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心计：步步诛...》 第三章 储妃祸（一）

    天空仍是漆黑一片，天边甚至还没有一丝光线，床榻之上，花令月的手里紧紧地握着瑰穹，额上已是冷汗涔涔，惶惶而心悸。

    在她的梦里，没有提着刀驾着马追杀的男，只有一名被大雪覆盖的年轻男，他满身是伤，流出的血将雪染成扉红，看着这个男的面容，不知缘何，竟痛彻心扉。

    花令月终于看到，梦里被追杀的女，并不是自己，她很美，美得倾城倾国，娇豔惊人，只是面色却苍白得很，女趴在被大雪覆盖的年轻男身上，泪水滑落，戚凄悲毅。

    女的唇畔一开一合，似在诉说着无尽的悲凉，花令月听不到，她只觉得自己身处于一片漫天大雪的世界，白雪茫茫，纷纷扬扬，大片大片的鹅毛大雪落下，遮天迷地，铺天盖地而来。

    花令月静立着，寒风袭在脸上，没有任何的痛楚，这是梦，只是一场梦境，她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时间仿佛有所停顿，女的手重重地砸在了雪上，闭上双眼，呼出的最后一口气，化作了淡淡的云雾，随风而散。

    风雪愈重，盖住了两人。

    而这时，仿佛从天际传来一道不明的声音，似乎，是那个女说的话：“生时，我们不能同眠，死后，这次死后，我希望，再也不会有来生，再也不会有……”

    远处白雪蔼蔼从山环绕处，满身风霜的男骑一匹快马纷踏而来，一声凄厉的嘶鸣声后，男跳下马，飞奔到女身前，将雪从女的身上扫去，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将女紧紧地抱在怀里，似是要将她揉入骨里去。

    放声戚戚，此时的他，像个失去亲人的孩，哪里还有那怖人的戾气。

    男犹自哭得悲切，却突地喉中一阵腥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睁大着双眼，拥着女倒在了一旁。

    这个男，是追杀这个女的人，他不是要杀她吗？为什么会哭得这么伤心？

    花令月按着跳得剧烈的心脏，朝着前面走了两步，她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

    她看到女手上的铃铛微微地晃动，发出了两声清脆的声音之后，一个美到致的黑色锦袍男从铃铛里出来，从透明逐渐变得清晰，他取下女腕上的铃铛，将铃铛紧握在拳内，复而展开，被寒风一吹，铜黄色的铜尘散落一地。

    停留片刻，复而，美的男转身离去。

    时光似是在此时停住，夜色缓缓降临，细腻冷然的月色驱使着流动的光，缓缓的，似乎可以接住雪花。

    刹那间，黑夜之中光芒大盛，花令月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再睁开一看，哪里还有雪夜，哪里还有美到致的男，哪里还有美艳的女和两个被厚雪盖住的男。

    眼前，是扉色的纱帷，听到的，是殿外宫女兴奋的说话声：“下雪了。”

    “轻一点，莫吵醒了妃。”另一宫女提醒道。

    “对对对，差点就惨了，隗轻在这里多谢婄姐姐了。”

    两个小丫头相视着笑了起来，又捂着唇轻轻地笑，尽量让自己不要吵醒到殿内的花令月。

    花令月从榻上起身，从桁上拿过大氅，披到身上，走到门口，将大门打开，一股带着雪花的寒风猛地涌入，花令月偏过头去，半闭上眼。

    隗轻和婄婄看到花令月走出来，慌忙跪下：“奴婢该死，竟吵醒妃，奴婢该死。”

    花令月踏步而出，走了出去，婄婄见花令月不理会自己，由最初的慌乱到此刻的疑惑，她跪行而上，拉住花令月的大氅一角：“妃，天寒，还是回屋吧。”

    婄婄拉不住花令月，她扫开婄婄的手，赤着脚踏到了雪上，雪的冰凉令她颤粟了一下，似乎清醒过来一样，猛地退后几步，好在婄婄及时站起来，扶住了花令月，才没有摔倒。

    花令月惊魂未定，看着婄婄：“我怎么在这里？”

    婄婄呐呐道：“妃您自己走出来的啊，奴婢想拦住您，都拦不住。”

    “妃，我是妃？”花令月疑惑地看着隗轻，“那你是谁？”

    婄婄看了一眼隗轻，从对方的眼中同样看到了恐惧，妃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失忆了，这罪责，她们可担不起，虽然王后不喜欢这个妃，也绝对不允许大婚当天就发生这样的事，妃的父亲，那可是当朝的丞相。

    婄婄猛地跪下：“奴婢婄婄，是宫的宫女，今后伺候您的起居饮食。”

    隗轻忙接口：“奴婢隗轻，同属宫，是伺候您的宫女。”

    “这是宫，我怎么会在宫？宫，啊，我想起来了，我现在是妃，我嫁给了，我是妃，那我怎么会站在这里？我怎么没有见到？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花令月似是喃喃自语，后又将一个个问题抛向跪在地上的两个宫女。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浑浑噩噩的，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像个傻一样，问着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隗轻和婄婄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打了一个突，这个妃莫不是被王后吓傻了吧，或者，这个妃本身就是个傻，这样想着，苦笑一声，也难怪王后这么厌恶妃了。

    不待两个宫女回答，花令月转过身去，边走进去边喃喃自语起来，只是这回她说得很轻，隗轻和婄婄听不清楚，面面相觑，在花令月走进去之后才站起来将殿门给关上。

    两个小丫头挨在一块儿，隗轻指了指头，轻声道：“她是不是，这里有问题。”

    婄婄摇了摇头：“主的事，咱们还是不要随便说了。”

    花令月还陷在浑噩之中，没有完全地清醒过来，嘴里喃喃着：“我是妃，我是妃，我怎么会是妃，我是妃，那姐姐呢？姐姐，姐姐死了，她死了，她当不成妃了，所以我就变成妃了。娘，为什么要我做妃呢？这里好可怕，的娘好可怕，她骂我，还要打我，我怕，娘，我好怕……”

    瑰穹被花令月落在榻上，上方的凤凰昂了下头，瑰穹中的男飘了出来，飘在花令月的面前，拥住她：“东玉，醒一醒，不要陷在过去的悲伤，不要回头，不要害怕，我会陪在你的身边，永远，永远。”

    花令月并看不见从瑰穹中飘出来的男，只是被男拥住之后，她的心，猛然有了一丝清晰，随后，她安然地闭上了双眼，男紧紧地拥着她。

    “东玉，我是锦啊，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