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和茹玉花了不少功夫才把东西收拾妥当,只是那些茶具,脂粉,衣裳被损毁了不少,脏了的,被扯坏的,不在少数。
“除开这些被弄坏的东西,其他没少什么,就是姑娘让我收着的小瓷瓶找不着了?”茹玉有些不大明白,为何这小偷花了这么大功夫,居然只是来偷个小瓷瓶,而且,里面只是些盐还有胡椒粉。
“你们听说没?昨夜,春桃被毁容了!”
“怎么可能?”
“骗你做什么?春桃藏了坏心,把尚嬷嬷脸给弄毁了,你想,尚嬷嬷这么狠厉,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饶了她?听说是尚嬷嬷亲手拿匕划的,一刀刀的。”
“你快别说了,怪慎人的,咱还是自己护着自己,千万别得罪人了。”
院里几个刚打扫完的丫鬟凑在一块讨论着春桃毁容的事情,楚云杳无意中听了,脸色立马变得不大好看了,低声道了一句:“不好!要出事了!”
楚云杳只抛下了这句话,便立马跑出了屋,向院外头跑去。似锦茹玉还有余未策都一脸困惑,似锦回过神来,嘱托茹玉好生看着屋,她去寻一寻楚云杳交代完事情,便也急匆匆跑了出去。
楚云杳心中已经很不安了,她想起来,前世,春桃的死,便是毁容自缢于房中,只是那次的毁容,是秋词下的手,把她推到了假山上。春桃一直便惦念着展辰辽那瓶药,前几****突然来雪吟院,八成也与那有关系。若瓶真是她偷去的,那她的脸当真是好不了了。
楚云杳只是跑到半便已经气喘吁吁,却听得前边的池塘处很是嘈杂,有哭喊声,有惊叫声。楚云杳也来不及继续喘口气,立马跑上前,拨开人群,映入眼帘的便是春桃被打捞上来的尸体。
原本气焰嚣张的春桃,此刻却是一具冰凉的尸体,浑身湿湿答答。而她那张引以为傲的漂亮脸蛋,此刻也遍布着不少伤痕,甚至因为泡了水而有些溃烂,手中却还紧紧攥着一只瓷瓶,正是楚云杳那儿丢了的瓶。
楚云杳大骇,还是迟了,望着那张惨白的脸,她竟有些害怕的向后退了一步,若不是似锦正好来了将她扶住,她怕是也要倒下了。
“姑娘,莫要看了,怪吓人的。”似锦忙将楚云杳从人堆里拉了出来,让她尽量缓缓心神。
楚云杳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春桃的死相吓到了,还是因为自己间接害死春桃而心有余悸。她呆呆愣愣,抱住似锦,似是个孩般,万分无助。似锦微叹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头,却只是静静立着,给时间让楚云杳从恐惧中缓过来。
可也不知是谁,一下便将矛头直指向了楚云杳,“肯定是那灾星公主把人给克死了,昨晚春桃无意中戳穿了她的身份,还不断的挑衅她,肯定是把她逼急了,所以她就把人给克死了!”这人说话语气很冲,逻辑根本谈不上是否通,可那肯定的态,似是亲眼所见事情的发生一般。
“闭嘴!我家姑娘不是灾星!”似锦抬手直指那散播出谣言的人,愤怒不已。楚云杳很少见到似锦这么凶,她一直便是温言温语,很少会发脾气。
“哟,你个小丫鬟凶什么!这资本是不是也是你家那灾星公主给的?克死自己母后不说,还连带皇宫里那么多人遭罪,啧啧,大伙还是离她远一些,免得被她克死了!”杜漪侬双手环胸,打扮妖艳,也不知是何时出现在这里的。
杜漪侬之所以有底气说出这话,其实是因为她昨日归家,向她那位高权重的父亲提到了楚云杳,撒着娇想让杜宰相帮她出口气。杜宰相原本听说有人欺负自家的女儿,自然很是愤怒,但一听到楚云杳的名字,却是一脸为难。他也并不知道身为帝女的楚云杳,居然会在静慈庵里。又因杜漪侬一直好奇事情的缘由,遂将事情全数告知了她。
楚云杳嘴角轻扯,却是笑得苦涩,这灾星公主的身份,知晓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恐怕日后走哪都没人了。楚云杳将方才的那股恐慌压了下来,一步步走向杜漪侬,一字一句,慢慢道:“我倒是希望我真是灾星,这样,那些整日的欺整我的人,就不用怕她们了。没准只要我唤一声她的名儿,她就失魂了,或者,和春桃一样了,杜漪侬,你说是吧?”
“牙尖嘴利,你当真觉着我会怕你?”杜漪侬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黄橙橙的符咒,紧紧攥在手里,继言:“这符咒可是我今日刚去法光寺求来护身的,高僧开过光,我可不怕你!”这话让楚云杳听得哭笑不得,感情这杜漪侬当真把自己当成妖怪了。
春桃的死,让整个院都笼上了一层压抑,即便是大年初一,却是更加沉闷。午后,雪一直在下下停停,到了夜里,才渐渐变小了。楚云杳在院里的处境,也因为春桃的事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柏姑姑似是很喜欢小惜儿,一直将她留在身旁,楚云杳也放心,有柏姑姑照顾,小惜儿起码在院里不会再被人欺负。只是屋里少了小惜儿这整日叽叽喳喳,对什么事情都好奇的小丫头,反而空空荡荡的。楚云杳走至门前,思及春桃的死,总是觉得万分奇怪。
尚嬷嬷并没有深究到底春桃是被人害了,还是自己失足落水,对外一律说的就是春桃疯了,偷跑出来,失足跌进了池塘里。可按说春桃应该是被尚嬷嬷关着的,怎么可能自己跑得出来?还有,说春桃疯了,那她怎么这般头脑清晰来楚云杳这里偷祛疤的药?
一切的一切,说白了,只是尚嬷嬷除掉春桃的法罢了。春桃没了价值,还几番触了尚嬷嬷的底线,自然是不会放过她。再加上被野心驱使着的秋词,一番挑拨言论,春桃自然是难逃一死的。而楚云杳那灾星的名头,又能给她们造了一个好借口。
一池死寂的池水,怕是要因这事,打破原来的安静了。楚云杳原以为自己便是那掷石的人,可万万没想到,自己却又被人狠狠利用了一把,成了被掷进池塘里的石。
“姑娘,方才小璇儿送来些银,说是尚嬷嬷让咱明日出去采购些被砸坏了的用,姑娘你说该去还是不去?”
似锦将荷包递给楚云杳,楚云杳望了一眼那荷包,摇摇头道:“银你收着便好,既然尚嬷嬷有意让我们出去逛逛,那便好好听了她的话,明日出去转悠转悠。不过,我倒是真没想到尚嬷嬷竟会这般主动。”
“姑娘,明日好像有庙会,暂不论尚嬷嬷是否别有用心,起码这时间倒是不错的,能出去散散心呢。”茹玉从里屋取来了楚云杳的披风,小心翼翼帮她披上,一听得明日要出去了,一下乐开了花。
“也罢也罢,暂且抛了别的事情,咱人明日出去逛逛也好的,就是小惜儿不好一道带去了。”楚云杳也不忍心扫了她们的兴,也不想让她们还为自己再担忧,便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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