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铭也不知道在曼府呆了多久,整天与曼文馨玩耍,就到了侠客大会举办的时候。一大清早,曼文馨就跑到沐雨铭睡的客房,摇了摇尚在流口水的沐雨铭,沐雨铭缓缓坐了起来,只一只眼眯出一条缝,看到是曼文馨后,又彻底闭上了眼,问道:“怎么啦?”,曼文馨微笑道:“沐哥哥,你不是要看侠客大会吗?客人都到了”,沐雨铭一个激灵,睁大双眼,愣愣地问道:“侠客大会?今天?”,曼文馨点了点头,沐雨铭赶紧掀开被子,跳下床跑去洗漱,曼文馨转身收拾起了被沐雨铭弄乱的床被,沐雨铭忙乱之中看见了这一幕,没心没肺地笑道:“文馨啊,你以后肯定是个贤惠的好娘子的”,曼文馨脸微红,只是年龄尚,似懂非懂,也不知回嘴,只是背着沐雨铭默默地收拾着床被。
待沐雨铭洗漱完毕,两人一起跑去大厅看热闹。从早上开始,就不断有客来访,此时曼府已是排开了十七八张大圆桌,一路排到了花园,来来往往满是负刀挎剑的武林人士,沐雨铭和曼文馨两个巧的身影穿梭于人群之间,来到了大厅,曼涛城正在给众人敬酒,一见沐雨铭和女儿到来,便对众人笑道:“各位,这位是飞鹤门掌门沐清风的弟子沐雨铭沐兄弟,这是女曼文馨”,沐雨铭知道,能坐在大厅的,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老前辈,不敢怠慢,赶紧上前对在座的众人行了一,道:“在下沐雨铭,见过各位老前辈”,座上的老者起先听到“飞鹤门”这三字先都是一惊,“飞鹤门”沉寂了几十年,这三个字的分量年轻一辈自是不知,但他们这些混迹了大半辈子的江湖前辈(老油条)还能不知道?待看到竟是个八九岁的男童时,不禁有些迟疑,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沐清风也到了,可四下张望,却看到那男童身边只有一个畏畏缩缩的丫头,曼涛城又笑着解释道:“沐兄弟此次是孤身一人前来”,此时座上的众人才明白,都对沐雨铭还了一礼,虽然沐雨铭只是个晚辈,但他师父沐清风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不可怠慢,就在沐雨铭想要退下时,身旁的桌上突然冲出一个玲珑杯,直朝沐雨铭撞来,好在沐雨铭眼疾手快,一把先将曼文馨拉向身后,另一只手抄起桌上的一只空玲珑杯从上方直直地向那冲来的玲珑杯击了下去,两只玲珑杯都是口朝上,沐雨铭这一击正好将手中的玲珑杯套在了那冲来的玲珑杯上,只听见“啪!”地一声响,两个杯子都定在了桌上,沐雨铭缩回手,众人一看,不禁有些吃惊,原来两个杯子套在一起,那下面的杯子底座竟然镶入了桌面,要知道,这桌子可是硬红木所制,这力道之大,可想而知,更宁人惊讶的是,用瓷质的玲珑杯砸入红木桌,杯子竟然没有破碎,这力道之巧,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做得到的,众人望向沐雨铭的目光,都带着几分钦佩。
此时的沐雨铭,正护着曼文馨,直勾勾地盯着座上的一个老者,那老者就是方才对沐雨铭掷来杯子的袭击者,沐雨铭向前一步,抱拳道:“不知老前辈为何出手,可是在下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前辈?还望指教”那老者黑衣黑须,手上握着个枯树杖,他嘿嘿笑道:“不赖不赖,不愧是那老家伙的弟子啊”,沐雨铭听得他似乎与自己师父关系不简单,便问道:“老前辈认识家师?”,那黑衣老者道:“哼,岂止认识,你师父到现在还欠着我四个馒头呢”,沐雨铭不知所云,一旁的曼涛城笑道:“这位是松陶之前辈,人称‘玄天蛇’,当年与你师父共同浪迹天涯,乃是生死之交”,沐雨铭随既便想起师父曾经确实提到过此人,忙躬身行礼道:“原来是松老前辈,晚辈有眼无珠,还望海涵”,松陶之笑道:“你这娃娃确实有礼的紧”,随既起身,走到沐雨铭面前,抓起他的手,对沐雨铭说:“跟老前辈我来一趟吧”,沐雨铭不好推辞,只得跟着松陶之,身边的曼文馨拉住沐雨铭的衣袖,担忧地望着他,沐雨铭笑了笑,拍了拍曼文馨的脑袋,转身走出门去。
松陶之带着沐雨铭拐过几个长廊,边走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师父近些年来如何啊?”,沐雨铭道:“师父一直身体安好,就是这几天有些不适,但无大碍”,两人来到一堵墙边的一棵大树下,只见松陶之双脚并未弯曲,只是脚掌微微一点,便飞身跳到树上,沐雨铭也赶紧运起轻功,两下登到了松陶之身边,沐雨铭跟着松陶之往墙另一边望去,原来那是已经坐满了江湖好汉的花园,这些好汉们正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完全没发现松陶之和沐雨铭正隐于枝叶间。松陶之在五六个大桌上搜寻了一会,指着人群中一个俊秀的蓝袍青年,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对沐雨铭低声道:“看见那个蓝衣子了没?”,沐雨铭点了点头,松陶之又道:“一会比武时,他一旦上场,你就马上挑战,把他揍得屁滚尿流,知道不?”沐雨铭一愣,很是不解,松陶之道:“照前辈我说的做就是了,你放心,不会骗你的”,沐雨铭只好称是,心道:“也不知前辈为何叫我如此,万一那人是个好人,不就是不分善恶了吗?我可不能打了好人,等会我假意肚疼,他也不能拿我怎样”,两人悄无声息地跳下了树,回到了大厅。
众人吃过午饭,便到了比武打擂的环节,侠客大会的比武并没有特别意义,只是切磋罢了,因为大部分武林人士都是游侠,即使是早想与谁交手也难得碰到,只有到了五年一次的侠客大会,才会有机会现在,众人都到了曼府后山的一处开阔地带,那里早已经搭好了擂台,待所有江湖好汉坐定后,曼涛城走上擂台,声如洪钟地对台下众人说道:“各位,曼某再次多谢大家来参加侠客大会,眼下到了打擂的环节,比武对招,点到为止,还望各位不要伤了江湖和气。”,说着便退下台去,此时的众好汉已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沐雨铭和曼文馨坐在人群中吃着茶点,沐雨铭倒是对打擂很感兴趣,他也想看看自己在武林中到底是“几斤几两”,但他还记得松陶之的话,一直坐着偷偷打量那坐在远处的蓝衣少年,见他只是静静地坐着,带着戏谑的神情看着台上比武的好汉,似乎很看不起他们的武功,这副心高气傲的模样倒是让沐雨铭想教训了。
不知不觉,擂台上已经换了十几轮人,大多是刀剑,却也有沐雨铭没见过的奇奇怪怪的武器,由于此类比武的都是武林年轻一辈,而且修习内家功法又十分需要资质,所以见到的都是出招拆招的外家功夫,没看到几个内家之人以气相拼,而此时台上只有一个长枪青年,大概有二十五六,他已经击退了好几人,威风凛凛地站在台上俯瞰众好汉,倒有几分王者风范,这时沐雨铭身边几个好汉窃窃私语起来
“那家伙谁啊?”
“盘蛟门的赵飞元”
“他不是被逐出师门了吗?”
“对啊,他本是‘盘蛟门’的二弟子,和大弟子赵飞城一起喜欢师父赵均山的女儿赵飞红,结果大弟子当任掌门后就把他赶了出去”
“只怕是有好戏看咯”
果不其然,那赵飞元见无人上台挑战,便对台下一处吼道:“赵飞成!你可有胆与我一战!?”他所指的,正是“盘蛟门”弟子所坐的几桌,座中一个白衣青年正是赵飞城,顷刻之间,满座的武林人士皆是齐刷刷地望向那个方向,“盘蛟门”弟子自是知道这两位师哥的争端,都默不作声,只是家丑不可外扬,如今赵飞元在众人面前如此意气用事,着实感到难堪,赵飞成更是怒火中烧,却不上前应战,对身边一个师弟使了个眼色,那师弟一见,立刻大声道:“大胆狂贼!你已是门派弃徒!有何资格挑战我派掌门!?还是滚出武林,免得让各路好汉笑话!”这一声喊,表面是赵飞成不屑与赵飞元比武,实则众人心里都清楚,这两人武功一直在伯仲之间,若是比试起来,还不知道谁胜谁负,若是赵飞元胜了,他这新任掌门如何服众?假使赢了,也决不能轻松,再加上同门死斗,着实在江湖上丢了“盘蛟门”的脸面。台上的赵飞元听得如此羞辱,以他鲁莽爆烈的性子如何忍得了,气的“哇呀呀!”怪叫,正要怒骂赵飞成,却听得一句阴阳怪气的话从另一方向传来:“哪来的莽夫,没有教养,在此嗷嗷怪叫,赵老前辈何时养了个狗啊?”,众人听到这句话,目光都转而望向了座中一个蓝袍青年,只见他动作优雅地品了一口清茶,半眯着眼,悠然自得地望着赵飞元,众人皆是想此人如此出言不逊,不知其武功如何,要知道,赵飞元的武功在同龄人之中在中上之间,能完胜他的同龄人也许只有江湖中排行前五的大门派首徒了,而这蓝袍青年并没有坐在任何一个门派的区域里,明显是个独行的江湖游子,好生奇怪,还未等众人仔细琢磨,那赵飞元已经气得七窍生烟,大怒道:“何来鼠辈!?可敢上来受死!”,那蓝衣青年右手指尖盖住嘴唇,发出“噗嗤”一声轻笑,道:“我这个人下手没轻没重,怕是要误伤了你,坏我名声”,赵飞元气道:“就凭你这芦柴棒,还能把我怎样?”,蓝衣青年叹了口气:“哎,那可说不好啊”,赵飞元道:“那好,我赵飞元在此立誓,你我比武,是生是死,皆是天定,你我都不需负责!你可敢吗?”
台下众人暗道这赵飞元果然是个头脑简单之徒,这蓝衣青年明摆着是故意诱他如此,可见此人是有备而来,只是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怕不是赵飞成请来的帮手?人群之中的沐雨铭倒是清楚,方才他一直观察着那蓝衣青年,眼见他与赵飞成身边的那师弟对上过多次眼色,定是赵飞成请来的人无疑,果不其然,那蓝衣青年听到赵飞元发誓,诡笑一声,起身缓步走上擂台,笑嘻嘻地站在赵飞元对面,赵飞元看着他这副嘴脸,怒不可遏,抄起长枪大喝一声直刺对方胸膛,霎时间一股气浪向两边排开,这一招“长蛟出海”势不可挡,直奔蓝衣青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