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梦者》 第一节:赌4

    第一节：赌4

    从城主那回来天色已经暗了。

    陌和城主约定好两天之后在练场实验，匠厂所有匠师都会全力配合陌制作“艾琳的怒火”。图纸已经给过哈鲁了，这呆子像是单身汉突然看见了未来媳妇，抱着图纸傻笑了许久。倒是陌有点不好意思，自从他来到撒德家之后一直在麻烦哈鲁他们。

    晚上过得很快，陌意外的失眠了，安静的夜晚，一个现代人瞪着眼，望着那异时空的天花板，思绪万千。

    今天算是把自己推销给城主了，能不能成功，让自己在这依琳站稳脚跟就看着这两天后了。其实对于这黑火药的制作他心里也是没有底的，毕竟除了那几样原料之外，还需要压缩、成粒之类的几个步骤，而这边的粘合剂他还没有让哈鲁着手准备……

    想到这里陌无奈地翻了一下身，淅沥沥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下雨了，这是自己来这里第一次下雨，气温似乎一下就降了好几度，一场秋雨一场寒，后天估计就只能穿路给的厚衣服出去了。

    他紧紧地裹了裹被子，突然想到，自己要是当初没有遇到虞城，现在会是什么样的？

    古州并非没有淀粉类食物，根据不同地方的饮食习惯，除了几种不同的栗素作为主食外，也有不少淀粉含量充足的蔬菜

    雨落在了依琳城的每个角落。

    塔克家的管家由达此刻正盯着屋檐的雨漏发呆，他瘦弱的身体在夜色的衬托下更像是未明的灯柱，孤独的矗立在门前。

    扬少爷进屋已经一个对时了，如今已经快末时，还没出来。

    他倒是已经习惯这样站立了，每次少爷回来要汇报族内事务，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爷都会安坐在满玄厅里等着他。只是一般见面最长不过半个对时，如今都已经半夜了，难道最近族内出了什么大事？

    突然门被打开，扬塔克默默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有点难看。

    “扬，有的事不是说不能管，而是要分清轻重，那些事先缓缓吧。”身后传来家主和缓但是坚决的声音。

    扬略略向后低头：“是的父亲，扬明白了。”

    父子间对话就这样生硬地结束了，扬关上了房门。

    由达微微地低头目送扬离开，其实他觉得老爷对扬少爷的态度有些太苛严了，平时温和慈祥的家主一面对少爷便突然变得冷若冰霜。倒是对于那个没什么出息的三姐有点好的过头了，最终导致姐现在只能是个花瓶的样子，太过慈祥和太过苛严都是教不出好的后辈的，管家默默地想着。

    扬走在庄园的路上，任风雨打在身上。他似乎仍然在想着父亲刚刚的话，其实来之前他便已经猜到了父亲的回答，但是还是觉得心有不甘。

    前段时间的茂林守卫接近全灭，最近得到消息好几名毛皮商人进入森林失踪，直觉告诉他这两件事有一定的联系。

    而父亲既不否定他也不赞成他，只是用坚硬的语气问他现在塔克家最重要的职责是什么？

    “维稳。”

    没等扬回答，父亲便说道。

    尼斯换了一种和缓的语气，“扬啊，现在是什么时刻你还不知道吗？仪式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换个标志，但在那帮满嘴拯救世人，但却把人们像石头一样踩进泥里的走狗们的眼里，这意味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扬额头的汗哒哒的滴落，这些他也不是没有想到，只是这些话从父亲的嘴里说出来，总让扬感觉出深深的危机感。

    易徽仪式是在玩火，他再一次确认。

    很早之前，他就对仪式提出过质疑，结果反常地被父亲当众责骂，而同样的事情在撒德和斯坦家也发生过，至此，大家都明白了三家家主是铁了心要易徽，谁都不敢再劝。

    父亲心翼翼地经营着塔克家的业务，他让扬从原来的每月一次的汇报变成如今的每月三次。平时想见父亲根本找不到人，但是一到汇报的日子，父亲却肯定会在满玄厅等着自己，无论多晚。

    自己在外界看来几乎接手了塔克家所有的外务，是塔克家的支柱和领袖。但是扬知道，只要父亲在一天，他就永远是塔克家的家主，是手握塔克家生死的唯一一人。

    扬在雨中走了很远，突然他回头，看着自己走过的地方，他发现，自己还是真讨厌满玄厅那栋大房子……

    依琳曾经对其城民做出过承诺，只要是依琳城的城民，在依琳境内，城邦会保护其不受到约定的1种形式的迫害

    每一次醒来，现实的无力感总会把人冷冷地按在床上。

    真正起床的时候才7点多，不出意外，宿舍只有柳子醒了。

    陌在他惊讶的目光下快速洗漱完毕准备出门，对于柳子今天要去哪的问话陌只回答了两个字：“敬老。”

    提前这么早出门是因为要给千总奶奶买点东西，他不愿意老是空手去蹭饭。

    东西刚刚包装好，千总电话也来了。

    千总声音还有些迷楞：“你起床了没？”

    “你快下来吧，我东西都买好了。”

    “你还真买东西啊……”

    “废话，快下来。”

    千总又要出门，宿舍的人立刻觉察出了问题：“千总是不是约会去啊，连续两天这么早？”

    “不是约会，是和陌去看我奶奶。”哐的一声千总把门带上了，留下身后有些愣神的室友。

    今天她换了着装风格，白衬衫加黑色长裤，配上高跟鞋快有陌高了，素色包拎在手里，看起来更像个干练的职场女性。

    她匆匆买了点东西，便拉着陌奔向了奶奶家。

    由于天气开始转阴，路上行人更少了。

    两人刚要进门，正好看见买菜回来的童姨，“雅啊，陌呀，今天来的可真早哇。”她看了看两人手里掂着东西，“下次就别带东西了，家里啥都不缺，快去看看你奶奶吧，昨天晚上念叨了一晚上，让我给做抄手虾。”童姨展示了她手里的各种大包包，陌自觉的接过童姨手中的菜。

    三人进了家门，童姨去准备午饭去了，老太太还是在看电视，看见两人过来，慢慢招手让他们过去坐。

    “奶奶，给你买了些东西。”她提着东西坐在沙发上，一件一件往外掏果脯之类的礼品。

    陌也拿出自己的礼物，那是一个手掌大的盒子，稍稍地包装了一下。千总和奶奶都望着他，陌有点不知所措，直接把礼物塞到了奶奶手里。

    由于有了前一天的好印象，奶奶对陌也有了好脸色。

    千总看着陌不怀好意地一笑：“奶奶你直接拆吧，这是陌一大早跑去买的，我也想看看这是啥。”她怂恿老太太直接拆礼物，被陌瞪了一眼。

    预感到尴尬的陌想阻止，被千总一架，手都伸不出去。奶奶也笑笑，拆开了外包装，打开盒子，里面居然是一把剪刀，两人都是一愣，莫名其妙的看着陌。

    陌难得的脸像烧起来似的，一方面是因为两人的目光，另一方面是千总这动作显得有些亲昵。

    “这是左手剪刀我看楼上剪刀好像是右手用的，奶奶可能用不习惯……”

    奶奶吃了一惊：“这剪刀还有左手的咧？”

    敢情她压根就不知道有左手剪刀。

    千总声问陌：“你什么时候看出奶奶是左撇子的啊。”

    陌悄悄的支吾：“吃饭的时候，奶奶不是左手拿的筷子嘛，而且手背上还有茧子，应该是那把剪刀的问题吧。”

    千总若有所思，而奶奶笑的更欢了，一边拿着剪刀，一边用诡异的眼光打量着陌，后者如芒在背，不敢正眼看她。

    直到童姨喊着吃午饭，尴尬的气氛才有所缓和。

    吃饭的时候千总问了奶奶的病情。

    自从五年前奶奶大病一场，腿脚瘫痪之后，便不时的会内出血，查不出原因也没法完全治愈，现在老太太已经不愿意跑医院了，医生过来检查她也是一副破罐子破摔样子。

    “好的很，没事。”老太太浑不在意，继续娴熟的剥着虾，虽然手有些抖。

    千总一脸担心地望向童姨，童姨也摇摇头表示没办法。

    陌认真地剥着虾，没有发表什么看法，这种时候是奶奶自己都不抱希望了，别人担心再多也没用。其实从表面上看，老太太除了不能走路之外，看起来确实健康的很，孙女这两天来看她心情也是大好，完全看不出有重病在身的样子。

    吃完午饭，老太太不愿去睡午觉，千总和童姨一块陪她聊了半个多时的天，估计是把她说困了，终于同意上楼睡觉。

    难得她还记得把陌的礼物带上，替换了那把自己用了不知道多久的剪刀，在老太太不住地嘱咐中两人退出了房间。

    “你知道吗，奶奶房间有几年都不曾动过了哦。”告别了童姨，千总转身跟陌说到。

    “你说那把剪刀吗？换把新的不算变动吧。”

    千总喜上眉梢的用手指戳了一下陌的手臂：“老陌，你丫心真够细的，找你来果然没错。”

    “你们不是常说单亲的家庭容易出纤细的大老爷们嘛。”

    千总突然想到她们以前调侃陌的话，有些不太自在。

    他们几个人其实没有一个真正的了解陌，既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懂陌真正在意什么，每次没心没肺地开他玩笑他也会跟着讲几句白烂话，但仔细想想他才是最沉默的那个人，没事的话基本不会主动找话题聊天。

    想到这，千总突然觉得陌离自己很远。

    “以后没人就叫我雅吧。”

    “觉得比叫千总好吗？”

    “嗯。”

    古州有很多材料会带上与“场”相关的特性，由于这些得天独厚的特性让其拥有了许多难以想象的优越性能，这使得古州有可能出产许多超越这个时代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