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铭当下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原来是松陶之,沐雨铭赶紧作了一揖,道:“前辈,为何学我师父的声音,吓到晚辈了”,松陶之嘿嘿笑:“我不光是要学你师父说话,还要学学他教训你!”忽的举起手中枯树杖,对着沐雨铭当头砸去,沐雨铭大惊,急忙翻身退开,“嘭!!!”爆发了震耳欲聋的巨响!沐雨铭定睛一看,原来自己方才站的地方,已经被砸出了一个大坑,松陶之的枯树杖看起来松脆腐朽,没想到在他手中竟然有如此威力!此人当真深不可测,沐雨铭叫到:“前辈住手,敢问为何如此?”,松陶之完全没了身为长者的自重,疯狂大笑道:“大人打孩,还要理由吗?看招!”说着又抡起枯树杖直朝沐雨铭砸了过去,沐雨铭赶紧调动步法,左忽右闪,避开松陶之的树杖,这步法精妙莫测,沐雨铭自信能闪过松陶之,可就在沐雨铭即将闪到松陶之身后时,那枯树杖突然变了攻势,行云流水地环住了沐雨铭周身,此时沐雨铭已经被枯树杖的黑影包围,进退不得,松陶之邪恶地笑道:“哄哈哈哈哈,平泽环鹤?这步法当年还是你师父和我一同创的呐!”说着,那黑色幻影般的枯树杖便瞬间闪到了沐雨铭的眼前,沐雨铭吓得一声尖叫,毕竟是个孩子,顿时就没了斗志,下意识的蹲下身去,那松陶之料到沐雨铭招架不住,便把枯树杖往上抬了抬,在沐雨铭脑袋上呼啸而过,可就在枯树杖经过沐雨铭发髻之时,听得“啪”地清脆之声,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沐雨铭头发上一颗黑色珠子被松陶之打成了结结实实的两半,摔落在地,松陶之并不在乎,刚要取笑几句,谁知沐雨铭突然抓住那两块珠子,嚎啕大哭起来,那尖锐的哭啼之声响彻整个会场。
松陶之顿时蒙了,忙道:“屁孩,你哭什么,大不了爷爷我赔你就是”,沐雨铭抽泣道:“这这这颗珠子,是娘亲留给我的遗物”此言一出,整个校场几千双眼睛便齐刷刷地盯向了松陶之,松陶之顿时脸色通红,“完了(lia)!完了(lia)!,本来只是怕这孩子年幼得志,养成骄纵跋扈的性子,所以才出手挫挫他的锐气,却没想到,一不留神,没瞅见那黑乎乎的发髻里还藏了个黑珠子,这一下,只怕自己晚节不保矣!”松陶之还在胡思乱想时,台下的曼夫人和曼文馨已经来到了沐雨铭身边安慰,曼文馨更是红着眼睛,看着沐雨铭伤心的模样,她也控制不住,哇!地哭了出来,这两个孩子的哭声回荡在校场之上,哀云间之孤雁,泣流溪之潜鱼,可谓引人怆然无限,此时的松陶之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运功失败,走火入魔,像他这种江湖前辈,大多是重名轻利者,此时得赶紧想想办法挽回名誉,他定了定神,换上一副慈爱可亲的表情,一扫方才丧心病狂的疯魔形象,对沐雨铭微笑道:“沐啊这个,别哭了,你看这样,松爷爷我教你一套武功,你就别怪爷爷了好不好?”,沐雨铭本来也哭得累了,一听得这句话,索性不哭了,抽泣道:“真真的?”。
松陶之一听得此话,赶忙答道:“当真!我松陶之行走江湖几十年,从来没有扯过谎”沐雨铭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泪眼婆娑地站了起来,曼夫人忙让,曼文馨带着沐雨铭回房间里洗漱洗漱,这一走,松陶之也消失不见了,台下众人大眼瞪眼,曼涛城赶紧上来打圆场,亲身与人比试,这才让侠客大会得以继续。
另一边,曼夫人将曼文馨和沐雨铭带回房间后,便去打水,这曼夫人虽是个从娇生惯养大姐,在跟随曼陶城后却没有半点怠惰,这一去,就只剩沐雨铭和曼文馨独处,沐雨铭看着曼文馨红红的眼睛,实在是羞愧难当,说道:“曼妹妹我”曼文馨用衣袖擦了擦眼睛,笑道:“沐哥哥不用说什么”沐雨铭看着手里的两半珠子,叹了口气,曼文馨问道:“沐哥哥的娘亲去世了吗?”孩子的心思单纯,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禁忌,想到什么说什么,沐雨铭勉强笑了笑,道:“是啊,我还未曾见过娘亲,师父说我是在路上捡回来的”曼文馨听罢,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拉了拉沐雨铭的手,沐雨铭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妹妹,道:“我没有亲人,师父大概是这世上唯一的家人”,曼文馨忙道:“沐哥哥,我可以当你的妹妹吗?”沐雨铭一愣,喜道:“甚好甚好,我也想有个妹妹呢”说着看了看手里的珠子,便把左手上的半颗递给了曼文馨,道:“妹妹莫要推辞,你我兄妹今后便以此为信物了罢”曼文馨接过珠子,又伸出手,与沐雨铭手上的珠子合在一起,两人相视而笑。
这时曼夫人走了进来,见两人如此情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道:“过来,铭儿”沐雨铭跑了过去,曼夫人给他擦了擦脸,沐雨铭接过敷子,又转身给曼文馨擦了擦,此时,门外响起了一声苍老的责骂:“屁孩,你还要爷爷我等到什么时候!?”沐雨铭一听,正是松陶之,这黑老头脾气颇为古怪,沐雨铭着实有些许害怕,曼夫人道:“松老前辈是武林高人,我虽不曾涉入江湖,却也听过他的名号,您放心吧他传你武功乃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松前辈德高望重,定不会欺负你的”最后这两句话说得大声,故意让松陶之听到。沐雨铭点了点头,走出门去,刚一出门,便见到松陶之背对着他,沐雨铭刚要开口,却见松陶之忽的转身,一把将沐雨铭拎鸡般的提起来,闪身越出墙外,沐雨铭惊恐得大叫待他站回地面,却已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树林。
松陶之道:“懒得和你废话,想学什么?快点,免得别人说我言而无信”沐雨铭晃了晃脑袋,道:“方才不过须臾,怎地就到了这里”,松陶之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此乃我创的独门轻功,踏风踱雾”沐雨铭道:“我便想学这招”,松陶之顿时迟疑了一下,道:“额轻功以后你师父便会教你,用不着学这个”沐雨铭问道:“也有这般厉害吗?”松陶之点了点头:“嗯应该吧”沐雨铭想了想,道:“我不知道前辈都会些什么,要不前辈你全都演示演示,让我好做选择”松陶之骂道:“不知好歹的屁孩!我教你武功,本应当是你求我,怎地还要我如此!?”沐雨铭吓了吓,又陷入了苦恼,松陶之等了一会,不耐烦的骂道:“你子快点!爷爷我还有事呢!”沐雨铭任然不为所动,松陶之忍无可忍,道:“算了算了,我教你一套掌法”沐雨铭一喜,连忙站了起来,松陶之走到一颗两人环抱的大树前,沐雨铭正要仔细看松陶之运掌,却见他只是把手掌按在了树上,便什么都没做了,沐雨铭正要问,突然从大树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在树的内部放了一个鞭炮,就在沐雨铭要走过去查看,那树里又传出比刚刚还要大的闷响!,然后,一声声闷响接二连三的响起,且一声比一声大,像是在树里放了一串鞭炮,此时松陶之才收回手掌,然后轻轻用手指推了推树,那颗大树轰然向后倒下,沐雨铭定睛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那颗大树内已经只剩下一堆残渣木屑,只留了一个树皮空壳,沐雨铭惊喜得叫到:“前辈!这般厉害的掌法叫什么!?”松陶之笑道:“此掌法亦是我独创,因内力输出如波浪般阵阵出掌心,浪浪推前浪,源源流不绝,便起名‘涛花飞浪掌’”沐雨铭两眼放光,忙道:“前辈教我,前辈请教我!”松陶之笑着问道:“那爷爷我弄坏你的珠子怎么办呢?”沐雨铭道:“前辈是为了调教晚辈,晚辈感谢还来不及,怎地会要前辈如何如何?”松陶之哈哈大笑,心道此子果然聪明非凡,一般的孩子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擂台上出手的良苦用心呢,自己可是一路跟随,可没看见曼夫人如此教他,松陶之点了点头,便俯下身去,将“涛花飞浪掌”的心法说与他听。
到了黄昏,沐雨铭将手靠在松陶之的手掌上,然后暗运内力,使出这“涛花飞浪掌”,松陶之闭上眼睛,感受沐雨铭传来的阵阵内力,心中诧异:这孩子内力好生深厚,而且天赋异禀,这掌法已学得有模有样,实在是难得,想到自己行走江湖多年,都没能找到这样的奇才,那沐清风老鬼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岂有此理!沐雨铭见松陶之表情一会欣慰,一会疑惑,一会又生气,实在是摸不透这老头的脾气,待松陶之平息怒气,缓缓道睁开眼睛,道:“还算不错,”沐雨铭这才松了口气,跪倒在地,道:“多谢松老前辈的传授之恩,晚辈定会苦苦研习”,松陶之笑了笑,道:“既然你如此好学,我便再教你一套武功”沐雨铭大喜,再次拜谢,松陶之道:“这武功名为‘观音千手’,乃是一套阻挡飞刀暗器的手法”说着,便使出这招观音千手,只见松陶之宛的手臂突然挥舞起来,前后擒拿,左右抓握,上下抚索,全面落实,无隙可乘,而且速度奇快无比,在夕阳微弱的光辉下真的看到千千万万只手臂残影,只把沐雨铭看得止住了呼吸。
夕阳西下,荒山之上,一名老者蹲在地上从背后抓着一个孩子的双手,一边在运用着独特的把式,一边在孩子耳边低声讲着什么,此情此景,多年后的沐雨铭依旧难以忘怀。
终于,到了晚上,沐雨铭总算把这两套武功熟记于心,对着松陶之一拜再拜,抬起头时,却见松陶之已经没了方才慈爱的面目,正盯着自己诡笑,沐雨铭吓了一大跳,还没开口问,松陶之就道:“屁孩,既然要谢我,不如同我去办事如何?”沐雨铭道:“前辈,什什么事?”松陶之道:“跟我来”说着又拎起沐雨铭,飞跃而起,沐雨铭忙叫道:“前辈!前辈!我们这是去哪儿?”松陶之丧心病狂地大笑道:“去哪儿?当然是追杀那个蓝衣崽子啊”沐雨铭道:“我还没有,还没有跟曼妹妹道别呢!”松陶之道:“屁事多!反正以后会见的”说着不再理沐雨铭的尖叫,奔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