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因为要同慧竹师她们一道出门,所以,楚云杳早早便起了身,穿上了似锦昨晚替她备好的湖色长裙,罩了件同色的荷叶图纹布袄,原打算草草掠一个髻就出门,似锦偏要给楚云杳梳个随云髻,饰以翠玉簪,倒是显得整个人干净精神。
“瞧,姑娘正好梳着发式,整个人满是灵气,姑娘满意吗?”似锦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手里握着木梳乐呵呵的瞧着铜镜中的楚云杳。
“你这双手这般灵巧,怎么会不满意。时辰不早了,我得先走了,估计回来时辰肯定会晚了,有什么事,留着我回来再处理。若是聂安倩那儿又来寻我,就说被喊去尚嬷嬷那了,知道吗?”楚云杳也来不及再安心用早膳,随手便从桌上拿了一白面馒头,塞进嘴里。
似锦有些无奈道:“嗯,似锦都知道了。姑娘莫着急,还有时间呢。哎,还好没给姑娘上妆,否则照姑娘这般折腾法,不得花一脸。”
楚云杳莞尔一笑,丝毫不在意这些,又摸了一个白面馒头便,匆匆出了门,赶往东苑。
刚跨进东苑的门口,一抹桃红便出现于楚云杳眼前,惊得楚云杳最后一口馒头险些把自己给噎着,背过身轻拍了几下胸口,才喘过气来。
“姑娘没事吧,这一大早的是怎么了?吃这么快,是怕谁来抢吗?”春桃以帕掩嘴,看着楚云杳的窘态,偷偷笑着。
“是呀,不过可惜我还是吃慢了,被门口那狗还嗅到了味道,你听,是不是也听见那小狗儿在吠着?”楚云杳故意面露厌恶之色,指指春桃这边,随后继言:“这小狗儿真是麻烦,一大早就搅得人心烦意乱的,你说,它怎么不好生呆在它主那儿,偏偏不识趣在这里蹲着,这儿哪有好东西给它。”
春桃怎么会听不出楚云杳的意思,当真众人面骂她是狗,有些气急败坏,扬手便想扇她一巴掌。楚云杳眼尖,也早猜出了她下一步的意图,遂立刻压下她的手,趁机反手便是妥妥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响亮,在一旁整理东西的小尼姑们也纷纷看向这边。春桃一下被打懵了,白嫩的脸上五指红印很明显的印着,立刻肿了起来。她一手捂着自己脸,一手指着楚云杳,欲开口骂人,却被楚云杳抢在了前头。
“呀,这毒蚊怎么飞了,真是对不起,早说了我眼力差,春桃你还非得让我帮你拍了脸上的毒蚊,这脸没事吧?是不是很疼呀?”楚云杳一脸无辜,两眼满是歉意,向春桃道歉。
“滚开!”春桃气急,一把将楚云杳推开。
楚云杳连连急退两步,竟然一下被推倒在地,右手还被上的小石割伤了,竟然开始流血。楚云杳双眼噙着泪水,一个劲向春桃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旁的小尼姑看不下去,忙跑过来了两个,将跌倒在地的楚云杳扶起,对着傻了眼的春桃一阵埋怨。
春桃知道自己方才,虽然是气头上,但推开楚云杳的力气绝对没有这般大,这坏心眼的丫头分明又是在坑自己,再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儿,春桃几番解释,也成了图然。
“怎么回事?”慧竹师刚到,便看见苑里乱哄哄的,遂开口发问,围着的小尼姑纷纷散开,去做自己的事情。慧竹师忙走向楚云杳,仔细检查她的伤势。而跟慧竹师身后的秋词,她一眼便看出了端倪,然而却不言语,默默站在慧竹师身后瞧着这出好戏。
“师,是云杳自己不小心摔倒划伤了手,不怪春桃。”楚云杳最先发话,她自然懂了,目前的情况对于她而言,本就是个有利局面。只是看见秋词也在,而且秋词竟然并没有蹚进这趟浑水,看来在她眼中,春桃这个“自己人”,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
春桃听了她的话,以为她自个承认了,遂马上搭腔道:“是啊,师,本来就是她自己摔伤的,根本和我无关。你看她自己都承认了!”春桃边说,边扬手指着楚云杳。
慧竹师虽一向待人和善,甚至是从不露愠色,此番,春桃却当着她的面儿,指着人骂事,甚至还是昨日帮了她忙的楚云杳,遂面色一沉道:“这么说来,春桃认为,方才发生的事都是贫尼年纪大,眼花了才瞧见的?”
春桃忙摆手否认,道:“不,不是,春桃不是那个意思。。”慧竹师昨夜在尚嬷嬷屋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就让尚嬷嬷同意楚云杳出院,想想便可知慧竹师在尚嬷嬷眼里,地位还是很高的,是得罪不得的。但话这么说出口了,却没有其他话可以接上,只得发慌得看向秋词求救。
秋词嘴角微扬,心头骂了她一声蠢货,遂言:“师莫生气,春桃口无遮拦惯了,这厢伤了楚姑娘,秋词替她向楚姑娘道歉了,想来楚姑娘定不会计较的。”言罢,抬眸瞧了瞧一旁的楚云杳,楚云杳正好迎上她投来的目光,根本瞧不出一丝心中不安,反而淡然得很。这场风波,无疑她又是罪魁祸,却藏得这般深沉,这丫头的心机倒是越发重了。
楚云杳声音糯糯,道:“我自是不会计较,就担心春桃不会满意这样的结果。”楚云杳一脸害怕,看向春桃,向着慧竹师身后退着。
春桃被她这番折腾,被逼得不敢随便说话,生怕又得罪了人,现下有个台阶下,怎么也得挤下去,忙说道:“怎么会,怎么会。”
“罢了,楚姑娘的手先简单包扎一番,出门了便先去寻个大夫吧。不过,尚嬷嬷说得让春桃一起,贫尼现在瞧来,似乎不大妥帖,不如秋词一道来帮忙吧,方才贫尼看秋词似乎也懂佛经,而且性稳一些,不知这样可好?”慧竹师也不愿再因这事过浪费时间,但春桃已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遂也不愿再带她一起出去。
秋词要的便是这样的结果,这几日春桃嚣张够了,此番也正好搓搓她的锐气,忙应下来,道:“能帮师一把,也是秋词的荣幸,秋词自然愿意。”
春桃就这般被挤下,才了然,怪不得秋词这贱损丫头今早也要跟来,原来是刻意来捡便宜的,表面一副好人样,内里也是个不要脸的!春桃受了气,也不想留在此处再受白眼,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一大早浪费了不少时间,所以赶也挺着急,顶着寒风都自顾自走着。上,楚云杳边走边用手帕重新包扎自己伤口,一不留神就落在了队伍最后面。秋词一也是慢悠悠的,时不时观察着楚云杳。
直到二人一起落在了最后面,楚云杳才开了口道:“你有事?”
“怎么?我走得慢些妨碍你了?”秋词挑眉,虽然楚云杳一句话便直戳了她的心思,但她很不情愿让旁人这么容易看透自己,因为这样,很容易让自己陷入最危险的困境。
楚云杳看着她的扭捏,只觉着好笑,遂言:“今儿你倒是捡了个大便宜呀?你倒是不怕春桃回去告你的状?听说尚嬷嬷那当了个小官的外甥看上了她,想纳她为妾,过些日就接她进府了呢,脸蛋漂亮果然是有些用处,以后还是官家姨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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