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杳赶到约好的地方,秋词也还没到,慧竹师她们也是刚到,正坐着歇息。同师闲聊几句后,秋词才忙慌跑来。
“哎哟,也不知是不是今早吃错了东西,原本同楚姑娘一道去茶楼的,谁知道就一直开始闹着肚,方才去了趟医馆瞧瞧,对不起师,秋词来晚了。”秋词眉头紧皱,捂着肚,两眼湿润,似是要哭出来一般。
瞧着秋词一脸难受样,加上也没耽搁多久,慧竹师也没多说其他,只是叮嘱她回去好生歇着,便领着众人回静慈庵。
楚云杳冷笑一声,这样的烂借口,倒是试不爽。只是也懒得拆穿她,加之用秋词的话来说,现在她们是“盟友”,应该互相为彼此着想,这厢倒是为了自己脱身,把她给拉下水了,让她当个证人,站足自己的立场,让旁人没有法质疑。
思及这盟友之事,楚云杳才想起同秋词说的让她帮忙送封书信给皇兄,得先告诉她何时来拿,刚迈上前一步,却意外发现秋词脖颈处有浅浅的淤青,虽不是过明显,但她还是发现这淤青似是被掐出来的,这秋词,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秋词也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回头却正对楚云杳一双墨色星眸,心头划过一丝紧张,说出来的话竟然也有些不利了:“公主.。。您,您..有何事?”
“噢,看见你好像脖颈受伤了,是不是撞到哪了?”楚云杳笑意吟吟,指了指秋词淤青处。
秋词一慌,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色一下刷白了,支支吾吾道:“额,嗯,是,方才赶得急,撞到了,公主您不说,秋词倒还没注意到,现下倒还真有些疼呢。”
走撞的?那分明是指印!楚云杳微颔,却拿出自己的手比着那淤青,一脸惊讶道:“你当真不小心呐,撞得这么厉害,这淤青比我手指都粗了许多呢!”她刻意比试,却发现这指印还是个男的,秋词这越是掩盖,露出的破绽越是多。
“这..是秋词大意了,日后一定会小心谨慎些。”秋词微俯身,她也意识到自己说得越多,错的也会越多,性服软,随意楚云杳怎么说去。
“对了,险些忘了,送给皇兄的信件,你明日用午膳时,来我屋里取,将信件尽早送给我皇兄,多年不见,我也是想他想得紧。不过,做事莫要像今日这般愚昧,肚疼的烂理由,以后少用些,假了,很容易让人抓了把柄,你说是不是?”
楚云杳凑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将话说完,语气冷冷。后头的话一语双关,至于秋词能否想出这其中威胁她的意思,她根本不担心,毕竟秋词很是聪明,虽然聪明的过了头。
秋词咬了咬唇,扯着手中帕,半晌才答复道:“公主说的是,秋词以后不在自作聪明了。”她虽力掩盖心里的不满,眼神上不屑的意思还是让楚云杳看在眼底,若这便算是投诚,那当真这世道算是乱了。
楚云杳勾唇浅笑,望着秋词有怒气不敢发的样,着实让自己心头痛快,再同她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后,两人便一无言,回了静慈庵。
刚回院,就听得里边吵吵嚷嚷的,透过人群,楚云杳才发现是杜宰相家的千金正同另一家的小姐打起来了,周围的人欲上前劝阻,却还是畏畏尾的。杜漪侬力道颇大,另一家的小姐一下就被她拽到在地,连着被她扇了两个耳光,连还手的力气都没,只得一边喊着救命,一边掩面而哭。
楚云杳劳累一天,再见到这场景,自然是有些心烦意乱,也不想掺和,径直便向自己屋走去。一时没注意脚下,只听得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碎裂在脚下了。楚云杳也是一惊,忙挪开脚,才发现竟然是一根玉簪。
原来自己并不想找麻烦,麻烦却自己找上了门。楚云杳刚想询问是谁的,却被人一把上前,直接一巴掌扇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着,白净的脸上五指血印明显,嘴角还沁出了血。楚云杳抬手抚了抚肿胀的地方,疼得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力道倒是比今早自己打春桃的还狠。
“死丫头,不长眼吗?竟敢踩碎我的宝贝玉簪!”杜漪侬双手环胸,怒目瞪着楚云杳,方才那一巴掌便是她打下的。而原本被她死死拽着的那家小姐也趁此机会,慌忙让自己丫鬟搀着赶紧退到一旁。
“真是抱歉,天色黑,云杳眼神确实有些不大好,别说是脚下的这玉簪了,连眼前是人是鬼我也看不清呢!”楚云杳可不怕她,她狠,自己可以更狠。
“你说什么!”杜漪侬一下被激怒,又想用方才对待别人的方式对待楚云杳。杜漪侬比院里的人都大了好几岁,个头自然也是高出许多,一把拎着楚云杳的衣领,也毫不费力。
楚云杳被她揪着难受,瞧见她身后及腰的青丝,毫不犹豫一把拽住。杜漪侬头发被拽住,一阵钻心的疼,忙丢下楚云杳。楚云杳被摔在地上,双手撑地,却触碰到了早上的伤口,疼痛袭来,却依旧是咬着牙强忍着,怎么也不能丢人输气势。
似锦和茹玉被其他丫鬟告知了院里发生的事,忙匆匆赶来,见自己姑娘被摔在地上,忙上前扶起,万分紧张。茹玉脾气直,想替自己小姐抱不平,却被楚云杳拉住了。楚云杳冲着茹玉使了个眼神,让她退下,茹玉也知道楚云杳有自己的办法解决,遂站定在一旁,只是一脸心疼的看着她。
楚云杳拂了拂身上的尘土,笑言:“原来是杜姐姐,哎呀,你瞧我糊涂的,这碎玉簪怎么好好的到了地上,还这么巧让我这不长眼的给踩了呢?莫非这簪也不长眼,认错主人了?”
杜漪侬冷笑一声道:“呵,好一个牙尖嘴利的死丫头,这几天我倒是看清了,这院里的,都是些贱损胚,偷鸡摸狗不长眼的人可真是多啊。”
“哎,姐姐,你何必这么说自己呢,咱这些贱损胚既然聚到一起了,当然是得团结一些,何必苦苦相逼?再说回来,偷鸡摸狗这事是何故?”楚云杳听不惯她这般盛气凌人的说法,什么叫贱损胚?即便是受到家族冷落,也容不得旁人这么贬损自己。
杜漪侬的话激怒的自然不是只有楚云杳一人,其他的小姐也是怨声载道,皆对她不满。而原本被杜漪侬打的那小姐,也由自己丫鬟搀扶着站了出来,抚着自己脸庞抽抽噎噎道:“我没有偷你的玉簪!你不要诬陷人!”
楚云杳借着灯火也才瞧清,原来那被打的人是吏部尚书家的,名唤余未策,这名字也是起的伤人,因为她母亲是一长相丑陋的粗使丫鬟,也没给她安名份,余未策自然也是没办法有个正名。原本就是府中一可有可无之人了,可余未策却命苦得很。
余尚书年轻时,算是大申国数一数二的美男,余未策的几个姐妹也随了她们父亲,各个容貌倾城。她五官模也是很好的,照理应当是个美人,可偏偏多了一块挡了半脸的胎记,成了陋颜美人。余尚书好面,怎么可能容得下她,她也就被赶来了这。这事也是后来回了皇宫,听一些小监小宫女们私底下谈起的。
“哟,有人帮了,你这小偷倒是也理直气壮了?人赃并获你怎么解释?我堂堂宰相独女,有必要栽赃你这不知名丑女人吗?”杜漪侬有些厌恶的瞥了一眼余未策,余未策脸上那黑色胎记,着实让她看着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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