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画秋悄悄的开开门来到走廊,哇这个房间真大,向楼下望去宽敞的客厅,明亮的落地窗。窗外那片绿地就是她向往的自由。她的房间在二层她不知道楼梯在哪儿只好顺着走廊往前走,忽然听到拐角处有人说话,兰画秋躲在墙边探出头看到前面小客厅里有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聊天。穿过这个小客厅就是下楼的楼梯。
一个男人递给另一个男人一个文件夹,说:“先生,你气色不大好。”
背对着她的男人穿着家居服说话声音很好听。“我没事,我们在凤凰山带回那个女孩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说。也不要留下任何记载。”
带来文件的男人点头嗯了一声。他们又简短的聊了几句,拿来文件的男人走了只剩下背对着兰画秋的那个人。
兰画秋看在眼里,她猜这个人应该就是救自己一命的救命恩人吧,我应该和他说声谢谢。可是怎么开口说什么好呢?她说了一句让她很后悔的话,“谢谢你救了我,我们还真有缘。”
背对她的男人转过身来正是穆唯,这句话他太熟悉了那是雪夜和她相遇后她说的第一句话。那个让他痛不欲生的女人如今就站在眼前。穿着素色的衣服,散着头发,苍白的脸颊。他要讨回公道,他要让她知道他有多恨她。
他走向兰画秋,兰画秋也觉察到了他眼中不一样的神情。看向她又像是在看别人。突然他一下掐住兰画秋的脖子。“雪儿你终于肯出现了,你要如何偿还我这些年的痛苦。”
穆唯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样好听变的恐怖。兰画秋挣扎着拼命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认错人了。”
穆唯并没有理会她,而是把她推到了栏杆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窒息感让她本能的反抗,兰画秋试图掰开穆唯的手,穆唯的袖子被抓破,露出手臂上因多次抽血而留下的淤青。长时间的窒息让兰画秋脸色发紫,她不想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死去。生死就在这一搏。她反手把住栏杆借力一脚踢在穆唯的小腹,穆唯肚子上挨了一脚条件反射的松开手。
兰画秋因为用力过大一下从二楼栽下来,“哎呦。砸死了。”她并没有摔在地上而是掉到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骨头被撞的生疼。是老八从一楼厨房出来正巧接住了兰画秋。
“穆唯,你干嘛。你救活她就是让她死啊。”老八冲楼上喊着。忽然他看见穆唯倒下了,又冲厨房喊道:“锦绣快出来看看穆唯怎么了。快。”
他自己搀着大口气喘的兰画秋回到她的房间。
兰画秋回到房间脖子疼的很,连吞咽都很困难。老八的表情有些无奈,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前,“那个你叫兰画秋是吧。我姓张叫张百年,你也可以和他们一样叫我老八。刚才要杀你的那人是穆唯,也是他救了你。你也不能怨他,要不是你长的和那狐狸精长的一模一样他也不会带你回来。”
兰画秋背对着老八,听到这儿她回头看了老八一眼,老八觉的是兰画秋不相信自己的话。“你看我干嘛,我说的是真的,抛弃穆唯的那个女人真的是个狐狸精,不对应该是灵狐。你放心我会劝穆唯不要伤害你,但他让我帮他看着你,你老实点儿别给我乱跑。对了锦绣和你说了吗,你必须依靠我们的血才能活着,要不然你还是会死的。”老八说着些话颇有恐吓的味道。
他站起身往门口走,兰画秋向来不受威胁,刚刚经历生死,她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可怕的,“我最讨厌秃头的男人。”
老八摸摸自己的脑袋,“嘿你这小丫头,好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老八走后兰画秋侧身卷缩在床上,她没有开灯任由夜幕吞噬一切。此刻她无比的害怕泪水静静的流着,从左眼流到右眼汇成新的委屈再流下。她现在好想妈妈小时候受到委屈都是妈妈在身边安慰自己,可现在不得不自己面对。如今这种情况难道真的让妈妈白发人送黑发人,为什么会这样上天为何要如此安排。
命运我从不知道是什么,我不招惹它它也不眷顾我。我不怨恨它,它也不为难我。可这次我真的怨了恨了。‘为什么’已经无力成为呐喊,变成绝望的□□。不我一定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我好想家还有凤凰山,这些天他还好吗?他还会回北城了吗?
清晨锦绣做好早点端去二楼,见穆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先生,早。身体有什么不舒服?”锦绣一边打招呼一边把早点放下。
“我已经没事了,坐下一起吃吧。”穆唯说。
“是先生。”锦绣坐下并没有动筷子。
“锦绣,你说我带回那女孩儿会不会有可能是灵狐。”穆唯问。
“不会的,先生。就算我老师在这里他也是这样肯定的回答您,咱们和灵狐也算打了几千年的交道。可以说是知己知彼。您带回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如果是灵狐您带回的应该是一只狐才对。”
“哦”穆唯答应了一声,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对了,昨天司康来送东西,我无意中听他说你最近有几场学术交流会,这里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忙吧。”
“嗯好,先生如果兰画秋有什么特殊症状一定叫人通知我。”
“我会的。”
兰画秋,她叫兰画秋。穆唯在心中默想着,随即拿起昨天司康送来的文件看起来,那是他让司康调查兰画秋的资料。
锦绣收拾完东西,觉的有必要和兰画秋交代一下。让她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这次这件事她非常不放心,不知道老师那里会不会起疑心。如果不和老师说,要是兰画秋将来出了什么事,一时拿不出应急办法来怎么办。她拿了些吃的来到兰画秋的房间,兰画秋真的太饿了,长这么大第一次挨饿。一会儿就把东西吃完了,“锦大夫我没吃饱你帮我去楼下再拿些好吗?”兰画秋对锦绣说说。
“恩。好。”
“等下这个点心我要两个,每个帮我这样横着竖着切一刀,这是个包子我两个要很热的,豆浆我要凉的常温的那种。”兰画秋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
“哦,那你得等一会儿了。”
“好,你去吧。”兰画秋从门缝看到锦绣下了楼。迅速返回屋里拿起锦绣的公文包在里面翻着,早晨她听到他们的谈话,锦绣大夫要走了,这个救她一命、照顾她,又是这房子里唯一没有攻击性的人要走了,她必须在她走之前找到些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她一页一页翻看着资料大部分是她看不懂的专业数据,但有一项输血的记录她看明白了,上面记着用血量和次数以及下次的要输的时间。穆唯给她输了连续七天的血。兰画秋脑中突然浮现那天穆唯要杀她时手臂上露出的淤青,脑中的画面一闪而过。
我原来在这里待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他们发现我失踪会不会报警,报警有什么用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待着,难道告诉警察我被一群僵尸绑架了。倒是撞我的那个司机可以免去一次牢狱之灾,因为我这个物证已经复活了,也就没有什么事故现场了。
房间的门虚掩着,穆唯站在门外把一切看在眼里。这个兰画秋说她不是狐狸我看她比狐狸还狡猾。雪儿和她比起来是那么的善良。雪儿善良吗?我根本不了解她记忆中的那些都是假的,这个兰画秋能带我找到雪儿吗?听到楼梯的声音穆唯走回小客厅坐在沙发继续看资料。
锦绣端着食物再次回到房间时,兰画秋已经坐到桌子前。接过锦绣拿来的食物继续吃着。“你要记得每隔九十天就要输血。要不然你还是会死的。”锦绣说。
“为什么你们的血能救活我,你们怎么会长生不死。”这些疑问兰画秋早想问了。
“给你输血前已经经过了复杂的治疗,不是那么容易的。你是我们救活的第一人这个方法是否行的通还要对你进行长期的观察。至于我们长生不死是因为我们是灵人。”锦绣说。
“灵人?”兰画秋对这个新名词很好奇。
“灵人其实和普通人一样也会疼痛也会饥饿。只是我们因为执念太重造成身体正常老化的停滞,心智上也不再继续成熟。”锦绣见兰画秋还是充满了疑惑的样子,又说:“就是强大的精神力量改变了身体的结构。”
说到这里兰画秋明白了,她想起上学时最怕考历史,一到考试前她就会拉肚子,真的拉肚子。“执念就是巨大的精神打击,比如亲人离去或者是某种伤害对吧?然后执念重的普通人会重生变成不死不老的灵人。”兰画秋急于求证。
“每一个灵人都有每一个灵人的执念都是内心不可碰触的,如果一个灵人能放下执念就可以变回普通人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锦绣点了点头,她说到这里眼睛有些湿润,兰画秋看到了知道自己的提问使她想起了一下不开心的事情。
是什么样的执念让一个普通人从此不死不灭,他们都经历了什么而自己又要怎么面对将来漫无止境的茫然,这些使兰画秋感到发自内心的寒冷。
善解人意的锦绣看出兰画秋的异样,她有些怪自己把不良的情绪传染给了兰画秋。“你不要难过你不是灵人但机缘巧合你从我们的血里得到了长生,也算是半个灵人了。你没有形成执念就没有痛苦,这种长生不老的机会曾是多少位帝王梦寐以求的。我治好了你的身体,更希望能抚平你心理上的伤痛。先生不是残暴的人我希望你们的关系可以得到改善。”听到这里兰画秋再也忍不住的抱着锦绣哭起来,仿佛要把多日的委屈都哭出来。
一会儿兰画秋的心情平复些锦绣又和她说了会儿话。然后两人告别。兰画秋站在窗口目送她离开。这个温柔知心的女人她的执念是什么呢但我肯定那个穆唯的执念就是雪儿,老八口中的狐狸精。而我又和雪儿长的一样,我要怎么样才能保证自己有不断的血可以输,我得好好想一个办法。
锦绣离开别墅小区,打了一辆出租车她要赶回医院整理资料,还要为明天的学术会准备东西。“师傅麻烦您快点儿。”出租车加快速度眨眼间消失的无影踪。
他们就是这样一群人看似普通却不寻常。他们是灵人,是被上天赏赐的人,也是被惩罚的人。上天惩罚他们却忘了期限。难以放下的执念是遗憾是仇恨是忏悔。它就像一个死结紧紧拴住每一个人。在得到永生的同时,也被剥夺了幻想在下辈子弥补今生遗憾的权利。他们被流放人间不责难不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