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中午,李唯一独自一人饿着肚子回到学校,一下午的课上得浑浑噩噩,跟端木皓一吵的一架让她被摆脱不掉的内疚感缠绕,他总是如同忠诚的骑士一样守在身边给予她帮助,没有一句怨言,况且他说得不错,“草莓事件”里她讲话是没经大脑,平添了阿姨的焦虑。
思前想后,李唯一决定放学后去跟端木皓一和解,如果需要道歉她也愿意,要是就这么闹翻,显得自己太小气太没良心了。
好不容易捱到最后一节下课,她第一时间冲出教室,隔壁三班还没放课。松了口气之后,她索性站在门口等他们下课。几分钟过去,三班同学陆陆续续出来,却不见端木皓一的人影,她拉了一位眼熟的女生打听,那女生听见端木皓一的名字,眼珠转了两圈,想半天才说:“说起来下午是没见他在教室里呢。不过并不奇怪,他出了名神出鬼没,上一节课还在下一节课没准就消失了,在课堂里也多数是打瞌睡,我们已经习惯当他不存在……”
他没回来?这有点出乎李唯一的意料,随即她有些不安地想,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吧?她立即摇头甩掉那些不祥的念头,不是说他常神出鬼没么,多数是下午不高兴回学校上课,逃课去玩了,一定是这样。
人有时就是如此,一旦出现某种不安的念头,心里会一直七上八下,假如不能证实或被事实否定,就无论如何都无法将悬着的心放下来。
李唯一斜跨书包,几乎是小跑着匆匆出了校门,沿着他俩中午去中心医院的路线走,明知自己的想法很荒唐,仍抱着“如果一路没有异常情况就能安心”的念头一路前行。
十几分钟的步行,她边走边观察,在中心医院的大门口停住脚步,对自己的多虑和“愚蠢”做法报以自嘲的一笑,把肩上的书包背带提了提,转身准备原路返回。不期然间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视线本能地移向不远处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在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旁,有一男一女貌似在争论着什么。
“妈妈?”在中心医院门口遇见自己的妈妈令李唯一颇感意外,而当她看清同妈妈讲话的男人的脸时,她恍惚了一下。
从两人说话的神情和姿态判断,他们彼此之间肯定不是陌生人,虽在激烈争辩,看得出来妈妈文慧姿是有求于人,而对方一袭深色西装背脊笔挺,傲骄冷漠不可一视,对文慧姿的据理力争丝毫不为所动。本来文慧姿所站的位置是在车门前,她用胳膊肘顶住车门,阻止他上车,最后,他像是失去耐性,使了把蛮力拨开她的手,强行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轿车开走了,文慧姿如同被施咒般立在原地,目光有些空洞,过了许久她一转头,正遇上女儿因震惊和疑惑而颤动的明澈双眸。
母女俩一路无言回到自己的家,那是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两居室公寓,文慧姿回云城的第二天就将家里收拾干净,同李唯一一起搬回去住了。
“唯一,你是不是觉得妈妈受委屈了?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其实是我有求于人,在这世上,谁也没有义务一定得帮你,你说是不是?”文慧姿早已平复情绪,以理性客观的角度对女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