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排大雁从远方飞来,掠过龙凤国上空,没有发出一声鸣叫地成为了这个国家的过客。偶尔有几个孩童仰望下天空,看过这过客的身姿后,便是赶紧回屋增加衣服。
秋,深入了。
一辆华丽的马车穿行在宽敞的大道上。突出的车檐上挂了一只银色的铃铛,伴着达达的马蹄声发出清脆的叮铃声响来。少却精的花纹显示出了主人充足的财富。
人渐渐密集起来,马由疾驰变成了缓走,并不时抬起头,似乎不愿意见到眼前的人们。镂空的车窗户隐约显出里面之人穿着的宽大道袍来。
花以凉架着马车,手搭凉蓬看了看前方。
再拐过两条街就能到达左相府了,现在已经接近中午,下午就要请这道士作法驱邪了。
姜仪的原话是那么说的:“花以凉,你最近表现不错,所以老爷交代的任务就由你来完成了。府中需要请道士作法,夫人主张请王道士,赵姨娘希望是钱大师。该请谁来,就交给你了。”
花以凉知道,姜仪是故意为难自己。可是身处这个低微的位置,又能怎么办?最终,他请来了王道士。
他相信,尽管赵姨娘怀孕了,但当家主母还是谢青梅,遵从后者的意愿比较好。
王道士坐在马车里哼着小曲儿,不住地打量着马车内部的装饰,手下摸着柔软的皮毯,啧啧称赞。
他曾经多次为谢青梅办过事儿,从谢家还没有攀上沐腾飞的时候就开始了。打着捉鬼驱邪的旗号赚了不少的钱,可谓是春风得意,志得意满。
如今,这是他第一次进左相府,心中高兴地就跟喝了蜜一样,恨不得告诉全天下的人。
马车过食客居的时候,各种饭菜的香味儿不住地往王道士的鼻里钻,搞得他胃里“风起云涌”,嘴上口水“一泻千里”。
他大声地喊了句:“那谁,我要在食客居用过晌午饭再走,你把马车停下来。”
花以凉虽异常不满,但是口中还是恭敬地说道:“大师还是到了左相府再吃吧,府里的东西比食客居的还要美味不少。我家老爷定会好好予以款待。”
王道士不依,偏要到食客居吃饭。他心想,食客居乃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我此番去左相府的消息倘若不在这里告知他人,那岂不是可惜了?我的名声如何打响?
况且,谁不知道食客居的美食享誉全国?他住在郊外,难得来一趟,怎么能不抓住机会?至于所花的银两,当然是从谢青梅那里多要些钱了。
谢青梅,必定有事相托。
花以凉计算着时辰,距离定好的时辰还有些时间,不如就依了这道士,免生事端。
王道士走进了食客居,而花以凉因为囊中羞涩,只站在了门口,等待王道士吃完出来。
好在一楼的角落处还有一张空桌。可是,王道士不想坐在那么偏僻的地方,那样岂不是不符合自己高贵的身份?
他拿眼睛四处瞄,发现一楼中央的一张桌上只有一个穿着棕色粗麻衣的年轻男独坐,便觉得那张桌才是大好的去处。
王道士接着便是走到了麻衣男的身旁,大大咧咧地坐下,大喝一声:“小二,把你们这里最有名、最好吃的菜上五六样!”
这一声吆喝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要知道,在食客居一楼吃饭的是这个社会中层阶级的人物,食客居普通的一样菜便是要花上七八十两银,一般人不会一下点五六样菜的。
只有上的了二楼的人才会点更多的菜。
王道士暗道,幸亏今天带了足够多的钱。等在这里挥霍一笔后,再从谢青梅那里要回来。
现在,在菜上来之前,先要宣传宣传了。
王道士看向旁边的麻衣男,乍看之下,先是吃了一惊。
这男生得好生俊美,睫毛因为眼睛向下看而低垂下来,密而长。笔挺的鼻和微薄的嘴唇让整张脸熠熠生辉。下颌弧优美,让人想从脖颈处一直往下看去……
这麻衣男,正是燕络世身边的侍卫,奚影。
每个月,燕络都会给奚影放一天假。这一天,奚影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做任何不有损道义和襄王府名声的事情。第二天天亮之前,必须准时回到燕络的身边。
关于燕络和奚影,贵族圈中有人说两个人是朋友关系,有人说后者是前者的男宠,燕络世有断袖之癖。
无论哪种言论,都有诋毁两人之意。对此,燕络不过一笑了之。
今天,是奚影放假的日。他无聊赖之际,中午便到这食客居吃饭。因其气质过引人注目,因此换上了一身麻衣,但观之容貌者,依然忍不住惊叹。
王道士先是赞叹了奚影相貌很久,这才说道:“小兄弟,你也来这里吃饭啊。”
“嗯。”奚影淡淡回了一句,态很是冷淡。
王道士有些不高兴。他接着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你可知我今天要去哪里做什么事情吗?”
不等奚影回答,王道士自己就说道:“我要去左相府给左相大人作法驱邪!怎么样,这活儿可不是谁都有机会做的。”
周围的一众人听了,非但没有尊敬之色,反而有鄙夷之情。这人简直就是傻啊,左相府有鬼怪邪气,这种不好的事情怎么能宣之于口?
王道士见气氛不对,就对奚影说道:“小兄弟,你可知这驱鬼辟邪之事,其中蕴含了多么深奥的道理?”
恰好在此时,店小二端上来一盘鸡髓笋,那笋颜色黄白,从鸡骨头中取出的骨髓,点缀在鲜笋盘中。整个儿看起来雅致,清透。
这盘菜被摆放在了奚影的面前。
王道士却是不干了,他不满地对店小二说道:“怎么我的菜还没有上,他的到先上了?”
店小二笑着说道:“客官,是这位客人先到先点的,您的马上就来。”
王道士冷哼一声:“食客居也不知道是怎么办事儿的。我可是被左相大人请去办事儿的人,这个穿着麻衣的乞丐怎能抢在我面前先吃?”
王道士还要再说上几句时,却突然感觉到周围起了一股劲风,未反应过来之前,胸口就被狠狠地击中,身体顿时飞出去米,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来。
众人大惊,却见那麻衣少年拿着筷在吃一盘鸡髓笋,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动过。
奚影心中冷笑,敢惹他?说他是乞丐,跟他抢东西?找死!
站在门口的花以凉见情况不妙,连忙跑进食客居的门来,准备扶起王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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