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设局。”陈氏仓皇的笑了笑,“竟然是府君设局……我还以为是你,他为了你竟然做出这样有失身份体统的事情来。”
“你果然是妖孽,有我在一定不会由着你在白家兴风作浪。”陈氏怒道。
明明她被白语鹤害的失贞还做了妾,被从陆氏的宗祠除名,现在从陈氏的口中听来,她像是一切问题的根源。
“他一定会被你毁掉的,他一定会的。”陈氏失了神一般喃喃的说道,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陆妩,让人汗毛倒竖。
“姐姐,我会离开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陆妩的话语飘散在风中如早春三月的轻絮般无力,陈氏已经步出很远听不见这话。
陈氏快要疯了,谁会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呢,陆妩如是想到,是她陆妩,还是白语鹤,又或者说是她自己?
爱之深,恨之切,她陆妩的情比之陈氏不过九牛一毛,于为人妇一道她自愧不如,不过正因为如此陈氏已经深陷于情爱的夙愿之中,求而不得渐渐积郁在心底化成了魔障,这魔障伤害陈氏,也伤害她身边的人,若是可以,她愿意替她化解魔障,然后她会离开,再也不会插足在他们之间。
回屋之后,白语鹤早朝已经归来,正在等候她,他看起来神情有些疲惫,想到昨日夜里的事情,陆妩心下了然。
“见过府君。”陆妩道。
“不要拘礼,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当卸下那些给旁人看的繁文缛节。”白语鹤道。
“昨儿夜里的事情,想必你已然知晓了吧,画胭非要我纳她为妾,当真令人苦不堪言。”白语鹤道。
“府中人丁本不兴旺,多一些姐妹也是好的,夫人本是一番好意。”陆妩道。
白语鹤皱着眉看着陆妩:“这可是你心里所想?”
陆妩垂眸道:“是。”
白语鹤久久没出一言,陆妩抬眼望去,他正皱着眉铁青着脸因为不愉快嘴唇抿的紧紧的。
“阿如……”陆妩道。
白语鹤的唇落下来,他居高临下与陆妩紧紧的纠缠在一起,陆妩感觉仿佛要窒息了,他的紧紧搂着陆妩的脖颈,禁锢迫使她承受。
他的吻炽热而缠绵,松墨的气息将陆妩紧紧的裹挟住,无形之力仿佛要将她推至不知名的方向。
白语鹤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陆妩咬了他。
陆妩冷冷的看着白语鹤,愤怒涌上心头,他太过分了,怎能如此……不对,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妾,做什么都不过分,可是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这样亲近了?她又是什么时候上了他的贼船?也许是从她答应进门开始,事情开始变得复杂纷乱起来。
白语鹤的吻又霸道的落下来,陆妩的心里涌起一阵落寞,寂静的光阴轮转,投射在二人交叠的身影上。
白语鹤终是放开了陆妩,陆妩的嘴角也沾染了白语鹤的鲜血,浓重的血腥味使得她头昏脑涨。
一个冰凉的物什垂在陆妩的胸前,垂头看见那是一方白鹤玉佩,白语鹤竟然以这种执拗的方式宣誓她对陆芜的主权?错了,真的错了,她陷得太深了。
五皇子府送来了帖子,五皇子妃请丞相府小妾陆芜一叙,五皇子妃有孕,请家妹相伴合情合理,陆妩没有理由直接拒绝,况且帖子递给了白老夫人,她点了头的,陆妩就必须得去了,陆霞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不知道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想念?
陆霞是陆芜的胞姐,听说与陆芜的关系很好,当初五皇子与陆芜订下亲事,陆芜出了丑闻,皇室蒙羞,陆氏与皇室商议以胞姐替陆芜成亲,胞姐陆霞并无微辞,接受的很爽快。
陆妩乘着一方撵轿往五皇子府去,五皇子府巍峨庄严,陆妩下了轿子,在门前驻足。
“娘子,当心着凉。”小淑塞过来一个浅粉绣寒梅套子的汤婆子。
寒冬腊月里,万物萧索,从深秋穿越过来,不知不觉几个月已经过去了,她已经渐渐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已经接受了这个身份。
陆妩被引入正妃处,正妃有孕二月余,正是胎像不稳的时候,听说她身子不好,每日害喜严重,东西进的少,消瘦的不像样。
一团浓郁的色彩映入眼帘,如同天边的霞光,金钗素玉的套饰被生硬却庄重的安置在繁复的发髻上,惨白色,她的脸上并无有孕的喜悦,更多的是一种惶恐,贴切来说应该是惊恐,她的眼睛微微睁着,似乎有些不安让她无法保持平静。
“皇妃有孕,妾身道贺了。”陆妩下拜道。
“芜儿,过来说话。”陆霞道。
陆妩闻声朝姐姐走去,停留在她面前三步开外的地方,丫鬟端来一张金丝绒罩的矮凳,陆芜坐下。
丫鬟奉来茶水,陆妩接过后饮了一口,是上好的雪顶含翠,皇室贡品寻常人家是饮不到的,就连白语鹤的府里也只有皇帝赏的两盏,也都给了老太太,这里的一切都提醒陆妩面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姐姐,是五皇子妃,是权利的代名词,她们之间根本没有所谓的平等关系所言。
陆妩带来了一件礼物,是一个精巧的平安锁,银锁上刻着松竹纹样,垂坠着六个小铃铛。
陆妩将锁递给姐姐:“只盼姐姐生个大胖小子,妹妹也好沾沾姐姐的福气。”
陆霞很喜欢这件礼物,唤贴身丫鬟小烟将礼物收好。
“自从你被父亲赶出家门,除了凉河那一晚我便再也未见过你,听闻丞相将你过门,想必以后的日子也就不会太难,不知你境况可好?”陆霞道。
“那日犯下弥天大错,令家族蒙羞,芜儿算是在父亲跟前已经死了,如今不立刻赴死,大概只是这副皮囊或许还能为母家发挥些作用也算弥补一些。”陆妩道。
“那段时日父亲为了妹妹的事情像是一瞬之间老去几岁,所幸都过来了,依姐姐看,妹妹那一日所做所为,是犯了大不孝之罪,可是姐姐到底想不通,妹妹一贯知晓世情,怎么会那么想不开。”陆霞道。