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生!!!”霜飞逸一声惊唤,上身猛然从酒桌上弹起。
“醒了?”秦涨贵坐在霜飞逸对面,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敲着桌子,“给钱吧。”
“什么钱?”霜飞逸有些茫然地望着秦涨贵。
“当然是酒钱了。”
“酒钱?”霜飞逸愣了一下,“不是醉舟灼给吗?”
“本来应该是的。”秦涨贵说到此处叹了一口气,“可惜呀,他已经锒铛入狱了。”
“啊?!”霜飞逸瞪大了眼睛,“入狱?”
“嗯,和那个叫殷知火生的子一起。”
“和殷知火生一起?!”霜飞逸拍案而起,“怎么回事儿?”
“在你睡觉的时候,他俩一把火把码头给烧了。”
“啥啥啥?你说的啥?”
“我没说错,你也没听错。”秦涨贵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茶,“我刚从港口回来,那边已经被封锁了。我听围观的人说呀,有两个兽灵发生了争执,两人各不相让,用火灵术打了起来——然后码头就凉了……哦不,焦了。”
“用火灵术的兽灵也有可能是别人嘛……”
“不要心存侥幸了。我一早起来就没见着他俩。那个醉……醉舟灼的行囊和殷知火生那把打眼的剑也不见了。”
“他们被关押在哪儿?是镇上的警卫队吗?”
“嗯,由警卫队收押了——暂时。”
“啧,这下麻烦了。”霜飞逸坐回到板凳上,“这算是国际性的事件了吧?”
“是呀。”秦涨贵又喝了一口茶,“听说警卫队那边已经通知王都了。”
“他俩怎么会在港口闯出这么个大祸来呢……不对,他俩为什么要去港口?”霜飞逸念叨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醉舟灼……舟灼……舟……舟……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寒江学!!!醉舟灼是寒江学!”
“你这也太牵强了吧……等等,寒江学?”秦涨贵回味了一下“寒江学”这个名字,不由地一惊,“他不是狼牙月的大红人吗?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怎么早没想到啊……唉,喝酒误事!”霜飞逸再一次站起来,慌忙整理了一下衣服,顺便拿出腰包里的钱,“这是酒钱,您拿好。我现在去警卫队瞧瞧。”
“你就这么一身酒气地去呀?”
“管不了这么多了——唉,真是麻烦。”霜飞逸叹着气,快步走出飞鸟客栈,朝着警卫队的方向走去。
“琥儿,过来。”待到霜飞逸走远后,秦涨贵面色沉重地唤过秦琥。
“怎么了,二叔?”
“这几天怪事太多,这天下怕是要不太平了……二叔想了很久,反正想见的人你也见到了,你还是回珀桐那里去吧。”
“二叔,您这是怎么了?”秦琥不解,“您不是一直希望我来这边陪您的吗?”
“我能预感到,一场腥风血雨就要来了。”说着,秦涨贵取下脖子上挂着的吊坠。那吊坠呈墨蓝色,灰扑扑的,棱角怪异,像是未曾打磨过。
“诶,您是什么时候有戴吊坠的习惯的?”秦琥略显惊异地问。很明显,她没有见过秦涨贵的吊坠。
“我从出生起就一直戴着,但旁人不大会注意到,因为这吊坠是有灵性的。”秦涨贵皱起眉头,“这是秦家人的宿命,但不该是你的宿命——我原本是这么想的……”
“琥儿,对不起,我必须把你卷进来了。”秦涨贵突然拉过秦琥的手,将那吊坠放在了她的手心里,“这是我们秦家世世代代守护的东西——人在,石就在。”
“您……您能说明白点吗?”秦琥虽然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她的眼里已经不禁噙满了泪,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干嘛呀突然这样……”
“夜长梦多,你拿着这东西去找珀桐,他会保护你的——快,快走吧。”
“二叔,我……”
“快走。”秦涨贵甩甩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传来,“既然这么难分难舍,那不如让我来一劳永逸地解决你们的困扰吧。”
“你是……这样啊,原来你没死……你就是那个盗走了笔尖和羽毛的贼人吗?为什么?”
“我想你可能认错人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你,这皮囊本来就不是我的。”男人冷笑两声,“拿来吧……”
……
“会面?我当然是不可能同意你们会面的——你们家少爷怎么回事儿?怎么会和一个狐耳族在码头发生冲突?”牛渚清皱眉看着霜飞逸,“还有你,怎么一身的酒气?”
“你没有审问他们吗?”霜飞逸挑了挑眉,他隐约觉得牛渚清是在套自己的话,所以没正面回答。
“审问?好家伙,你是不知道啊!算了算了,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我先平复一下心情……”牛渚清气得咬牙切齿。
“怎……怎么了呀牛老哥?”霜飞逸看到牛渚清的反应,心中的忧虑更添一分,忙问。
“那狐耳族完全是在把我当猴耍!”牛渚清说着,一拳捶在桌子上,把桌上的杯子都震得跳了起来,“你猜他说什么?”
“能把你气成这样……不清楚。”霜飞逸晃了晃脑袋,“难不成,他说他是我们家少爷的亲爹不成?”
“这个都比他的话靠谱!”牛渚清话未说完,又调整了一下呼吸,“他竟然说,他是我姨姥爷,叫我对他好点儿,不然出来以后告我妈去!”
“所以……你找你母亲大人核实了吗?”霜飞逸弱弱地问。
“核实个鸡……”牛渚清突然停下,整理了一番面部表情,“核实个鸡屁股!我连姨姥姥都没有,哪儿来的姨姥爷。”
“哈……那这个确实过分了。”霜飞逸尴尬地笑了笑,“牛老哥,那我们家……”
“我已经尽力帮他把罪责降到最低了——不过,最终还是得看王都那边的意见。”牛渚清叹了一口气,“我估计王都那边会找狼牙月跟涂山交涉……”
“涂山?”
“这次的事件有个狐耳族参与,当然得找涂山。”
“呃……”霜飞逸陷入犹豫之中。听牛渚清的意思,寒江学并未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
难道醉舟灼真的不是寒江学?
不不不,不可能,如果醉舟灼不是寒江学,他就没有掳走殷知火生的动机了。可寒江学也应该清楚,如果把涂山扯进来事情不知道会变得多复杂……
“难道他吃定了我会插手这件事吗?”霜飞逸摸了摸下巴,想道,“这倒是能说得通——个屁呀,为了不节外生枝还是把寒江学的身份告诉牛渚清吧……”
霜飞逸最终下定决心,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个,牛老哥,跟你说个事儿,你千万别激动。”
“那得看看你说的是什么了。”很显然,牛渚清已经开始激动了。
“嗯……你抓的那个狐耳族,他……他也是狼牙月的人。”
“什么?!”
“嗯,你没听错,他是狼牙月的人。”霜飞逸轻叹一声,“唉,你也不用考虑派使者去狼牙月了——我这就启程返回,我会负责通知到能解决这件事情的人的。”
“哦?”牛渚清对霜飞逸的话将信将疑,“你打算找什么人摆平这件事,狼王吗?”
“不管是什么人,你相信我便是了。顺便,封队长那件事那人也能一并把尾给收了。”
“好吧,你们家少爷和封琪的命运就掌握在你手里了……”
霜飞逸与牛渚清商议好后,匆匆往飞鸟客栈赶回,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可当他踏入那条飞鸟客栈所在的偏僻街道时,一股不和谐的气味钻进了他的鼻腔。他的心不由地砰砰跳起来,呼吸变得沉重而短促。
“这是……”霜飞逸微微一愣,随即脸色煞白,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