“牵连舅舅的那个合伙人是叫华锋吧?”
这下轮到文慧姿面露诧异:“你……怎么知道?”
“姑妈不也是差点被他害了吗?”李唯一脑子里已经能将所有的事联系起来了,姑妈住院那天端木皓一凑在她嘴边听了一会儿之后说到“华锋”,而姑妈出事的前一天晚上,舅舅醉酒打电话过来同样提到“华锋”这个名字。她以前只是不知道姑妈工作的单位跟舅舅有关。
文慧姿轻叹一口气,双目低垂:“一年前你姑妈跟我说,她年纪不轻了,工作不好找,我就找你舅舅商量。后面发生的事,我也料想不到,还好你姑妈没事……”说到此处,文慧姿不由地记起李慧萍向她提起公司账本放在家里不翼而飞的事,她当时开解她说八成原本藏得太好,一趟生死边缘挣扎回来就不记得了,可回头细想,结合司徒立华绝决地态度,背后说不好有什么阴谋也不一定。
这么一想,文慧姿不禁有些背脊发凉,她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借口要弄晚饭,一个人躲进厨房里去了。
李唯一全都看在眼里,不知为何,虽然她相信妈妈说的这些话,但又隐约察觉妈妈有意掩盖了一些事。她坐在书桌前,医院门口的一幕反复在脑海里重播,那个男人仅仅一个左后方看去的侧影,已足以被她清清楚楚认出,他高高在上、倨傲、冷淡,甚至不耐烦,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刺激着青春期女孩敏感的自尊。至今为止她见过他的次数不过三次,就已两次带给她极其不好的印象。
那次对话之后,同一天晚上母女俩谁也没有再提起那个话题,文慧姿以为女儿了解了这些事情经过也就不会再好奇探究今天这一幕的其他细节,而且她反复回忆当时的情景,确信司徒立华不可能留意到站在不远处的女儿,她那一颗被悬起的心才算暂时放下。只不过,她仍头疼弟弟文成铭的问题,一时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