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问你话,你就说。”夫人缓缓说道。
“奴婢不曾见过,并不知道什么。”成婆完全就是一问不知的节奏。
临川长公主笑道:“哦?你真的不曾见过吗?那么这个东西,是怎么到了你女儿的嫁妆里面去的?”临川长公主一招手,紫电又如同变戏法一般,拿出来一柄鎏金缠枝镶嵌一枚红宝石的小巧铜镜。
“这是单上写的那一个鎏金缠枝铜镜吧?怎么样,能说得出这个的来历吗?”临川长公主手里把玩着那一柄铜镜,问道。
成婆伏在地上,一双浑浊的眼睛露出惊恐来,突然,咬紧牙齿,道:“是奴婢糊涂,鬼迷心窍!当年奴婢女儿出嫁,嫁妆寒碜,奴婢不想让让他们家小瞧了去,便从夫人屋里偷来压箱底的,与夫人无关。”
“哦?你偷了一柄铜镜?”临川长公主笑笑,突然又厉声道,“拉下去,扒了下裳给本宫打,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临川长公主话音刚落,一旁的那两个侍女拉着成婆就往外走去,成婆一见临川长公主来真的了,丝毫不顾忌她是夫人跟前的人,忙哀嚎讨饶起来。
夫人一看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敢动板,目眦尽裂:“你怎敢?”
“本宫有何不敢?不过一个奴才,在本宫面前谎话连篇,当本宫是傻吗?”临川长公主冷厉道。
“等等!”穆骏突然道。
一时间,临川长公主似笑非笑的眼神,和夫人惊喜的眼神,以及其他人的眼神,都落在了穆骏身上,都觉得他这样当众驳了临川长公主的面,不知道又要怎么闹了。
“拖到福安堂外面去打,别脏了这块地方,留口气儿,不要让她嚷嚷出来。”穆骏将未说完的话补齐全了。
“夫人,你也别以为单单在成氏那儿找到了些有趣的东西,剩下的那些本宫就不说了,免得让你面上难看。”临川长公主又从紫电手里接过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放在小桌上,然后靠在椅背上,不再言语。
“你做了什么?”夫人拿着那一张纸,只扫了一眼,之前还强硬的态,如今居然看起来有些示弱了。
“没什么,就是找人去何府走了一遭。”临川长公主轻轻抚摸着袖口绣着的花纹。
“《大鄅律》可没有擅闯私宅的权利!”夫人恨恨道。
“《大鄅律》也没有盗窃他人财物的权利,啧啧……六赃的惩处可是很严重的。”临川长公主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窃盗”属于律法中的“六赃”之一。
“十恶难道惩处就不重?”夫人反问,“不孝”属于律法中“十恶”之一。
“母亲,说话都是要讲凭证,儿从不知有何不孝之处,告言诅詈、别籍异财、供养有缺、居丧身自嫁娶,若作乐,释服从吉、闻丧匿不举哀、诈称死。还请母亲告知,儿犯了哪一条律法!”穆骏态强硬,他的耐心已经快要告罄了。
夫人无言以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嚷嚷着他们不孝,当真要去大理寺状告,却是根本就站不住脚,因为毫无凭证。儿倒是有异财,可惜尚的是公主,与入赘无异。而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他们却尽在掌握。这些事情要是泄露了出去,别说她自己没脸面在京兆贵妇圈立足,便是何家都会被人指着脊背骂。夫人突然有些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何没有只送了银钱过去,非要将那些物器也送过去。可是一看大哥痛哭流涕的样,她哪里忍心让他们再遭罪?
“母亲,我再问您一次,东西是不是在何家?”长平侯问道,“之前我也想过,您许是会用这些东西去接济何家,原本想着少点儿就少点儿吧,我们府上也不是付不起。可是您不觉得做的有点过分了吗?那些东西十之六七都没了,您是不在乎,可是您是否想过那些是祖母的嫁妆!用祖母的嫁妆去接济何家,让祖母九泉之下如何能安?又如何对得起弘农杨家?”
“你胡说什么!”夫人闻言大怒,“你就是这么看你的母亲?视我为贼?”
“您非要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长平侯长长叹口气,显然是失望之,“我希望您能明白的说出那些东西去哪儿了?是否是在何府?若当真在何府,我等兄弟情愿以银钱换回,不让何府平白还回来。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希望您能明白,我们也不希望事情闹得不好看。”
“哎!大哥,还要我们掏钱啊?”四爷听到长平侯的话,急忙叫道,让他拿出钱来,简直比扒了他的皮还要难。
“从公中出,四弟勿忧。”长平侯淡淡的瞥了一眼四爷。
四夫人大概是此时侧厅里最为尴尬的人了,任谁听到娘家被这样说,恐怕都会有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四夫人亦然。
“容我说句话。”四夫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长平侯口口声声说那些不见了的东西,是在何府,是不是也应该拿出一点凭证?这样空口白牙的一说,把什么都推在何府身上。姑母这些年辛苦操持,到头来被你们这般冤枉,你们有想过姑母会多么寒心吗?”四夫人这番话倒是让临川长公主很诧异,这个没脑的小何氏,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凤儿,多说无益,他们眼里从未有过我这个母亲,哪天逼死我了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夫人忽然一改作风,从之前的强硬,直接转变成了示弱以博同情。
显然,这一招比之前的有用多了,临川长公主瞧着长平侯和穆骏的意念都有些松动了,倒是五爷依旧是一副平淡的模样,似乎这里发生的什么事都与他无干一般。
“娘!您辛苦养育我们成人,我们万不敢做如此狼心狗肺之人。您别哭了,四儿纵然不才,也不会坐视这种事情发生!”四爷两步伏到榻前,哭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