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一一说得没错,柯零包的饺子真的好好吃,饿了几天的小孩儿,一口气就吃了两大盘子,大有还有继续吃的意思,好像这一下子要带出几天的饭量似的。
柯一一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他面前的盘子,“你再吃胃受得了吗?又不是吃了这顿没下顿。”
“是没下顿。”小孩儿盯着盘子里的饺子低声说了一句。
柯一一与柯零同时怔了一下,然后林零笑了,“怎么会没有,你以后可以常来这里吃饭啊。”
小孩儿愣了一下,柯一一也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哥哥会这么说,话说眼前这孩子还有可能是她的仇人好不好,这么邀请,好吗?虽然他是她带回来的。
“哎,你叫什么名字?”这时,柯一一才想到这个问题。
这回小孩儿没有拒绝回答,低低说了名字,“我叫丁大宝,我……以后真的可以来这里吃饭?”
柯一一眼睛闪了一下,随即笑了,“当然可以,随时来随时吃,不过别再让我发现你偷东西,不然没得吃。”嘿嘿,不是那个人,那她就放心了,应该就只是长得像,搞不好长大了就不像了呢。
丁大宝低下了头,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接受别人的好意,柯一一给他的感觉不会让人讨厌,而来到他们家里,虽然这里没有像别人一样有爸爸妈妈,可是却很温暖,柯一一很凶,但眼里的神情没有鄙夷,柯零很温柔,但却不是那种看似同情实却鄙夷的目光,而且他们也没有追问他为什么没有父母,为什么整天在街上游荡。他们只是指正了他做的错事而已,但却又顾及到了他和自尊,这兄妹俩,真是奇怪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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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家从那天之后就多了一个小食客,偶尔还会在柯家住上一晚,附近有不少邻居都认识丁大宝,有人劝柯零不要太好心,说那小孩儿,时常偷东西,免得哪天家被搬走了都不知道,柯零只是笑笑,什么都没有说。
有一次丁大宝听到了邻居跟柯零说的话,那天晚上他没有去,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没有再出现,然后在某个放学的午后,柯一一在自家楼下不远处的一个角落找到了他,她第第一个举动就是过去踹了他一脚,“这几天你跑哪儿疯去了?”
丁大宝被她一脚踹得愣了老半天,才懦懦地低下头,“我……没乱跑……也没做坏事!”
“那这几天怎么没影儿了?我和我哥在商店街那块儿,天天抓你的影子,结果连跟毛都没找着。”柯一一斜瞪他,爪子一伸,一把揪起了小小子的衣领子,说实话,照比十一岁的小男孩儿,他实在是营养不良了一些,目侧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而已,看来营养这东西还真挺重要。
想了想自己前世的外号,‘飞机场’,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称现在好好补一下了。
当然这是后话,先解决这小鬼才是正道。
丁大宝被她拎着出了角落,小小子低着头,声音轻得都要随风飘散了,“我……我怕你们赶我出来!”
一个问号从柯一一头顶拍了下来,“莫名其妙地干么赶你,不是说好了,以后饿了就来吃饭吗?”
“可是……”丁大宝纠结了,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个男生说话吞吞吐吐做什么?,有话直说。”柯一一把他放到地上,语气倒是好了不少,她知道这孩子要比别的同龄孩子敏感一些,心智上也成熟一些,看这样子,想必有什么原因吧?
丁大宝被她一说,这才抬起头来,眼底的叛逆未消,却却含着委屈的水意,“我怕……怕你们当我是……小偷!”
柯一一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这逻辑是从哪里衍生出来的,不自觉地就拍了一下他的脑顶,“你胡说八道什么,当你是小偷还让来家里做什么?一个小孩子一天总胡思乱想什么啊?”
“有人告诉零哥,说我常常偷人家的东西……”小小子低下头。
“那你有听到我哥说什么吗?”她问。
“……”摇头。
“那不就结了,我哥什么都没说,就代表他根本没把那人话听到耳朵里。”柯一一倍感无奈,话说这小孩儿的心思怎么那么重呢?
说实话,前世活到二十八岁,她就没和小孩子相处过,而这个世界,貌似和她之前生活的世界没什么不一样,甚至国家发生的一些事情都没有改变,但她的生活却有了些许的变化,比如她和她哥收留了这个小鬼,这就是一个变数啊,前世她可没做这种事情。
丁大宝低头不语,柯一一也懒得再说话,拉起冰凉的小手便朝着自己家走去。
在看到妹妹拉着小小子来时,柯零笑了,笑得特别开心,回身又多做了两样菜,吃饭的时候更是拼命往小小子碗里夹菜,没有丝毫的变化,小小子敏感的心安了下来。
吃完饭后,柯一一拿出了哥哥小时候的睡衣给小小子套上,“今天在这里过夜吧,外面又下雪了。”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个世界的2002年,雪怎么这么多呢?前场还未化,又下了一起来,那大片的雪花,都能当窗花了。
“嗯。”小小子看着电视,然后点点头,伸手接过睡衣,直接就脱了自己的衣服套上了。
柯零因为明天他库要出货,要上早班,早早地回屋睡觉了,而柯一一因为已经放寒假了,所以就准看午夜场的电视剧,就抱着个枕头和小小子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当然看什么她说的算。
电视上放着一部武侠剧,这时的武侠剧还是挺受欢迎的,不像她前世那时,打开电视不是魔幻剧,就是都市情感剧,弄得好像遍地都是神魔大侠还有总裁董事长什么的似的。
大概男孩子小时候都做过大侠梦吧,看丁大宝看得挺认真,她也就跟着看下去,当演广告时,她才找了个话茬。
“过年你妈会回来吗?”据说他妈和一个男人跑了,已经两个多月了,对于这样的母亲柯一一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既然自己根本没有当一个母亲的觉悟,又何必把孩子生下来,还不如在肚子里的时候拿掉,免得孩子生下来受罪呢。
丁大宝小脸垂下,过了一会儿摇摇头,“不知道。”
“还有十天就过年了,要不你就过来住吧,直接在我家过年得了。”电视上的广告停止,电视剧又开始了,柯一一说完,就把视线移到了电视荧幕上,没看到小小子投向自己的视线,倔强的眼底有着温暖的感动划过,而后低下头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开始继续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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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宝住进了柯家,他和林零一个房间,柯零还特意给他买了一张小床,和一副崭新的铺盖,盖上那着还有带着新布料的被子时,丁大宝那一晚躲在被窝里哭了半宿,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啊,在他还幼小的心里,柯家兄妹,已经是他的最亲的人了。
转眼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八了,柯零也放了年假,一大清早他就把家里的两个小的给从被窝里挖了出来,说是要上街买年货。
这情况柯一一已经习惯了,前世她二十岁之前也是年年二十八哥哥都要拉着她去买年货,如今重活一回,她已经没那活力了,赖上床上愣是不肯醒。
不过丁大宝小朋友在听到买年货这个词儿后,倒是醒得痛快,一下子就从小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痛快地穿起衣服,就等着被领出去买年货。
但这行程却被某个贪睡的猪给打乱了,小小子无语地看床上滚成茧蛹状的某人半晌,就在屋外的柯零准备弃自己妹妹,只带着他出去的时候,他幽幽地对着床上主了一句,“一一姐,我从来没有过年和家人出去买年货的经历……”
这声音轻轻的,淡淡的,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悲郁——
床上的茧蛹动了动,不一会儿,露出一颗脑袋来,眼睛还半张不张的,眼角甚至挂着眼屎,“你出去等会儿,我马上起来!”
“嗯!”小小子立刻露出了笑脸,用力地点下头,转身出了房间。
看着那明媚笑脸,柯一一愣了一下,“靠,我不会我刚才是幻听吧?明明笑得挺开心啊?哪有什么忧伤啊?”
不过醒都醒了,那就去吧。
跳下床,随便套上牛仔裤,毛衣,再抓起棉袄,直接出了房间,门口一大一小已经等在那里,看到她滕头垢面的样子,不由同时黑线了。
“一一,洗把脸,把头梳梳再走吧,我们等你。”柯零看着妹妹无奈的说道,都十六岁的姑娘了,还不知道美一下,唉,看来他之前担心妹妹早恋的事儿,还是有点多余啊。
“哦。”揉揉眼睛,转身朝着洗手间走去,站在门口的丁大宝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突然笑了,“零哥,一一姐其实挺可爱的。”
“嗯,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是不发火的时候确实挺可爱。”柯零十分客观的做评价,而这时妹妹在洗手不乐意地反驳道,“哥,你前句话可以不用说。”
门口的两男士互相看了一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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