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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问道已经和玉连溪一同学习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玉连溪天天困得下一刻就要睡着,但每次点到她,她都能答的上来,分毫未错。
谢问道万分不敢懈怠,抓住所有空当投入修炼,容与也很少再见他的身影,玉长老一回来,他也失宠了,谢问道不来找他了,玉连溪也被他支走了,想想……就觉得快乐!
终于能够摆脱未成年小朋友来看一些黄色废料了。
在自在峰呆着也不错,除了不怎么能出汗,不用再费心正魔那两边的操心事,游离在各方立场之外,只用带孩子。
不能下山,但可以拜托秦烟重帮他带一些话本还有画册,当年说服她带这些东西可是费了他好大的功夫,足足一个月,秦烟重才勉强同意。后来她倒是没那么勉强了,笑容也多了一丝诡异,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变化。
自从鬼迷心窍跟随玉璇玑上了自在峰,常见到的只有秦烟重,其他人一概没见过。玉璇玑究竟是剿灭魔窟顺带救走他还是冲着他来有着别样目的,他现在多少也有了头绪。
姑且算是二者都有。
他、玉长老、玉连溪、魔教圣女,彼此存在着微妙的平衡,通往的结局只有那几种分支,然而玉长老粗暴地在其中加了个谢问道,平衡尚未打破,但未来变得不再那么清晰。
好与不好都存在着个人带来的偏向,玉长老这么做,一定是她认为加入谢问道会对这个局势有所帮助。
容与有预感,玉长老正式收徒,是在考虑她不在之后的情况。这太过匪夷所思,琅玕仙子尚且活了几千年,因为被人围剿才丢了性命,玉长老才活了琅玕生命长度的多少,就开始想这个?
若是玉连溪,可能会认为玉长老是想卸掉一切重任,逍遥世间,继续坚持自己所为,但不再要那些虚名。
即便有这个预感,对容与也没什么影响,他叫玉连溪“小没良心的”,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初见时玉长老背透夕阳映照的似血柔光,向他伸出手来。
他心头猛震。
原来璇玑仙子是她。
原来他被拐入这魔窟有着更深的原因。
初见时心头激荡的情绪让他毫不犹豫地舍弃魔窟的生活,和玉长老离开后的日子却和他所想相差甚远。
原来玉长老其实是个这样的人。
原来还有着玉连溪这样的小孩儿,如果再找到谁他也不意外。
对某个秘密真相逐步接近,他不想深入探究其中原因,和玉长老走也是因为这个秘密,如果有人要杀她,他会阻止,可若是玉长老自己走向灭亡,他会静默旁观。
玉长老会救他是因为内心坚持的道,她当然可以选择不管不顾,有人推了他一把,玉长老可能真的全然和对方相反,拉了他一把。
他内心坚持的玉长老没有认可过,仅此一点,说他钻牛角尖也好,说他冷心无情也罢,如果说玉长老的立场是那样,他的立场是中立。
50
修真界目前局势是平和还是动荡,这点玉长老有发言权。
琅玕仙子堕魔之后,正道很是萎靡,正道最能打的跑敌方阵营了,很是被魔道按在地上摩擦。遂暴起,集合起来一众精英,抱着必死的心干掉了琅玕。
中间有着一段没有领头人的空窗期,仿佛回到了琅玕仙子出名之前,正道各派吵吵嚷嚷,遇事全靠投票,有人不赞同也只能屈服于投票结果,表面兄弟,私下暗潮涌动。玉璇玑就是在这种局势一步一步成了正道魁首。
天道不管人间纷争,它只在你请求它时做出回应,故而有人会自行解决私人恩怨。琅玕仙子尚在的时候,会约束众人必须实行“询问天道”这一步骤,堕魔之后也不忘,若看到有人为了私人恩怨下重手,她会直接砍了以儆效尤。
琅玕死后,想绕过天道按照自己判断的人又多了起来,玉长老对着这样一个烂摊子,没有如琅玕仙子那样以自身威慑力迫使众人服从,她见一个这么做的人,就“询问天道”,如何处置全由天道决定。
人们不得不服。
于他者,修真界发生纷争,或是正道互掐,或是正魔互掐,或是妖魔作祟,玉长老都有可能从哪里冒出来,一柄长剑将在场人打趴,再行审判。
上边多了一个神出鬼没的大能,再发生争端多少都会顾忌一些。
除了那个生怕玉长老找不到她的魔道圣女。
玉长老神出鬼没,魔道圣女也如泥鳅一样抓不住行踪,自她出名以来总是在吸引玉长老仇恨,在向她挑衅。魔道圣女自知打不过玉长老,干过一票立马就溜。
她行事虽张扬,却没有人知道她长相如何,只知她外表像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魔道圣女可谓是玉长老仗剑天涯中的一笔耻辱,多少年来,这是第一个纠缠了她那么久还没有被她抓到的人,引起世间纷纷嚷嚷。
玉长老也多了一丝人性,原来她也有做不到的事。
“最近怎么不见秦烟重?”
玉长老言简意赅:“去替我做事了。”
那人了然:“我知道了,你让她去追踪魔女的行踪。”
“正是。”
“能成功吗?”
“狡兔三窟,她现在只剩一窟,还能逃到哪里去?”
那人笑了起来,“阿玉,你给我说实话,你到时候,会怎么处置她?”
“自然是交给天道。”玉长老面无表情时,面容总显得有杀气,大抵是多年杀伐带来的影响。
“……”
“我以为你存在私心。当日你带走我难道不就是存了你的私心?”
“我只是问天道‘在场之人应如何处置’,倒是你,没有感应到它的回应?”
那人有些头晕目眩,那日的场景他连地上的砖瓦、桌上的碗具、那些人的衣着都记得不差一厘,到了那个关键点,却只记得玉长老伸来的那只手。
他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他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跟玉长老走的?
“那溪溪呢?”容与的嗓音有些干涩,他实在控制不住去想的更多,“你带溪溪回来,也不是因为你存在私心?”
“不是。”
“你到底想做什么?”容与十几年来所坚信的东西被撕裂开,暴露出他内心的恐慌,仅存于他们几人的秘密让他控制不住不想太多,没有前例让他觉得这只是镜花水月,保不住下一刻就会化为乌有。
“容与,你太紧张了。”
“别岔话题!”
“正相反,我没想什么。”
“别打哑迷,我不是你肚里的蛔虫,听不懂。”
“不是我的蛔虫么……”话音消散在一声叹息中,玉长老不带感情地回道:“我只是坚持我的作为,坚持我的本我,你们有异议……也打不过我。”
玉长老,正方最能打的,容与反驳无能。
他沉默不言,转身要走。
玉长老的声音从身后飘来,“说到底你恐慌的也不是死亡,你只是怕不能再多找几天乐子。”
容与上下抛着玉连溪多给他的绘影球,默认了。此生本就是赚来的,当然是能浪一日是一日。
这么一想,其实他们都一样。
……除了某个疯了一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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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问道几天之后才发现自在峰上好像少了很多人,同窗了一段时间感觉勉强适应的玉连溪懒散地为他解疑,“他们都下山去了。”
“听起来很有修仙的感觉,”谢问道提起了精神,坐正身体向后一靠,“他们是去下山历练了吗?”
“你别想,”玉连溪戳破了他的小心思,“你还太嫩了,看在你是玉峰主首徒的面上,会有不少人‘招待’你的。”
“况且他们也不是去历练。”
“那是做什么?”
“这原也不需要我给你讲,既然烟重姐不在,我给你说说吧。玉衡派各峰各司其职,自在峰有些游离在外,峰中弟子除去修炼、与同门比斗、做任务等之外,还会协同玉峰主斩妖除魔。”
谢问道是个有疑问就说出口的好孩子,他举手问道:“连溪先生,我有一事感到不解。”
玉连溪拘谨了起来,喉咙动了一下,“你说。”
“协同玉峰主斩妖除魔不算是历练吗?”
玉连溪回答得很坦诚,“这次不算呀。”
“玉峰主在世间显得神出鬼没,一有事端就有可能出现,皆是因为有自在峰弟子的帮忙。玉峰主有言,如有情况,先确定是否能全身而退,如若不能,即可通知她,她会立刻赶到。”
谢问道听的入迷,身子向玉连溪偏去,无意间好似看到有银丝在她身上流转。
“?”他又坐了回去,没有再看到银丝,是眼花了?
“……此次是有目的的追踪,追踪对象凶恶异常,玉峰主不想失去任何一位弟子,责令他们以自身为重,追踪为主,绝不动手,在追踪过程中有一丝可能被发现都要立刻撤退。”
谢问道忘记了刚才看到的银丝,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在他看来,这也是一种历练。但是在连溪姐心里,只要没和别人打起来就不算是历练。
连溪姐看起来这么娴静,内心却这么向往暴力吗?
眼睛大概被“金镶玉”迷了的谢问道这样想到。
顺带一提,“金镶玉”是谢问道儿时吃到的一种果子,极甜,带着一种要把舌根和嗓子捏住的气势,他吃了几颗,就跑走了。
52小剧场魔道圣女和玉连溪的场合
“啊呀,这是哪来的小孩儿。”
“姐姐,你家的大人呢?”
“姐姐好可怜的,家里只有姐姐一个人。你看姐姐这么可怜,和姐姐一起玩一会儿好吗?”
“好啊。”
“姐姐……你为什么要找这么多孩子……”
“你看起来不像是两岁的孩子。”
“姐姐……?”
“这是哪?你要做什么?放开我,你对其他人做什么了?村子里的其他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呢?……”
“你在装什么?”
“你在说什么?姐姐我听不懂。”
“我不管你懂不懂。你看到这些孩子了吗?”
“——”
“看到了吗?”
“你——”
“请你记住,他们都是因为你落到这个地步的,可别忘了啊。”
“……”不……是……。
“你不愿意承认无所谓呀,下一刻你就不记得这些事了吧。做个好梦,小连溪。”
“……不……”不是……我……你……放……我……
我……
“连溪,你怎么了?”
“阿娘,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