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娘亲早就猜到我和江明月一起玩,并且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测。只不过我死鸭子嘴硬,抵死不承认罢了。我不想娘亲与李夫人的恩怨左右我和江明月的关系。
但这绝对不妨碍娘亲无数次对我暗示让我用美色诱惑他,然后狠狠地甩了他。
终于有一次我忍无可忍,觉得自己必须打破娘亲一厢情愿的美梦,我问:“你觉得我有美色可言吗?”
娘亲本来是眉飞色舞的,但听了我的话就变得很幽怨,她抚着我的脸,幽幽地说:“皎皎,如果你不这么黑的话,你会比娘年轻的时候更美。”
据爹爹说,娘是前朝第一美人。
娘说完,望了望李夫人家的方向。后一段时间,我明显感觉道娘对李夫人的敌意浓了不少。
我很匪夷所思,想了很久,有一点点同情李夫人。因为李夫人不仅是娘亲的敌人,也是娘亲的心灵出气筒。有时候娘很生气,她就会那出贴着李夫人名字的沙袋不停地打,嘴里说着“都怪你,我今天菜烧糊了”“都怪你,我今天咳嗽了”“都怪你,我纽扣掉了”之类的。
所以这件事也应该是如此,我忧伤地想。
娘亲见从我嘴里套不出想要的,气哄哄地坐了回去。
爹爹开始盘问我:“你今天拿了爹爹的勾线玉毫是不是?”
我本来是想承认的,但觉得现在这个气氛承认了是有风险的,一番思索,摇了摇头。
爹爹冷笑一声,指着我口袋上染的墨水,问:“还不承认?”
我暗中叫惨,迫于无奈,只好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同时拿示弱的眼神看向爹爹。
爹爹笑意冷然:“既然你这么喜欢,吃完饭后就用它给我画一幅百鸟图吧。”
百鸟图是我会画的最难的图,平时要用三日功夫才能画完。现在居然要我一晚上画完?
我琢磨着,该怎么办呢?娘亲没有听到想听的话是不会帮我求情的,爹爹现在心情不好,求情怕会更惨。想来想去,我脸皱成一团,今天晚上只有熬夜了……
第二天早上,我真心不想起来。觉得好像才刚刚闭眼就天亮了,我一瞬间闪过很多念头,旷课,逃学,装病,耍赖……只要能多睡一会儿怎样都好。
但我还是不敢,慢吞吞起了床,收拾一番离了家。
江心寺离我家有一段距离,我经常想,爹娘为什么不在江心寺附近安家呢?一点都不考虑我都感受,但鉴于江明月家离这里也很远,我好歹平衡了些。
禅房里,我的师傅慧一大师盘腿坐着,在念《论语》,他那件据说是他师傅亲传的袈裟被他毫不客气地坐在屁股下,慈眉善目的脸上带着悲悯,坦白说,师傅不生气的时候还是很亲厚的。
我本不喜欢孔孟之道,听着听着眼皮子就重了,我支着手,撑着自己的头,希望这样师傅不会太快发现我睡着了。
然后我就意识模糊了,等我被叫醒,师傅已经站在我跟前,满脸不高兴。
我被打了手心,打完后手通红一片。我看到还在温习的江明月,问他:“师傅过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叫我?”
他抬头说:“我上次叫你,你不高兴。”
我回想,上次师傅朝我这边走来,江明月悄悄叫我,我正梦见师傅夸我,结果师傅刚刚张口,就被叫醒了。这边师傅朝我走到一半又折了回去,我简直要气死了。我只好怪江明月分辨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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